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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很想带你去看看,但这次要坐马车去,真对不起。」
尹天翊的声音渐渐变轻,「如果可以,我想去的地方不是蒲离,是战场。白音,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不会打仗,看到死人会害怕。。。。。。」
啪嗒,眼泪掉进水桶里,他拼命地找事情做,就是为了让自己别哭出来,可是现在眼泪却汹涌而出。
他想待在铁穆尔身边,好想立刻去追上他,他想让铁穆尔知道,自己其实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和他在
一起,就算那里是腥风血雨的战场!
「大苑的王妃殿下,竟然在这里刷马。。。。。。」一个低沉且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尹天翊吓了好大一跳
,刷子扑通掉进水桶里。
「谁?」尹天翊猛然回头。
背着夕阳,一个高壮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不卑不亢地行礼,「臣紫尧,见过殿下千岁。」
「原来是使臣大人。。。。。。」尹天翊呢喃,这才想起自己满脸泪痕,猛捋起袖子,擦着自己的脸,「使
、使臣大人,您来这里是。。。。。。」
「殿下可叫我紫尧。」紫尧温和地打断。
「哦,紫尧,那你来这里是。。。。。。」尹天翊突然感到惶恐,自己躲起来哭的画面居然被外国使臣看到
了,辩解道:「刚才起了风,眼睛进沙子了。」
「哦。。。。。。」闷热的天气,只有几丝微风,而且就算真刮起风来,马厩四面都有墙,怎么会吹进沙子
,紫尧虽然明白,但没有拆穿,抬首看着白音,换了个话题道:「这是殿下的马?」
「是。。。。。。」尹天翊站了起来。
「真是一匹好马,筋健结实,四蹄踏雪,是纯种的汗血马。」
说到心爱的白音,尹天翊即刻笑了,「它叫白音,四岁多,跑起来就像飞一样,还曾经赢过赤骥呢!
」
「是可汗的那匹战马吗?」紫尧走近,抚摸了一下白音的鬓毛,白音「咴」地叫了一声,它性格温顺
,和赤骥完全不同。
「你知道?」尹天翊很吃惊。
「可汗的坐骑,天下无人不知。」紫尧微笑。
原来赤骥这么有名呀,尹天翊暗暗感叹。
由于站得颇近,紫尧一低头,便闻到了尹天翊衣服上的马粪味,不禁皱起眉头,真是个古怪的王爷啊
,居然满身臭味。。。。。。
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一件事,借机问道:「请问殿下,纥尔沁是不是有很多牧童?」
「牧童?」尹天翊一呆,不明白紫尧怎么会对牧童感兴趣,「这太多了,有羊倌也有马倌,起
码。。。。。。有一千人吧,怎么了?」
「那要找到他一定很难。」紫尧怅然若失。
「你要找谁?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尹天翊亲切道:「叫管事来一问就清楚了。」
紫尧叹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一个牧童,十六、七岁左右,可能是大户人家的牧童,
其它就。。。。。。」
「嗯?」紫尧说得很轻,尹天翊没听清楚。
「算了,」紫尧轻轻摇头,「一切得靠缘分,殿下,已是日落时分,您不回御帐吗?」
「哦,刷完白音,我就回去。」说着,尹天翊就又弯下腰,去捡水桶里的木刷,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
是王妃了。
紫尧眯起眼睛,心里盘算了一下,冷不防问道:「殿下,我记得殿下的三弟是出名的才子,三岁就会
吟诗作画?」
「啊,那个是四弟天然,不是三弟,」尹天翊头也不回地说:「三弟是天忧,他最怕念书了。」
「哦。。。。。。那再请问,金阈皇宫的六大殿是。。。。。。」
「弘征、玉衡、摇光、天泉、天枢、永和。」尹天翊脱口而出,并没发觉紫尧是在试探他。
「原来不是假冒的王爷啊。」紫尧若有所思,他不明白的是,怎么看,都无法将尹天翊和以妖术魅主
的娈臣联系在一起,只不过,是一个行为有些古怪的少年罢了。
紫尧说了声告退,就悄悄离开了马厩。
这一次,他化名来到大苑,是想探一下大苑的虚实,而且和他心里想的一样,铁穆尔最大的弱点,就
在于他只有一个儿子。
似乎已亲眼看见大苑不久后的动荡,紫尧绽开一抹微笑,谁说斧头砍不倒参天大树呢?
