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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斯。」
宝贝和暖的灯光,轻轻晃动的摇床,若言在一堆成年人的腿旁擦过,那双牵
著他的手显得格外亲切体贴。他又被牵引往前走著,女仆们从膝椅上盈盈的站起
来,黑色的裙子滑过木色的椅面,下垂到那双粗壮有力的腿上。
若言被带到前方,非常的靠近摇篮。碍於身高,他吃力的尖起脚来要看看篮
子内的东西,可始终还是差了那麽一点。这时身後的公爵大人吃吃笑著,他从腋
下把若言托起,让他从黑色的纱帐後审视著那白白胖胖的粉团。
「你看,若言,这就是我的继承人了。」稍定住一会,他把若言从新放到地
上,半蹲下来问他道:「你觉得怎样啊?」
若言歪著小小的脑袋,想了不短的时间,又缓缓的摇著头。「阁下……就是
……一团小小的,嗯,我看的不太清楚……」
听了,公爵大人笑得更是开怀。他从新站了起来,轻轻的挥开那层黑纱,一
笑,小心的弯下身来,抱在怀中呵著哄过。婴儿在他的怀中搓揉著脸,大人细心
的抱稳了,才又把那小小的婴儿抱到若言面前。
若言好奇的凑近一看,才明白方才见到那白白的,竟是包裹著婴孩的繈褓。
现在仔细看来,那婴孩显得极小,整张脸才及他巴掌那麽大,而且是红红的,又
在眉间皱出一团皮出来,那模样看来丑极了。他不自觉的往後退著,意外地却把
公爵大人温柔的眼神看得更清更透。
平日轻易不出现的目光,此刻正毫无保留的倾斜到那婴孩身上。若言看著他
轻轻的摇晃身体,喃喃又不知道在向婴儿说些什麽,只是说著说著,竟又深深的
亲吻在孩子的脸上,一脸满足愉快。
若言看著这个奇异的情景,一时间运转不过来,只懂待在原地发呆。毕竟是
个六岁多大的孩子,即使再聪明,对於不熟悉的情况,难免还是会感到有点无所
适从。
公爵大人看著他的呆样好笑,不禁又出言提醒:「喂喂,若言,我是在问你
我的孩子怎麽样?」
「啊……」他突然惊醒过来,左思右想,却只能得出个不太好的比喻。「阁
下,我觉得小少爷长得有点像猴子。」
「哎呀呀……」公爵大人向著怀中的小家夥傻笑道。「若言说你像只猴子呢。
让我来看看,哎呀,还真像,还真像啊……」
他立在一旁听著大人的自言自语,心里不禁亦害怕起来,也不知道大人这是
高兴还是生气,只好静默待著一旁等候发落。怕是会被责罚的了,虽说自己是公
爵大人跟前最宠的待童,可和亲生的孩子一比起来,毕竟还是有差的。
他试探的抬起眼来看,不料却对上公爵大人明亮的目光。他问他:「若言,
要抱抱猴子看吗?」
「可以吗?」始终是个孩子,若言很快就把退缩的神息掉在脑後,露出一脸
愉快的表情。
「可以。」公爵大人半蹲下来,小心地把孩子交待到若言的小手上。
公爵兴致勃勃,若言满心期待,在这时忧心忡忡,似乎就只剩下那一房子的
仆役。
若言伸手接过婴儿,一沈,想不到那孩子看来小小的,抱起来竟还有些份量。
先时在公爵大人的助力下,还算轻松,现在要他一个人抱紧来,就难免有点吃力
了。於是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有那个闪失。
这时公爵见了,又随意的把双手托在婴儿以下,一边又轻轻的问若言:「你
就不跟他说些什麽吗?」
感到手上的负担轻了,他放心的想了想,终於开口笑道:「你好吗?大人的
儿子。」
「若言啊,不对不对。」公爵亦笑著看向婴儿。「那可是我的「宝贝」哦。」!
