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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母看着,继续说:“即使不是红泪,换成晚晴,或者是别的女孩也一样,男女在一起才是一种长期稳定的和谐体,而男男只是激|情和刺激下膨胀的欲望,经不起生活和日积月累的考验。它不可能长久的。”
灰蒙蒙的天色终于按捺不住地降下了雨滴,是那种靡靡的,细如针,淡如烟雾的小雨。
快餐店门口的三个人正回顾着相认的经历。戚少商笑着说:“所以我和傅小姐早就认识了,而且还真是缘分促使。”
息红泪却不给他面子的说:“我倒觉得晚晴和顾惜朝的缘分还大些,不然怎么会在一个公园里,还拣到他的手机?”
傅晚晴看着息红泪那不饶人的明媚模样,轻轻一笑说:“是我和他们注定相识,都有缘。”她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两个精致的竹筒罐递给两人说:“这是伯母让我带的茶,密制的,外面买不到。怎么,伯母不在吗?”
息红泪点点头,解释说:“伯母说她约了你来送茶,但是临时有事,所以让我和少商来。”
“居然下雨了,”戚少商抬手看了看表说,“我到时间去取东西,你们俩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聊聊天,等我返回来送你们?”
息红泪拉住傅晚晴的胳膊,鄙夷了他的照顾,“聊天当然要,送就不必了,我们俩又不会迷路,我呢,还要好好讨教晚晴泡茶的问题,你就放心去取你的东西吧。”
“那好,再见了。”戚少商冲两人挥手告别,叫了一辆的士开往别的街道。
雨点是轻的,被风一刮,一丝丝粘上了玻璃,模糊了人的视线。
顾惜朝看着眼前的颜色,人影慢慢随着雨的笼罩变做了一片搅乱的颜料,好象他的心在缠绕的种种束缚中越勒越紧。
他很艰难地,一字字的问:“伯母,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永远。”
二个字而已,咖啡也凉透了,顾惜朝低下头凝视放在盘子边的银色小匙,精雕的把手,明亮的一弯勺形。干净、锃亮的东西其实很刺眼,让他的眼睛发干发涩。而杯子里未尝一口的液体,曾经滚热也终于凉了,时间而已。
戚少商乘坐的出租开远了去,息红泪笑着说:“少商比以前婆妈了不少,嗯,说的好听点是细心了不少。”
傅晚晴了解似地点点头说:“这样应该比较招女孩子喜欢才对,细心就比较能包容另一方。”
息红泪转着眼睛一笑,似真似假地说:“他啊,是总使着劲去替一个人设想锻炼的。不说这个了,我是真想学茶道,傅老师,就收了我这个开门弟子吧。”
“当然没问题,不过要请我喝杯饮料。”傅晚晴推着息红泪转过身去,笑呵呵地准备进门。在她也要转身的刹那间,突然看到对面的艾维咖啡厅门口站了一个高瘦穿黑衬衫的男子,他抬头看着雨,只觉得眼睛墨黑的,深远地让人心头一颤。
顾惜朝?她疑惑地向前一步,准备看地仔细些,却被息红泪玩笑的催促打断。
“怎么,弟子的资质就这么差,把老师吓的要落跑了?”
傅晚晴顿住脚步说:“我刚才好象看到一个熟人。”
“哦?谁啊?”息红泪伸长脖子四处搜索着,门口的顾惜朝却又不见了,傅晚晴只看见远处修长的身影被公交车一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但分明,走在雨中,未曾打伞。
她一思量,只能装做不在意的拉着息红泪说:“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们进去吧。”
锦绣商厦后左拐穿一条旧街小巷,里面多是带着古味儿的店铺,什么布鞋店,礼帽店,老式钟表修理,其中有一家专门制作修补金银器的店已经开了三十多年,颇为老字号。
戚少商走进只有大约十五平米的店面内,老板正在柜台旁的工作台上细心地侍弄一枚古银镯子,看到他来,放下手里的活儿,从柜台里拿出只紫红色的丝绒盒子。
戚少商打开它,里面躺着两枚戒指,都是同样大小,同样的式样。其中一枚是他在鸣沙山拣到的,另一枚便是店主仿制而成。
做的果然是很象,原来的那枚因为被店主重新修整了一下,去掉附着的氧化物什么的,也是焕然一新。
“很好,真的很好,谢谢你!”戚少商拿起两枚戒指看着,脸上忍不住浮起笑容,那枚戒指从敦煌回来他本想送给顾惜朝,因为觉得非常之有意义。但后来觉得一枚太孤单,打听了很久才找到这家老店,没想到仿制出来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好。
“不谢,你原本那枚戒指大概是三、四十年代的东西,式样虽然简单,但做工很精致,现在都未必有这么好的样子了。”
戚少商冲老板点点头,他用手指抚摩着原本那枚戒指里的三个字,愿如君。那已经圆滑淡薄的棱角在他手指尖上却别有一番滋味和感动蔓延。
后天就是四月一日了,他和顾惜朝相识的日子。戚少商笑了,这将是自己送他的礼物。
第二十四章
这样的雨真是最恼人的,柔地似抚摸,却冷的象寒冰,究竟是温柔还是残忍,谁又能说得清楚?