蒲离是蛊毒之国,以制造各种各样的蛊毒闻名天下,将蛊毒的做法,和特殊的容器送到塔塔尔,希望
那北郡王够聪明,能将战争拖上半年,甚至一年。
而大苑。。。。。。靠一个才九岁的毛孩子,能有什么气数!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被卷进阴谋斗争的尹天翊,全神贯注地洗刷着白音,累得满头热汗,终于,换了七
桶水之后,白音洗刷干净了,尹天翊收拾好木桶,刷子和毡毯,大大吁了口气。
走出马厩,迎面是刺目的金色余晖,未消解的暑气,让大地依然炎热,尹天翊抬手遮挡着阳光,望着
映在河流中的火红夕阳,带有沙土气息的风,呼呼猛吹着。。。。。。
「天翊。。。。。。」
铁穆尔也在看夕阳,雄浑的落日烧红了天边的云锦,草原上笼罩着金色的寂静。
没有尹天翊在身边,他还真不习惯,不知不觉攥紧腰间的蒙古刀,脑海中浮现出尹天翊的一颦一笑,
心里暖烘烘的。
自从失去塔娜之后,铁穆尔以为,他这一生都无法再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第二章
在河边清洗了双手和双脚后,尹天翊走回自己的御帐,一路上,无数士兵向他行礼致敬。对于这个从
不摆架子的王妃,大家心里还是满喜欢他的。
尹天翊走进凉爽的御帐,立刻闻到一股奶茶的香气,不是普通的奶茶,而是装在皮囊里的骆驼奶,感
到稀奇。
一身轻薄夏装的乌勒吉玛在火塘前忙碌,看到尹天翊进来,匆匆下跪请安,「殿下圣安。」
「起来吧,吉玛。」尹天翊和善道:「不是说了别多礼吗?」
乌勒吉玛依旧跪着,头垂得很低,只能看见她的珊瑚头戴。
尹天翊奇怪地问:「吉玛,你怎么了?」
「我。。。。。。」
吉玛声音沙哑,像是受了很大委屈。
尹天翊愕然,追问道:「吉玛,你。。。。。。你在哭吗?」
乌勒吉玛缓缓抬起头来,泪如断珠。
尹天翊傻了眼,他没想到吉玛真的是在哭,慌张道:「吉玛,到底出了回事?受气了?被欺负了?你
别哭,快告诉我呀!」
「殿下。。。。。。」乌勒吉玛淌着泪,「我收到骀蒙的书信,他们说阿爹。。。。。。死了。。。。。。」
乌勒吉玛肝肠寸断,猛扑进尹天翊怀里,哭成了泪人。尹天翊赶紧抱住她,心里也难受极了,他年少
时也经历过丧父之痛,所以很能理解吉玛的感受,眼眶也红了。
尹天翊轻柔地拍着乌勒吉玛的肩膀,任由她抓着衣襟哭,这个时候,也只有眼泪能宣泄心中的悲痛。
「殿下,吉玛她。。。。。。」从侍女那里得知乌勒吉玛丧父的消息,宝音急步走进御帐,恰好看到这哀戚
的一幕,十分同情,又叹息着走出去了。
。。。。。。撕心裂肺的恸哭声渐渐平息,乌勒吉玛抽噎着,仍有些不能自已。尹天翊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
片,可他并不介意,柔声道:「吉玛,回骀蒙为你的父亲送葬吧,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吧?」
「可是,」乌勒吉玛抬起头来,一双杏眸充满哀痛,「我离开的话,谁来照顾殿下?殿下明天就要去
蒲离了,我发过誓,要随侍殿下左右,怎么可以。。。。。。」
「吉玛,」尹天翊温柔地打断她的话,「百行孝为先,爹可只有一个,别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蒲离又不远,而且我身边还有宝音呢,你就放心去骀蒙吧。」
「殿下。」乌勒吉玛的眼眶又红了,她十二岁就失去了母亲,与老实敦厚的父亲相依为命,她是很想
立刻赶回骀蒙的。
「谢谢。。。。。。殿下,您真是一个好人。」
乌勒吉玛的泪眸慢慢敛下,内心激烈挣扎着,尹天翊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
铁穆尔的妃子呢?他该娶妻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才对。
吉玛并不想害尹天翊,可惜造化弄人,尹天翊如果在金阈,逍遥地做他的王爷,她也不会想要害他,
为了铁穆尔,就是杀人放火她也敢做。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