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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在中先看了一下四周,惊讶地发现自己和允浩竟呆在一棵大榕树上!向上看不到顶,向下也看不到底,云雾缭绕中,虽如仙境,这树也极大极结实的,但不塌实的感觉还是让在中的心提了起来。
他伸手向允浩的鼻子探去,气息已经感受不到了,在中心里却没有多少难过,与他一同跳下来的时候在中就已经明白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了,能与这个人死在一起,在中只觉得这是个极为美好的人生收场。
允浩的身体已经微冷了,在中将他抱到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允浩俊秀的脸。真的与其他人长得不太一样呢,眼睛更加深邃,鼻子更加高挺,厚薄适度的唇线条清晰,整张脸轮廓分明,而一双长睫更是如羽扇般浓密卷翘。
“允浩,你真好看。”在中已毫无生望,只是淡淡地抱着允浩,欣赏着怀中双目紧闭的人。他还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眉间虽然蹙着,难隐约的稚气还没有退尽。在中只觉得越看越爱,低头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
手轻抚着他背上的伤口,箭射得并不深,在坠落的过程中被碰掉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子已经有些干结,在中的泪落了下来:“允浩,我很欢喜呢。这个伤口是属于我的,是……你真心的凭证……”在生死冲击下,在中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喜欢怀里的这个人,此刻抱着他的遗体,在中一心求死,平日的隐忍反倒显得无聊,他将脸贴在允浩脸上,虽然不再有温暖,但那种亲密却让在中微笑起来。
“允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别走得太远了,等着我……”在中吻上允浩的唇,索性撬开他唇齿,伸了舌头进去……挺软挺甜的呢……就这么走了……在中的泪沾湿了允浩的脸。
“哦……”
在中的表情凝住了。一丝淡得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允浩口中逸出来,他……他……
“允浩!允浩……”虽然知道唤也唤不醒,但一丝希望渺茫而又清晰地浮上在中心底。在中嘱咐自己要镇定,他蓦地想起希澈曾经放了个瓶子在允浩的衣袋里。在中急忙去翻找,谢天谢地,那瓶子还在。在中倒出几粒丸药,没有水送不下去的,在中已经习惯了口对口的哺喂,他毫不犹豫地含了药去,哺进允浩口里……
榕树,云雾,一双人。这场景在中此刻虽不曾留意,但这在后来竟成为占据他整个人生的凄美一幕,总是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允浩虽然服了药,但却未见醒来,心窝处的一丝热气虽然没散,但于山风之中,在中依旧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允浩,我等着,若你真的就这么去了,我……我会陪着你,但我不会比你先走,因为……你若万一还有转机,我死了,岂不是误了你……”
在中又冷又饿,他觉得自己也支持不了多久了,这榕树虽大,但总在这上面呆着也不是办法,在中解了腰带,将允浩牢牢缚在树枝上,他强撑了身体,朝山崖的方向爬过去。
榕树的根冠扒在崖壁,在中非常小心地沿着突出的根移动着,手已经被锋利的岩石划出血口,但在中看看安睡在枝上的允浩就又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中已经在根冠上手脚并用地爬了好远,忽然,一道岩隙出现在他面前!眼前竟有一个隧洞!在中欣喜若狂,天不绝我,若真的能从这里爬过去,就能落在对面的缓坡上,那他和允浩就真的有希望了。
在中小心地爬回来,将允浩解开,背在自己背上,又用腰带捆了好几道。
但在中本来体弱,刚刚这一番动弹,伤过的腿已经颇难承受,身上再背个允浩,行动都难了,更别提还要爬高爬低,在中有些灰心地坐下,喃喃道:“我背不动你啊允浩,怎么办啊……”
坐了一刻,在中忽然听到一丝细微的喘息:“在……”虽然那个字已经几不可闻,但听在在中耳里,竟是那般清晰婉转。
在中急忙回头,两个人离得那样近,允浩的脸就对着他的脸。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在中甚至都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但在中只觉得身上又有了些力气,为了允浩,如果这样可以让允浩活下去,我就是累死,也要将他送到隧洞那头……
打定注意,在中撑了双腿爬了起来。
榕树不住颤动,脚下就是深不可测的山涧,在中不敢往下看,冷汗却不断地滴下来。每移动一步,在中都要和疼痛害怕较量,突起的根冠和锋利的岩石,即是救命的稻草也是伤人的刀剑。
“允浩,你要对得起我啊,一定……要活下去……”
从榕树到岩隙,不过短短的十几米,在中竟爬了半个时辰。当他终于爬到岩隙里的时候,黑暗吞噬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在中才再次醒过来。怕压到允浩背上的伤口,他连昏倒时还下意识地保持着趴伏的姿势。腿疼极了,磨破的双手也在流血,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背上的人依旧没有一点声息,在中的心沉了下去。他摸索着解开腰带,将允浩放下来。
“允浩,你……还在吗?”在中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你若是走了,我……我也就不用再撑了。这好冷,我已经受不了了……”
在中抱紧允浩,将头埋在他心口:“我喜欢你允浩,喜欢你……”这几个字虽轻,但在中却听到允浩心窝竟有了微弱的鼓动。他……他的心还在微微地跳呢!
