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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后散发出的温暖,顾惜朝慢慢向后靠过去,把自己完全交给身后的人,“无情说现在这情况很正常,等他出来就好了。”一边拍拍自己的肚子。
戚少商抓住那只有点冰凉的手,一起抚摸着他们的孩子,手掌贴着手背,十指交叉。感觉孩子的动静,他也感受到了父母的爱抚,和他们一起享受这一刻,我们一家人,一家三口。
这么靠了良久,顾惜朝忽然开口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停下手中的动作,戚少商沉吟半饷,“叫展眉吧,戚展眉,可好?”
顾惜朝忽然转过身,速度快得把戚少商都吓了一跳。
唯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戚少商啊戚少商,你要说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
戚少商伸手轻轻揉开那如玉一般的脸上拧成的川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惜朝,我希望看你笑得满足的样子,像只偷了腥的猫。不要皱眉,我不知道能不能敌得过奈何,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孩子就要降世了,而那一天也就是解蛊的日子,也就是奈何发作的日子。我渐渐不确定,我能不能敌得过奈何,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你,点点滴滴,日日夜夜,都不能忘记。
窗外,无星无月,浓稠的红,泛着光,血淋淋一样,明日,将有大雪……
漫天大雪,飘得满目山寒。
戚少商决定带着顾惜朝到六扇门待产。一来顾惜朝的情况特殊,有诸葛神侯和无情这些人在总是多个照应,二来,他也知道顾惜朝心里有心事,想借着无情和他的关系,或者能帮着开解一下。而且,柳承霄也特别从洛阳来京城帮顾惜朝生产,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六扇门。
谁知,他们刚到六扇门就看到追命跳出来嚷嚷,“你们怎么才到啊,阿霄来了,惜朝,让他给看看,快点。”
戚少商扶着浑身裹在白色狐裘里面的顾惜朝慢慢走进去,一边很惊险的看着追命在顾惜朝身边转来转去,生怕被他那个猴急的碰到。
柳承霄还是老样子,悠闲的坐喝茶,悠哉得仿佛他已经这样坐了一辈子,而且下一辈子还要这样一直坐下去。
看到戚少商和顾惜朝,他竟然皱着眉盯着戚少商猛瞧,戚少商被他看得心中一动,连忙一边帮着顾惜朝脱下裘衣,一边说:“麻烦柳公子特地跑来一趟,给惜朝看病,有劳了。”
柳承霄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不算有劳。我来这里帮他生产,自然是有代价的,顾惜朝生下孩子之后,要随我回柳家做人鼎培育下一代蛊王,你可不要忘了。”后半句自然是对顾惜朝说的,只是如此冷酷的话,由着那低沉清冷的嗓音说出来,听得令人生寒。
“什么?”戚少商听得浑身俱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清俊男子。惜朝,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可是,什么是人鼎?什么蛊王?此事不是到此为止了么,你替他对付柳承轩,他给你《曼陀罗经》,一切不是到此为止了么?
“我知道。”
我知道,这三个字居然说得没有一丝犹豫,不带一丝感情。只是这三个字,就把自己此后的生死如此简单的交代了出去。
将无数毒虫放入鼎中,相互撕咬,最后活下来方可称之为蛊。以人为鼎,该是多疼,该有多危险,放毒虫在五脏六腑中撕咬,为鼎之人,几生几死?
