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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在中的画,俊秀来到江边。红襄与东圣连年战乱,烽火不熄,边疆民生早已萧条不堪,哪里还有人有闲情买画呢?只是若不让他画,他必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因此俊秀虽不忍在中操劳,却也不敢说破实情。
小心地将画放在船舱的一个木箱里,俊秀撑开了船……
天至晚间,俊秀拎了条大鱼回来:“公子,您的画卖了个好价钱,我给您抓了药,咱今天晚上还可以喝鱼汤!”
在中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听俊秀这样说,心里也有点安慰。
不过一刻功夫,俊秀已经做出了香喷喷的鱼来,又拿鱼头炖了个汤,将从集上买来的青菜豆腐炒了一碟端上桌来。
俊秀搀扶在中坐到桌前,服侍他净了手,边夹了一箸白嫩鱼肉到在中碗里,边说:“今天晚上可以做个药浴,逼一逼关节里的寒气,舒服一下。”
“俊秀,你可别麻烦了,你也够辛苦的,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就赶紧睡吧。”
“我今天出门看云,似是又要落雨了,这潮湿之地,公子身体受过伤,还是多留意为好。况且,俊秀……并不觉得麻烦。”
知道俊秀人很单纯又颇认死理,在中也觉得身体发皱,若是能好好地泡个药浴也能让酸麻的关节舒服一下,也就点头应了。
知道在中出门不便,俊秀便每日将集上的见闻讲给他听:“公子,今日可有大消息呢!”
明白俊秀是想哄自己开心,不至于让自己觉得太过寂寞绝望,在中笑了一下,配合地问:“又是什么大消息?莫不是徐家三麻子的猪又下了三十二个猪崽?”
“公子呦,你当徐三麻子家的猪是神仙么?才刚下了三十二个崽子,岂能再下……”俊秀语气颇为不满,倒像责怪在中没有见识。
在中被他的认真逗得笑了:“你倒说说,是什么大消息?”
俊秀愣了一下,低头道:“红襄国已经攻进东圣了,这一次是靖王家有天世子和沈将军家昌珉公子挂帅,东圣王子带了救兵来,只怕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
一口饭哽在咽喉,在中皱起了眉。有天……他已经到东圣境内了么?
见在中这样,俊秀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在中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担忧这边疆百姓又要横遭涂炭了……”
“公子偏生就是这样好心眼,自己还五痨七伤的,又担忧别人……”暗自想着,俊秀道:“这天下大事,本不是我等百姓可以左右的,且沉且浮,只有各安天命罢了。”
在中虽不赞同俊秀的观点,但又想不出如何反驳,只是沉沉地叹口气,埋头吃饭。
吃罢晚饭,俊秀便拿进一个巨大的木桶来。俊秀与人交往虽有几分腼腆,手却很巧。他用木头为在中做了一个轮椅,在中躺累了,有时便自己转了轮椅去近处散心。这大木桶也是俊秀为在中泡药浴特别设计的。这木桶有上下两个阀门,可以接两根管子,一根入水,一根出水。泡着泡着水凉了,便可打开出水管放掉部分凉水,再打开热水管,将热水放进来。每次在中要泡澡,俊秀便在屋外为他烧水,所以在中总是觉得太过麻烦俊秀。
放好热水,将祛寒散淤的暖身草药泡进去,俊秀过来帮在中除下衣服。在中样貌绝美,一身肌肤也甚为柔腻,指尖擦过他身体,便如拂过琼脂凝|乳般微酥微凉。
散开在中的头发,将他抱到微烫的水中,在中舒服地伸展开肢体,闭上了眼睛。俊秀有些窘迫地说:“公……公子,我出去给你烧水!”
在中舒服地“嗯”了一声。
草药浮在水面,盖住了他白皙的肌肤,在中像个婴儿一样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红花艾草的淡苦幽香在空气中氤氲,因为怕压住输水的木管而留的一道门缝,不时吹进柔和的几丝风来,在中深吸了一口,全身紧绷僵硬的肌肉都放松了。他放心地将头靠在木桶的沿上,竟昏昏地有些想睡。
半梦半醒中听到一声门响,在中并未在意,以为是俊秀进来拿什么东西。可随后只听一声:“救……我……”
在中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已经一头载进了他的浴桶!