「那,大人的「宝贝」,你好。」他连忙更正过来。
公爵看著一板一眼修正过来的若言,也正是哭笑不得。他把孩子抱住了,又
问若言:「你要不要也亲他一下噢?」
「这太冒犯了。」话是这麽说,那双欣喜的眼神却出卖了心情。他急欲知道,
那个孩子的好在哪里,怎麽就样公爵大人留恋的亲个不停。
公爵见了也只是好笑,他让若言尖起脚尖去亲吻小家夥的脸庞。那味儿香香
的,柔滑又细致,以至公爵把孩子从他怀中抱离时,若言还是一脸不舍的可怜。
公爵又把孩子亲了亲,一边喃喃的道:「……嗯,我宝贝的孩子。」
後来这个宝贝命名为阿曼?尼奥。
再後来他继承成为洛露公爵,一时权倾朝野。
那当然是後话了,在当时,若言小小的脑袋里面,不过意识到他是一个可爱
的「小东西」而已。
得到公爵大人的准许,他被允许於午间和晚上的私人时间里头,去见一见这
位「未来的主人」,他亲爱的小少爷。
有时乘著褓姆不闲顾及的空档,他也会偷偷的亲那位小少爷一下,那滋味是
香味的,带点牛奶的甘美,所以他一试再试,甚至有点明白公爵的心情。
那可爱的人。
可爱的小天使。
所谓上得山多终遇虎,小若言一次偷香不成,反被强硕的褓姆们找个正著。
也不多闲话,提著膀子就交到公爵处听候处置。碰巧当天公爵心情正好,不单没
有责罚,还把若言的差使迁到褓姆那儿,权充是小少爷的玩伴。
於是事情就变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光明正大的守在孩子身旁了,也正合了
若言的心思。
有时他逗著孩子玩,有时又给他说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有时又小心的给他喂
食,就是学行的时候,他也在一旁颤颤惊惊的看著,简直比专职的褓姆还要用心。
日子久了,若言渐渐发现,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洛露夫人其实不太常来,就
是来了,也不会去抱自己的孩子。父母俩截然不同的表现虽令他感到奇怪,然而
他亦没有那个追问的资格,所以亦只好把事情掉在一旁不管了。
洛露夫人长得很美,属於豔丽的那一种,高贵的血统使她从不正眼看向任何
人,而对自己的丈夫,她则是少有地低头垂立应对。偶然,这对夫妇俩会同时出
现在这个房间时──不过若言看过的亦只有那麽一回,夫人总是冷漠的看著丈夫
玩著孩子,一点儿也没有凑近的意思。
而当公爵大人向夫人解说自己是小少爷的玩伴时,夫人却又是一脸不情愿,
再三的往若言看去,然後又是偷剑别过脸去扇扇子的不耐烦。总而言之,夫人并
不亲近自己的亲生孩子,反而更有兴趣去看庭园中新移的花草如何砌成迷宫的模
样。
她不抱他,不吻他,不暖他。任由那个孩子待在小小的摇篮内睡觉,任由他
吮著奶妈的Ru房喝奶,彷佛这孩子从此与她无关,彼此不过生疏的同船过客。
尽管如此,那孩子还是受到了教皇加护,以及皇帝哈雷二世的祝褔,众多贵
族前来兴贺,有名的占卜师和天文家纷纷呈上祥瑞。他的诞生是一件美好的事,
周密的照料和充足的营养供给使他顺利的长大过来,他似乎并不缺乏一个母亲,
而同时他亦不需要一个母亲的存在。茶色的头发,白胖的手足,一个漂亮的孩子。
「尼奥……过来啊,尼奥。」他把双手一伸,一下子就把孩子抱在怀内。
最近,没有人的时候,他常常会这样亲匿的叫著刚学会走路的小家夥。若言
知道那是潜越,可还是忍不住胸口间的冲动,似乎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就自会带
来无尽的幸褔以及温暖。
他喜欢这个孩子,人们也常常说他们亲得要紧。
然而事情慢慢有了转变。
大慨是当尼奥长到四、五岁的时候,他开始不再依随若言的话,甚至连一些
轻微的碰触他也是极不情愿的。有时不觉碰到过了,事後他也总是用一副厌恶的
目光去看若言。
那是无可避免的,教育的成果。若言虽然明白,可不免亦有点心痛起来。那
可一个自幼和自己亲近的人啊。然而他却无法避免这事,尊卑有别。
若言可以想象得到,尼奥那个猛力用小石子摔他,说著粗鲁的话,向著他乱
吐口水的模样。不过是可见的将来,不过是必然的结果,那并不遥远,然而却相
当漫长。很快他就不再称职於「玩伴」这个角色,尼奥委会有自己的贵族小朋友
陪伴,他不过沦为一个平常不过的「仆役」。
他很伤心,就如同看著自己逐渐死去的一样无奈。
於是他只好远离了,重新回复到尼奥诞生以後的位置,帮忙著公爵处理著琐
碎的事务,偶然在远远的一角看著尼奥变成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