戚少商忽然想起当初沁姨给他讲的柳展琴和温庭蓝的故事,当初温庭蓝生下孩子后,一直昏迷,随后终于还是熬不过,他怎么会没想到呢。
此生从此各西东 23
“惜朝,为何要瞒着我?为何要瞒着我?为何?惜朝,为何?”为何,要瞒着我,为何……戚少商一句一句的问,答案却已在心中,他只是如自己一般,想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时间过开心的日子,那么最终累的却是自己。
“终于,还是被你知道了。只是,”顾惜朝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只是,比我预期的要早。”
“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你又想瞒到什么时候?”而我,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终于瞒不下去为止,是不是?”顾惜朝在答,也是在问。
戚少商浑身一震,生生后退一步,大眼睛一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玉质一般却消瘦的脸,漆黑晶亮的眼睛,闪着无奈和了然。
惜朝,我们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终于还是要揭开彼此的秘密,让我们不得不面对无望的未来。
“奈何,我中了奈何。”一深一浅两个酒窝,缓缓的闪出,戚少商的嘴里泛着苦,一直苦到心。
顾惜朝眼神一闪,然后竟然慢慢的笑了,一点点弯了眉,一点点抿了唇,却笑得那么虚幻,如同寒冬的芙蕖,拢着寒光薄雾,也许,那仅仅是一个幻象,“居然是奈何,居然是奈何。怪不得你不说,戚少商,这就是我挣来的结果么,果然,竟是如此,结果。”柳展琴和温庭蓝的故事,他也听过,当初他找追命给他细细讲过,现在却恨,为何我要如此清楚,为何……
血丝如线沿着紧抿的嘴角滑下,沿着白瓷一般的肌肤,滑入衣中,却终不得止。
唯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惜朝,”戚少商心中一痛,刚要上前,却被顾惜朝挥手拦住了。
用衣袖擦出一道血痕,顾惜朝苦笑一声,“我想自己待会儿。”说完,人就走了出去。
窗外大雪飘零,铺天盖地的白,遮了满目山川,天地江河,迷迷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见归途。我看不见我们的前路,也找不到我们的归途。
顾惜朝一直在弹琴,当年旗亭一夜的那一曲。
戚少商也一直在舞剑,当年旗亭酒肆的那一段剑舞。
可惜,这里不是边城,我们也不在旗亭,我们隔着窗棱,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咫,尺,天,涯。
我们总以为时间会等着我们,容许我们从头再来,弥补缺憾,却不知,我们错了,逝者已去,来者尤不可追,我们终是要走到尽头,我们终是无法在一起,终是无法在一起么……
冷风自窗吹入,吹得顾惜朝卷发飞扬,带着冰雪寒霜,夹着惨然冷气,却不敌他心中冰冷。
当的一声,宫弦已断,琴音残破,伶仃之声,月夜听来,更觉凄然萧瑟。
戚少商仍就着琴音而舞,你不停,我便也不停。挥剑一下,卷起千堆雪,腾身而起,恍若翻转蛟龙。琴声疾驰,如雨打芭蕉,风吹竹海,剑舞迅捷,如幻电惊空,奔雷震天。
铮的一声,羽弦又断,音不成音,曲不成曲,顾惜朝慢慢吟道,“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 不是悲秋。 休休!……”琴声凄然,清冷的嗓音,却是淡淡的吟,慢慢的念。“……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此时,声音一顿,余弦尽断,十指堪破,指白如玉,凝有碧血。
戚少商一个收势,仓啷一声,逆水寒归鞘。站在窗外,默默的看着屋内的人。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幽幽的叹息传来,带着雪花翻转,从这里飘到彼方,却终是,相顾无言。
追命坐在屋顶,对月而饮,醉眼迷茫的问着身边的铁手,“二师兄,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让阿霄把事情说出来?是不是不知道了,就可以当作不存在,是不是不知道了,就可以开心的过日子……”
铁手摇摇头,刚毅的脸上也泛着轻愁。没人知道答案,也没什么可以一直隐瞒下去,仅此而已。
第二天,顾惜朝起得很早,精神很好,心情更好,好到让人觉得有些心惊胆跳。拉着戚少商在别院的小亭子里坐下。
“惜朝?”戚少商看着亭子里的摆设,似在叹息,又似再问。
别院的小亭,平时没有什么人来,一旁的景致已经荒废了,赶上昨晚一场大雪,感觉更为荒凉。不知道顾惜朝用了什么办法,里面布置的竟然有几分像当年旗亭酒肆那座高高的亭子。
那天,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上菜,却不知,竟然等到了你,惜朝,我就是在这里等到的你……
圆圆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唇,这张喜气的娃娃脸,像是明明想开心的笑,却又像在隐忍着哭。
“我们,我们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初遇,再来一遍相识……”顾惜朝的声音被那削薄的唇吞进口中,用力的吻,反复的咬。再来一遍旗亭酒肆的炮打灯和杜鹃醉鱼,和琴舞剑……
用力的呼吸你的气味,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一直萦绕在鼻息之间,萦绕在我心底,不忘……
放开他,戚少商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好,我们,再来一遍。”然后,把你深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