“啊!”在中惊叫一声,清醒过来。他的腿使不上力,只好用胳膊去拉那人,不拉还好,这一拉,那个已经半昏迷的人被在中一下拉到了水里。
“公子,怎么啦?”俊秀急忙冲进来,见在中头发散乱,脸上还沾了几片草药渣滓,甚是狼狈。
“他……他不知道从哪里闯进来,竟……竟掉到我的浴桶里来了。”
俊秀也颇感诧异,怎么回事?这人瞎子么?怎么会掉到人家浴桶里去呢?
在中已经将那个人的头弄到水面以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现在,那人全身软绵绵的,完全依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在中本是心地纯净之人,见这人已经昏晕过去,也并不觉得窘,只想赶快将他救了。
俊秀刚要进来捞那个人,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在中怀里那人强撑着张开眼睛:“救……救救我……”他反身似是想抓住在中衣服,哪料想一把却实实在在地摸到个滑腻的胸膛,那人失了神的眼睛迷惑而空洞地张着,似是刚才一个惊吓,强撑的那口气也用尽了,他又软软地倒回在中怀里。
“俊秀,你去外面看看。”在中听脚步声越走越近,难道这人受人追杀?他支使俊秀出去看着,却未将那闯进他浴桶的人急着扔出去。
在中本就行动不便,现在,这么个大活人压在自己身上,他更是动不得分毫了,只好就着这姿势让那人躺着。那人却舒展了身体,似是压着自己的身子睡得很舒服似的。
在中本想将那人推起来,却忽然听到俊秀高声道:“有天世子!”
在中只觉得浑身一僵。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有天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呆呆地坐在浴桶里,而他憔悴地站在他的眼前。
“在……中……”有天的声音有点颤。
在中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有天慢慢地走近来。在中一阵紧张,他将眼睛向旁边一转,有天沿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辆轮椅。
“你……你不能走路了?”那声音疼痛而振颤,在中咬了唇,点了点头。
“是我……对不起你……”
在中不再看他,闭了眼,虚弱地靠在桶壁上。有天颇有些讪讪,他不知道要跟在中说些什么。这个家可以说家徒四壁,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啊,想到还要去追捕允浩,无暇耽搁,有天心口一疼。这一别也不知道此生还有否机会再见,看他现在虚弱的模样,还能在这世上撑多久呢?想到这,有天走过来,在在中的唇上吻了下去……
就是这具纤细的身体,就是这两瓣柔嫩的薄唇,自己想了多少年啊……一时动情,有天的手贴上了在中薄薄的胸肌……
在中头皮发乍,他挣了开来:“有天世子,请您自重!”
有天僵立在那,良久,才柔声说:“我这就走,水有点凉了,你快出来吧,看凉着了……”
听着这熟悉的情话,在中的眼睛有些发痒,他咬紧了嘴唇。
有天慢慢地朝门外走,行至门口,他回过头来:“你还是搬一搬吧,这里不太平,战乱不息的。我出来得急,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这玉还值几个钱,你拿去当了,多吃点好的……”说到最后,已有些微的哽咽,随手解下腰悬的玉珏,放在桌上,转身消失在夜幕里了。
在中长出了一口气,急忙将压在水底的那人拉起来。刚才有天来得突然,在中急中生智将那人压到了水里,将一个空心画轴插到他口中让他换气。幸亏屋中灯光昏暗,画轴乌黑的,又与泡碎的红花艾草混在了一起,刚刚有天走近了碰触他时,在中的一颗心都快从口中跳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那人,他只知道他不愿意让有天看见他赤身与另外一个人呆在一起的场面。
俊秀将那人抱出水来,剥掉湿漉漉的衣服,才发现他胸口有一个乌青的印记,应该是受了什么伤。回身将在中也抱出来,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里衣,俊秀问道:“公子,这人……晚上叫他挤在我那吧……”
看着床上的那个意外麻烦,在中轻叹一声:“你那里哪还有地方睡他呢?他又受了伤,算了,我跟他挤一挤,料也无妨。”
“可是公子,你身子又不好,他若碍着你睡觉,病再厉害了,可怎么得了呢?”
“我又不是纸糊的人,他也受了伤,只是老实地躺着,怎么就碍着我什么了?只这一夜,明天他若见好了,打发走了便是,我没关系的。”
见在中这样说,俊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在中呆呆地拿起桌上的玉珏,玉珏,欲绝,你这是要跟我断交么?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