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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拋下一记震撼弹,不到两秒效果立现。
杨旸忍笑看着面前那双红肿的眼瞬间瞪得真比铜铃还圆,连抬头纹都隐隐浮现,更别提那被水气蒸润的红唇也张成了个O字型。
营养不良点的鸡蛋,一个刚好一口。
「……你、你说什么?」
「回台湾啊,看你这样子难道不是很想回去的意思?你有本加拿大在我这儿,我的护照也还没过期,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买票就能飞,一早飞的话,大概傍晚就到了。」
「……」眨眨眼,楚枫之完全消化不了入耳的消息,这简直比跟他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要叫他难以置信。
这一呆足足就发怔了十几分钟,直到杨旸帮他前前后后全洗了遍,拉了塞子放掉满缸泡泡再重新放满一缸热水泡着后,三魂七魄一半不见影踪的男人才渐渐找回说话的声音。
「……你……也去?」
「嗯,很久没回去了,回去看看顺便也把一切都弄明白,我可不喜欢被人当棋子挪来挪去的,再说也该搞清楚你的身家底子到底有多少,一千万美金,会不会太少了点?」
「太……少?……你还要钱?!」
扬声怪叫着,楚枫之完全被搞得迷糊,一脸惘然地瞪着人瞧,浑然没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被人圈上了腰,连两只手也被拉着往脖子上勾,整个人就像只无尾熊般挂在杨旸身上随着水波晃来荡去。
「为什么不?反正三十四年四十年五十年的,我都打算跟你绑在一起,有人给钱花有什么不好?钱这种东西没人嫌多吧?喔,对了,说到钱差点忘了跟你问,你的画卖不卖?」
「卖?」鹦鹉般重复着最后一个字,楚枫之整颗脑袋都还在反复思索着那句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呱啦呱啦什么的,他怎么觉得好象听到了件天会塌的事。
「就是那天你画的东西啊,我看晴天你看阴天的那个,那天急诊室里Tim在车上看到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托我问你五千卖不卖?」
「五千?」继续学着鹦鹉讲话,表情也还是呆得可以,只不过这回情况有所改善,至少抓到了重点。
「澳币,我算算……台币的话差不多十万吧,看不出来你还不是随便画着玩玩而已,如果那一千万有人肯给的话,要不要考虑开个画廊?」
「画……廊……你干嘛?!」
再闪神也很难忽略身下传来的异样感受,谁能够股间窄|穴被人撑开寸寸顶进还无动于衷的??楚枫之面红耳赤地狠狠抓了把手下的结实肩肉。
哪有人话讲一讲就发情的?而且明明就存心不良,刚刚居然还跟他装着一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正经八百样?
还打他屁股?!
尽管心里头有着一百一千句的抱怨,无奈一缸子热水润泽下身体早已敞开,让人长驱直入吃得毫不费力,一时失察落居下风的楚枫之只有咬着唇消极地闭起了眼,赌气不去看人心满意足的表情。
「干嘛?证明我的心啊。」吮吻着情人微拧的眉心,杨旸合臂圈搂着人紧紧相贴,借着浮力缓荡起腰身。
「证明我有……多『爱』你。」
两个大男人谈情说爱的是很肉麻,只是既然已经有人颜面不计先开了口,那么礼尚往来,他也不会吝惜这一个字,甚至更大方地,再加点利息──
身体力行。
一次不够二次,二次不够三次也无妨,他知道要颗金鱼脑袋马上开窍那叫天方夜谭,反正来日方长,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个笨家伙清楚明白抱着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作呕吗?还是爱不择手上了瘾头……
第八章
结果隔天两个人并没有兑现浴缸里的计画,拎着行李直奔北太平洋的宝岛。
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吃人米粮做伙计的杨大医生假不能说请就请,比如说脑袋实在不怎么开窍的楚大少累到日上三竿也要腰酸腿软地爬不起,再比如说──
某位可怜人士尚未痊愈的感冒又来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反观在雨里杵了大半天的祸首除了人为制造的身体微恙外,就只有肘膝擦伤重新上药消毒时哀嚎了会儿,其它的大病没有小症状也无,连点咳嗽鼻水可供人挟怨荼毒的理由都没有。
为此,杨旸郁闷了许久,谁叫人怎么看都觉得下不了床的那一只才该是弱不禁风的那一个。
总之当两人准备妥当能够踏上旅途时,已是月历本的最后一张了。
