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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夫人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两兄弟对望一眼,知道大事不妙。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这一刀是挨定了,索性挨得潇洒一点。
两人一点也不狡辩,跟着南宫夫人回到了桃源庄。
而这次,凛臣也没打算再用装晕来逃避惩罚,因为正如他自己告诉影臣的那样:这件事情如果被娘发现了,就算我装晕,也会被鞭子抽醒过来。
◆◇◆◇◆◇◆◇◆◇
两兄弟最近经常不在庄内,老往山上跑。
这点,南宫夫人早就查觉。
但她万万没想到,当她偷偷跟踪两兄弟上山一看时,竟发现兄弟俩藏尸的秘密。她躲在树林之中,看着两兄弟把一具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从墓室里拖出来,看着他们把尸体丢在一起,甚至打算放火烧毁的时候,她早已不只是惊骇这么简单——她是愤怒!
回庄以后,凛臣和影臣双双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等待着南宫夫人的竹条。
和以往挨打时不同,这次影臣并没有挨到太多鞭子,反倒是凛臣被打得很惨。
听着一声一声竹条破空抽下的声音,皮开肉绽的声音,还有凛臣喉咙中强忍不住低沉发出呻吟的声音。这一切在影臣听来,无不毛骨悚然,比他自己挨打还可怕。
有好几次他都很想喊一句,让娘不要再打凛臣哥了,让娘打他,不要打凛臣哥了。因为凛臣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挨过一次打。和从小被鞭子抽大的自己不一样,凛臣哥一定受不了的。
「娘……」
影臣终于鼓起勇气,但谁知只发出一个音节,就立刻被南宫夫人扭曲的表情,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南宫夫人寒冷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一丝怜悯,他不同情被打的凛臣;但同时,那目光之中带着很强烈的痛和爱。好像每一鞭落到凛臣背上时,南宫夫人自己也被抽了一记。
由始至终,凛臣一句求饶的话也没说,也没流下一滴眼泪。
相反,倒是南宫夫人哭了出来,她含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
「掘坟。」凛臣回答。
「再说。」一鞭落下。
「盗尸。」凛臣忍痛再答。
「再说。」南宫夫人依旧没有停止鞭打。
「解尸。」凛臣咬紧牙关忍耐着。
「再说。」又是一鞭。
「烧尸。」背部好像有液体滑落,凛臣知道那是血液。
「再说。」南宫夫人的声音几近嘶哑。
「……」凛臣回答不出来了。
「再说!」南宫夫人的声音更加尖利。
「我不知道……」凛臣很低很低的回答。
「不知道?」南宫夫人终于停了下来,她抽了口气,竟把鞭子扔下,颤抖不已的声音反问道,「你竟然说你不知道?」
「……」
「你犯下的最严重的一项错误——你竟然说不知道?!」南宫夫人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下面这句话,「你错在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尊重尸体!你有什么资格去毁坏那些尸体,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肢解他们!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对尸体的尊重都没有,你根本就没有去动他们的资格!」
「……」凛臣身体蓦然一僵,南宫夫人的话带给他内心无比震撼。
「尸体是别人的,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但尸体依然是他的。既然那是别人的东西,就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随便可以乱动的东西!」
「娘……」
凛臣似乎想说什么,但南宫夫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的吼声一刻也没有停下:「尸体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他们无法对你的做法予以反抗,你就更应该尊重他们!如果你仅仅只把解剖尸体,当作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工具——你就应该感到羞愧!」
「娘!」凛臣突然大吼,「不要说了!」
「你应该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羞愧!」
「娘……」抽气的声音,凛臣的身体缓缓向前倾倒,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错了……」
错在只把尸体当作工具,而忘了——即使是尸体,也应该被尊重。
第九章
那是凛臣第一次挨打,也是挨得最惨的一次。