在中不知道昏过去多少次,他只知道一定要将允浩送到对面的缓坡,因为允浩还活着。终于从隧洞滚出来的时候,在中依然怕碰到允浩的伤口,用最后的意识护住允浩,没有用滚的,而是用自己的背承受着摩擦,愣是从坡上滑了下来……
“在中……在中……”一个熟悉温暖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在中张开了眼。允浩坐在他身边,手里拿了个碗,“喝点水……”
在中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他……醒了?不是要死掉了么?怎么回事?
允浩手里托着几颗药丸:“在中,吃了,这是师兄……这是金希澈的疗伤圣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我已经给你喂了几颗,再吃了这几颗估计你明天就能起来走路了。”
在中对于吃药已经太为熟悉了,他乖乖地张开嘴,将那清凉幽香的药丸服下。只一刻功夫,他就感觉昏然欲睡,朦胧中感觉允浩怀抱着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从心底升起。
像是睡了很久,又像刚刚睡着,在中的意识恢复的时候,只感觉唇上又软又糯,一条柔柔的舌头正想进入他口中。在中“嗯”了一声,清醒过来。
允浩的脸离他很近,面上微然发红:“你睡很久了,是他的药起作用了,现在感觉应该好多了吧?”
呵呵,这家伙刚刚趁他睡着在干什么呢?在中心里一甜,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允浩敏感地觉察到在中是在笑他,他有点吱吾地说:“我……我也没完全好,也不会做什么,你先吃些野果子……”说着,已经将一把红得透亮的果子递到在中眼前。
在中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些力气,他想起来,但允浩却已经伸手摘了一颗,放到在中唇边:“在中,吃吧!”在中觉得很饿,张口噙了那果子,唇碰到允浩的手指,允浩的脸又微微一红。他还真是单纯得可爱呢,在中心里甚为喜欢,也就不再想起来,只由着允浩把一颗颗红红的果子喂到他嘴巴里。
吃了几颗,有了些力气,在中问道:“能告诉是怎么回事吗?这房子,这床,还有你……”
允浩面上也尽是诧异之色:“我醒过来时,见你倒在我旁边,我……我以为……”虽然已是过去的事,允浩眼睛里的恐惧和疼痛还是让在中心头一动:“你以为我不在了,是吗?”
允浩点了点头:“我当时真是……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我定会随你去的。”在中心道:原来我二人想得尽是一样的啊……
“后来我发现你还有口气在,虽然我痛得不行,但还是想,只要能救你回来,我就是死也要撑着的。”
“我就拖着你,虽然身上的伤口都在痛呢,但是却觉得还有力气。我发现了身上的药丸,就给你喂了几颗。”想到口对口给在中喂药,允浩有点害羞,他抿了抿嘴,继续道:“我看到这里有间房子,就拼了命地把你拖进来了。”
“你……用拖的吗?怎么我没觉得怎样疼?”在中见他手上仍有未愈的擦伤,便知他并未将自己真的拖来。
“我本想抱着你的,可是……我自己都站不起来,没办法,我就把你背在背上了……”
“你背上还有伤哪!傻子,你背我做什么?”
“我倒还没有问你,你背上的伤呢?是怎么来的?你可是怕我碰着了,硬是用背从山上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