九个多小时的飞行以后,两个人心情各异地重新踏上阔别已久的故土。
飕飕冷风夹杂着细雨纷飞,抬眼望去尽是网云沉霾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典型的台北冬季,甫出捷运站楚枫之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离开也不过近一年而已,十二月的台北竟冷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物尚如此,人又能否故旧?从来善变的总是人心……
「先到饭店休息吧。」伸手帮人拉高了毛衣领口,杨旸丝毫不忌讳眼下所在的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有时间再带我走走逛逛,这个城市实在变得乱七八糟,路改了一堆水泥墙也多了一堆,居然连train都五颜六色的,看得我简直眼花撩乱。」
「TRAIN?喔你说刚那个……不会是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吧?你老啰~」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楚枫之知道心底的那点不安终究还是瞒不过男人的眼。
这家伙,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拉他一把,害他变得越来越习惯这男人的存在,就快要戒不掉这个名为「杨旸」的瘾头了。
「老?」微挑眉,杨旸凑上前在人冻得有些红的耳边徐吐白雾,「今晚我是不是该跟你实地验证一下到底谁比较老,Chu?」
特有的异国口音轻拂耳畔,楚枫之不由地脸一热,想不想歪都难,谁叫杨旸只有在某种暧昧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怪腔怪调喊他。
唇弧渐弯,楚枫之突然一把拉过虚揽在脖子上故作威胁的大掌,就这么十指交握拉着人在台北街头跑了起来,有点疯狂的举动,却是此刻最想做的。
「喂,小心摔得狗吃屎!」
这家伙,中文也太溜了点吧……没有停下脚步,身后的喊声只是让原来微扬的唇角往两旁咧得更大,如阳灿烂。
管它明天会如何,就让他先好好把握眼前这一刻的快乐,世事难料,也许根本就没有明天也说不定,在审判的大槌落下前就让他恣情谈场恋爱吧,也许从杨旸那儿汲取的暖意能够让他砌垒足够的坚强面对一切。
楚枫之如是为自己打着气,打算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准备,只可惜世事通常不那么尽如人意,而变化往往又总打得人措手不及……
瞪着电视墙上的人影,楚枫之觉得这辈子没碰过这么荒谬的事,不过是跟杨旸分头各办点事,怎么分开还不到一小时他这头就如此精采?
整面电视墙上都是一场晚会盛况的报导,一抹有点熟悉的身影正在锦簇花海间致词,看得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画面下方的字幕陆续打着:楚氏总裁昨晚参加XX展的开幕典礼,表示楚氏将进军……
后头的字句已入不了伞下楚枫之的眼,他满脑子都在想着──
楚氏总裁?那是谁?
紧盯着那七八分酷似自己的脸孔,楚枫之反复想了老半天也还是找不出点头绪,连分毫印象都没有,家族里有这么个人吗?他们到底是找了谁顶替自己的总裁位子?
槿之呢?老头放弃了他难道也还不肯承认槿之?就因为他是老爹在外头的私生的?
老头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槿之那小子能吞得下这口气才怪,就算他咽得下他老妈只怕也忍不住,看来这回楚氏里头可有得鸡飞狗跳了……嗤之以鼻低哼了声,楚枫之完全当自己是局外人地评长论短,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和自家老头原来还是有那么点像的,全是不惹麻烦就浑身不对劲的主儿。
正打算走人时,屏幕上一名金褐发色气宇轩昂的男子紧紧抓住了他的视线。
近一年不见,那男人还是那么地耀眼,到哪儿都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发光体,有些失神地凝视着那抹曾爱过的身影,楚枫之蓦然错愕地睁大了眼。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叫讲台上的男人「枫之」?!
虽然没有播放出声音,楚枫之却不认为目光始终不离的自己会错看那再熟悉不过的唇形,只可惜录像到此就换了另则新闻,不容他再做确认。
紧了紧手中的伞把,楚枫之依然伫留在大片萤光幕前微蹙眉显得有些烦躁,所有心神全绕在片刻前的画面打转。
是他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