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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明白对方的为难,所以牺牲自己?
因为太了解对方的追求,所以放开自己的手?
“为什么?”这一次,是戚少商开口问。
为什么你要离开?有些事,他虽然知道,但是,他还是想听那人亲口告诉他。
顾惜朝微微昂起下巴,视线越过戚少商,看往顶上,一望无际的青天,“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傲然清冷的声音。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到顾惜朝的回答,戚少商还是微微倒吸了一口气,咽下满口的苦涩,哑声道,“你不是白愁飞。”
顾惜朝收回视线, 不着痕迹地挣开了戚少商握着自己的手,看着戚少商的眼,淡淡地开口,“我是…顾惜朝。”
18
戚少商躺在床上,望着那军帐的顶架,发愣……
他很累,马不停蹄的赶路送粮,他的确是累了,戚少商甚至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 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疲惫,漫延在四肢百骸之间,累了,他真的好累……。
戚少商明白,这时候,自己应该闭上眼,什么都别想地好好睡它一觉。闭上眼,心却平不下来,胸口上的起伏太剧烈,脑海里,那一字一音太清晰,“想飞之心,永远不死”,每一字,都敲向戚少商的心窝处,狠狠的疼。
叹,无声的叹,缓缓地、轻轻地、幽幽地,叹,将积压在胸口上的那份闷、重,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地,一点一滴地,叹出。
叹,飘散在黑暗中,没有方向可去,只能在茫然中,再叹。
顾惜朝的答案,其实就如戚少商所想的一样,或许是顾惜朝更改两人誓约的时候,或许是当白愁飞出现的那时候,他隐隐约约就有感觉,有一天,顾惜朝会因为想飞,而离开他。
以顾惜朝的能力,他相信他绝对能飞,缺的只是一阵风,助顾惜朝更上青天。
那自己呢?是否该放手,让他展翅高飞?
戚少商闭起了已经泛着微微血丝的大眼,眉头上的结越缠越深。
又是长长一叹,那自己的心呢?该往那去?
前堂帐门传来脚步声,戚少商倏然压下紊乱的心绪,调整均匀的呼吸,假装入睡中。冷不妨,身边响起一道声音,打破一室的寂静,“别装睡了,我知道你还醒着。”,是赫连春水。
戚少商轻哼一声,认份地睁开双眼,还没坐起身,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赫连春水手上的一瓮酒坛。“陪我喝一杯吧。”赫连春水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酒坛已经掷向戚少商,戚少商顺手反接,一坐起身,就直接拍开酒坛上的封泥,以坛就口,直接大口灌酒!
赫连春水喝了一口酒之后,反倒是抱着手上的酒坛,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着,正猛灌着酒的戚少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有藏不住的捉狭,嘴角边的笑容,上扬的幅度越来越明显。
被赫连春水这样打量着的戚少商,终于放下手中的酒坛,转头看向赫连春水,没有开口,只是一个微微挑眉,询问赫连春水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十分明白。
赫连春水斜瞟了身旁的人一眼,不理会戚少商的挑眉询问,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后,才指着戚少商开口,“我横看竖看,就看不出来你这张脸有什么特别的,一样是两颗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赫连春水眉头一蹙,“长得也没比别人多颗眼,人品心思也没比较细,怎么你就运气那么好?老是能遇上对你死心踏地的人……”,再瞄戚少商一眼,赫连春水又是连连摇头,“前有一个息红泪苦等你五年、为你建毁诺城;后有一个顾惜朝,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赌……我真是想不透啊!”
赫连春水东拉西扯了一堆,戚少商只当他酒后胡言乱语,完全不上心,没当一回事随意听着,只是当赫连春水提到顾惜朝时,戚少商仰喉倒酒的动作为之一顿,不着痕迹地隐藏住自己眼中的幽幽。
咽下喉中的那一口酒,戚少商似乎不经意地开口询问,“我一直很好奇,当年顾惜朝是怎么说服你们,配合他演诈死那一场戏?”
“红泪要我帮,我就帮!”,赫连春水理所当然的回答。
戚少商白了赫连春水一眼,他当然知道他这赫连春水是唯息红泪是从,没好气地再问,“那红泪又怎么会答应顾惜朝呢?”
赫连春水微微掀起眼皮,看了戚少商一眼,抵在酒坛边的嘴,有着遮不住的笑谑,看到戚少商那横白的大眼,赫连春水也不再故意捉弄他,酒坛往腿上一放,“因为你,”赫连春水一指指向戚少商的鼻尖,“九现神龙戚少商!”