顾惜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到了小区的楼层,看门的管理员老伯看到他的模样热心的吆喝:
“顾先生,没带伞啊,你都浇湿了。”
他似乎是笑了下,没力气答话地上了楼,把屋门打开,钥匙啪嗒一声掉落地板,他在门合闭的光线转换中呆呆地立着,才觉真的,全身都湿了,冷透了一般。
脱衣服,洗澡。一切都象梦游,顾惜朝换上睡衣出来,刚洗过的头发滴答着水珠儿,却不想去擦。
窗外的雨大了一些,开始铺盖着天地,弥散着无边雨雾。恍惚间玻璃窗上印着自己的影子,水波晃动过,又仿佛变了,是另一个人在对他微笑,淡淡地,迷蒙满身。
然?是然吗?顾惜朝记起然的笑,然的影子,他总是喜欢走在雨里的,总爱刻意截止自己的呼吸,总爱大口地喘气,总爱静静地叹息。
可等顾惜朝一步步地靠近,雨继续着,那影却散了,恍似他不经意游离的梦。
顾惜朝静静地看了很久,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那本久不见光明的日记本,冷冷地等待着,象某种召唤吸引着他的手指。
4月23日 ? 晴 ? 阳光如果有味道,风也会有,你也会有
……
4月29日 ? 晴 ? 城市里看不见含笑花,含笑只在记忆里,还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有香怡人
……
5月2日 ? 阴 ? 我想起了过去的时光,曾经那么的快乐,曾经有过的明朗,渐渐消失在不知明的地点,就象遗失了梦的孩子
……
5月14日 小雨 不想出门,因雨要来,风满楼
……
6月5日 大雨 ? ? 潮湿的裤脚,带花边的雨伞,不想停止的雨
很黑的天,仿佛没有尽头的雨。
我从雨中来,裤脚淋湿,潮气满身。
惜朝接过我的伞,递来毛巾和衣物说:“都湿了,换换吧。”
我木然地用柔软的毛巾揉搓着头发,却拒绝了他的衣服,趿着拖鞋来到窗边。
雨,铺天盖地,比我处在其中时更加暴烈,狠狠地砸着地面。我抱腿坐在宽大的窗台上,感觉着裤脚的湿润和开始渗透织物的淡淡体温。
即溶咖啡萦绕着热气被端到面前,惜朝喜欢简单的东西,也喜欢微苦的味道。
我接过,却把它放在窗台边,太热的东西,我不胜刺激。
“你心情不好?”他在一旁冷冷的问。
我没反对也没认可,只指着门口淡兰色杂物筒里的雨伞说:“我今天没带伞,雨来时避在一家小店。我问店主有没有雨伞卖,他说有,就拿出这样一把米白色的雨伞,边沿有着繁复的宫廷花边。我问他有别的吗?我不喜欢那花边,莫名的不喜欢。可他看了所有,各种花纹各种颜色,独独都有一样的花边。所以我还是买了它,顶着米色的顶和重叠的花纹来到这里。”
惜朝皱眉看着我,他显然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或许我自己都无法明了。
“然,你不快乐。”他说。
我笑了,是的,我不快乐,我孤独,我依赖潮湿的裤脚,我厌恶带花边的雨伞,我希望雨永远不停止。
还有,我有他这个朋友,可我原来不知道该怎么倾诉,不知道。”
手指停在这一页没有翻下去,顾惜朝看着桌上半杯凉掉的即溶咖啡。然不能承受咖啡的热度,他端起它,冰冷地端着,想起日记里最后一句话:我有他这个朋友,可我原来不知道该怎么倾诉,不知道。
那么自己呢,连这个朋友都没有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洗劫了整片世界,狠砸着,狠打着,光怪陆离,跌宕变幻。顾惜朝蜷缩在臂弯里,仿佛等待着世界末日一样,每一秒就是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猛地在裤兜里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