整整一个下午,南宫夫人的鞭笞就没有停过。婢女仆从们也都赶来求情,但谁也没能把南宫夫人拉住。影臣虽然没有被打,但竹条落下的鞭笞声,听在耳里比打在身上还可怕,他都不敢偷看凛臣哥的样子,只能垂着头,祈祷这场灾难快点过去。
而凛臣,他没有向南宫夫人求饶。
他真的已经知错,也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比起那些被他毁坏的尸体,这点小小的笞打并不算什么。他从上午跪到傍晚,一直跪倒太阳下山,倦鸟知还。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在凛臣身体向前倒下的那一刻,南宫夫人好像突然被雷击中似的。她高高扬起的右手,迟迟未能落下,就这样僵立了好几秒,手中竹条悄然落地。南宫夫人也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双腿瘫软,坐倒在地。
「凛臣哥!」影臣大叫着扑了过去。但无论他怎么摇,凛臣都没有醒来。
「少爷!少爷!」
这时,守候在一旁的仆从们也才刚刚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有的扶起了南宫夫人,有的则抱起了凛臣。但所有人脸上都无不挂着泪水,谁都知道南宫夫人平时最心疼的一个孩子就是凛臣,最舍不得责打的一个孩子也是凛臣。就连她以前教训影臣时,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严酷过。
凛臣被抱回床上,因为背部伤势太重,只能面朝下地趴在床上。
整片后背都是竹条抽打后的痕迹,一道道鲜红的伤痕赫赫在目,好些地方都显出紫黑的瘀血,赤红的血珠不断向外渗出。
「凛臣哥……」一旁的影臣不断摇着他的肩膀,一边抽泣,一边悲惨地喊着,「凛臣哥……」
「干嘛……」凛臣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艰难地抬起外侧的手,揪住影臣嘟嘟的脸颊,问道,「怎么哭了?」
「凛臣哥!」影臣冲过去,一下抱住他的脖子,问道,「痛不痛?」
「哇啊啊啊!」凛臣被他突然这么一抱,脖子差点扭到,「本来不痛,你一乱动就痛了!」
「小少爷……」一旁伺候的婢女急忙走上前来,拉开了影臣,然后取出药瓶,上起药来。
凛臣痛得龇牙不止,但突然发现旁边的影臣看得眼泪汪汪,好像比自己还痛几百倍似的。
凛臣不声不响地把脸埋进了枕头,不想让影臣看见自己悲惨的表情。
但影臣一点也不理解凛臣的用心,还多管闲事地把凛臣的头从枕头里抱出来,说道:「凛臣哥,你这样会窒息的。」
「不用你管。」凛臣甩开了他,表情凶巴巴的。
老实说,凛臣当了这么多年哥哥,这还是第一次在影臣面前这么没用。谁都可以看到他哭,就是影臣,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这是身为哥哥的自尊!
「凛臣哥,你眼睛红了,是不是很痛?痛就哭吧……哭了就不痛了……」
「你闭嘴!」
「凛臣哥,你哭嘛……」
「我叫你闭嘴!」
「凛臣哥,你骂我也没有关系,但是……」
「啊啊啊!」凛臣受不了影臣的啰嗦了,不知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能忍住的泪水,被影臣这几句话问得,好像立刻就要涌出来似的。
「不准看……」凛臣感觉到眼眶已经包不住泪水了,他皱眉推开影臣的脸,强迫他望着墙壁。几乎就在统一瞬间,眼泪从凛臣眼中滑了下来。这眼泪不是自怜,而是悔恨。
可恶呀,这个弟弟,根本一点也不善解人意!
「凛臣哥,我来帮你上药。」影臣猛一回头,从婢女手里夺过药瓶,跳上了床。
「不要!」凛臣想也不想,一口拒绝,闪电般把脸埋回枕头里。
「为什么?我要给你上嘛。」影臣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轻轻的,一点也不弄疼你!」
「不行就是不行,快下去!」如果凛臣还能动,他一定已经一脚把影臣踹下床了。
「凛臣哥……」影臣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
「你……」
凛臣话未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一个更加严肃冷冽的声音:「你给我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宫夫人已经走进屋来。
影臣把药瓶往婢女姐姐手里一塞,像猴子一样敏捷地跳下了床,乖乖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好像生怕一说话,就会惨遭毒打一顿似的。
本来也是,今天南宫夫人光顾着教训凛臣去了,放了自己一马。打到后来也因为凛臣突然昏迷,而忘了责罚自己。所以影臣必须表现得无比听话,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像凛臣哥那样被打得连躺都不能躺,只能趴在床上。
「你们出去。」南宫夫人淡淡的一声命令,婢女们都弓身退出。
影臣也正想跟着走,但谁知刚退到门边,就被南宫夫人一声叫住:「你也留下来。」
影臣吓了一跳,愣愣地一回头,目光正好撞上了南宫夫人绝对冰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