“我?!果然是……”因为我……戚少商眼底转黯,手上的酒坛子停在嘴边,舌底,泛起一层涩味……仰头,灌酒、也灌下所有的苦涩。
“没错!就是因为你!为了重建你在江湖上的名声,所以才搞了个那么大的阵仗,演了那场戏。”,赫连春水看向戚少商。
“红泪怎么没趁机真要了顾惜朝的命,为她毁诺城的仙子报仇呢?”戚少商故意语带三分说笑,掩饰自己声音中微微的颤抖。
“或许,是心有同感的同伴意识吧。” 赫连春水收起玩笑的神情,一脸正经地看着戚少商,“毕竟,他们都一样傻,而且还是因为同一个人而犯傻。”
戚少商,无话可接,只有,沉默……
突然无声的营帐,帐外,秋风瑟瑟,更添上几多愁怅。
蓦然,赫连春水,总带着点游戏人间的轻笑,打破营帐中的闷滞,“呵,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服了顾惜朝,认为他够痴够傻吗?”
“为什么?”沙哑干涩的声音。
赫连春水看向戚少商,“其实,我一直瞧不起顾惜朝要离开你的理由。为你好!?这怎么烂理由!离开自己所爱的人,这叫有情吗?牺牲自己、放弃两个人的感情,这就叫痴情吗?”,言语中,赫连春水不屑的意思十分明显,“所以我瞧不起顾惜朝,他根本就是懦弱,是一个感情上的逃兵!”
话锋一转,赫连春水语调由激昂转为平淡,“有一次,顾惜朝喝醉了,我才知道他离开你真正的理由……然后,我就服了,服了他!他跟红泪一样,都是真正多情的人。”
“他说什么?”戚少商猛然转向赫连春水,追问。
“恶梦。”,赫连春水的一个字一个字,都狠狠敲在戚少商心口上,“因为你做恶梦。”
19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有全亮,护送粮车的一群镳师,已经打包好行囊,准备启程返回京城,领队的,自是那风雨楼的代总楼主,戚少商。
当戚少商一身白衣劲装,掀开营帐的帐门,抬头,对上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总是纠着他心头、缠在他心底的一双眼,顾惜朝的眼,另一处营帐前,远远望着自己的顾惜朝。
戚少商没有移动,他就站立在原地,深深地,看着顾惜朝。眼神相望间,似乎,已说千言万语,又似,一言难尽……
有些话不说,是因为心领神会;有些话不开口,是因为说了也无用。
风中挟带的晨露,落在戚少商的手背上,突来的湿意,吸引了戚少商的注意力,低头,手背上是一颗破碎的露珠,手里,是他的剑…「痴」。
一瞬间,戚少商笑了,抬起头,对着顾惜朝,没有一丝压抑、没有一点寂寞的,笑;温暖的、全心的、宠溺的、眷恋的,微笑。
如果,注定了你顾惜朝,是我戚少商永远的痴,我就为你,而痴。
背后,一声轻微的马鸣声,原来是军营中的一位小兵,已经奉令为戚少商备好其坐马了。见到镳师们都已经整理好,骑在马上等着自己,似乎也不好再担误了…。。
他是金风细雨楼代总楼主,京城武林中的群龙之首,他,不能不走,戚少商,必须回京。
回头再看顾惜朝一眼,自己甘心为他癫、为他痴一生的人……
转身,戚少商灵敏地接过马鞭、跃身上马,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向一旁送行的赫连春水微笑答谢,一句「保重!」,真心诚意,一句已够。
马侧两脚一夹,戚少商身下白马一声嘶鸣、四蹄扬土,没有再回头、没有再迟疑,白马越过前方一列马队,顿时众马同时动身,起程,返京。
赫连春水看着行至自己身边的顾惜朝,随口问道,“你不送他一程吗?”
顾惜朝看了赫连春水一眼,淡淡地开口,“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又何必多费心呢?”
赫连春水蹙起了自己秀气的眉,紧盯着顾惜朝,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你们两个实在是…。。唉,算了,你不送,我送!”话未完,赫连春水「驾」地一声,驱马疾出,送戚少商一行人而去。
一片马蹄扬起的尘嚣中,顾惜朝眼里只有那一袭白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