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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过来说,如今满人越来越横,底下的兄弟快憋不住火了,问您什么时候回来重掌一镇?还有,崇德提督勾掉了小操的规矩,他不敢不从,可下面的人无所事事,据说已经揪出了几个重新抽上大烟的了。」
李顺坐在桌子前,听着严吉的话,靠在椅子背上想了想才说:「北洋一镇的军规是袁大人订的,崇德说要改,按规矩也得先请示兵部,哪能私自做主。你告诉王慕卿,让他照原来的规矩做,逐日小操绝不能坏,更不能抽上大烟。至於其他的,告诉他们,小不忍则乱大谋,都给我记清楚了。」说著又交代了几件袁世凯吩咐的事情叫严吉去办,这才坐回到书桌前看这些日子积下的公文,等著温庭玉回来。
一直过了快两个时辰,李顺见外面的天已经擦黑,心里正没底,这才听见外面有人喊:「二爷,您可回来了!」
温庭玉一推门就看到李顺正坐在东首的书桌边上,头都不抬的看公文。他咬了咬嘴唇,走到李顺身边,从桌边拿起火摺子,一边点著蜡烛一边说:「天都暗了,你也不知道点灯,下次叫身边的人警醒著些,你如今虽然是侍郎,但终究是武将,熬坏了眼睛可不得了的。」
李顺头也不抬,点了点头,也不看他,只自顾自的看公文。温庭玉知道这是生气了,点好了蜡烛站在桌边,手足无措的说:「今儿。。。。。。那张灏渊和我是旧识,他是新上任的湖广总督,你不是说事儿快了,我想著咱们就算不和其他的人往来,这张灏渊都是个值得结交的。所以我等著他来了,说了阵话才回来。」
李顺随意点点头,仍是不抬头说:「我上次去广州的时候见过张灏渊,他是留洋的维新派,怎么瞧得起我这样出身的武将。你怎么就是不死心。。。。。。」他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温庭玉的苍白没血色的脸,终究狠不下心来说他。他伸手搂著温庭玉的身子,轻轻靠在他小腹上说:「不说这个,你以後别老替我操心。二爷。。。。。。」他心抽痛了一下,顿了顿才说:「二爷的诊断我都知道了,以後你收心在家待著,那个戏班子,咱不是投大股的吗?你身子不好,平日的堂会,能不操心就别操心了。」
温庭玉咬著嘴唇,冰凉的手拂著李顺的脖子说:「今儿是人手紧了,我总不能看著没人主持,再说梅师傅一直是看我的面子才肯出来的,我总不好不出面,还有新上的那几个孩子,也都是我带出来的,今天第一次露面儿就上那么大个堂会,正山不在,光靠小云一个人,上下怎么打点得过来?」
李顺拉过温庭玉的手,抱在手心里捂著说:「我看你这身子,就是成天操心才好不了。心气不固,血虚气弱,来来去去就著两句词儿,说了有两年,最後还是好不了。」
温庭玉低下头,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是积劳成疾才好不了。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哪能让他安心在床上静养?况且他知道为了自己,李顺在北京虽不是孤掌难鸣,但树敌也不少,袁世凯一倒台,李顺又被调离北洋一镇和练兵处,蓦然成了一个被人排挤的兵部侍郎。
温庭玉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忧心,如今朝廷连袁世凯都能说罢就罢,李顺一个兵部侍郎又算什么?他思来想去,终究还是不管自己的身子,只求着李顺让他和段正山,时小云…起办了个戏班。
开班一来是为了消息灵通,二来李顺被调离镇统之位後,虽说俸禄加了,可真正那些说不出来的收入可减的八九不离十。就算把府里的闲人该遣的遣该打发的打发了,他平日吃的药也有以前的积蓄支撑,但俩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开个班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也算是为以後留个後路。
好在温庭玉就算不唱,正正经经的开班,他当年的人脉还是不容小瞰。虽说林玉堂中间插了一脚进来让他始料不及,可毕竟有了林大老板的名声,隆福班可真是如日中天,一时在北京城里风头无二。再加上李顺不多久又得了袁世凯的重任,俩人算是无惊无险的在北京城里安顿了下来。
可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外补抵不住内忧,温庭玉算尽了机关,也把自己的身体算到了头。他虽早就心知自己的气虚,恐怕中气是再也提不起来。可那时候真让他厥过去的,还是常二爷低声告诉他的後半句照这么忧心下去,不管吃什么药,他都是活不过三十五岁的。
李顺看著温庭玉低头不答话,细长晶莹的脖子边隐隐透出青紫色的青筋。他突然想起常二爷方才说的话,只觉得温庭玉冰凉的手一直冰到他的心里去,冻得他从心底微微的打起颤来。
「庭玉,你今年多大了?」温庭玉突然听得李顺颤声问他,心里一惊,抬头便对上了李顺赤红的眼睛。他心里一抖,低头扯出个笑来说:「年前才过二十六的生日,你不是还送了我一对儿驱邪的玉坠儿?怎么忒没记性的。」
「二十六,那还有九年。。。。。。」李顺嘴唇发青的直抖,突然捏著温庭玉的手说:「庭玉,我赶明儿就辞官。咱们,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要不就西郊山里那院子?过去守著咱娘。你放心,你走了,我一定跟著你。。。。。。」他还没说完,就被温庭玉柔软的手给捂住了嘴说:「顺哥,你去见过二爷了?还是二爷过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跟你说,不吉利的话,说出来就成真了。」他咬了下唇又说:「再说,不是还有九年呢吗?九年,多长的日子,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况且,二爷给我的诊断,哪次都是说的重吓唬著我,指不定我好好将养著,过两年就能活过五十,再过两年就能过人瑞呢。」
李顺看著温庭玉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把把温庭玉抱到膝上坐著说:「你要真有好好将养这心,那从今儿开始,我就不准你出这个院门,也不准你打听外面的事儿。刚我请二爷过来,他什么都跟我说了,心气不固就是因为你成天操心。庭玉,你知道吗?只要说到你的病,你次次都是在我面前强笑,现在这表情,比哭还让人难受。」
温庭玉挪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硬梆梆的,嘴角绷得直生疼,他捂著脸转过头说:「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偏要看我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还跟著我一起笑?」
李顺拉过温庭玉的手说:「我告诉了你,恐怕你会更伤心。」他摸了摸温庭玉的头发,把他的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说:「庭玉,我刚才问过二爷。你现在只要不累心,如今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过了三十再调养,那就没希望了。」他扶起温庭玉的身子说:「你别去管那戏班子了,也别管我的事情,更别管外面的事情,静静的养身子。回头这边的事情都了结了,咱们出北京,给你找个好地方颐养天年。」
温庭玉咬了咬嘴唇,出神的看了一阵李顺说:「颐养天年。。。。。。这世道,哪能颐养天年呢?顺哥,那事儿败露的时候我就想过了,等袁大人回来,他一坐稳,恐怕就是咱们的尽头了。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
李顺看著温庭玉,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说:「你就是操心。。。。。。」他从桌上的匣子里拿出了几张纸说:「还记得上次说大师兄在香港开牙行的事情吗?已经开张了,我投了五万两,占了大头。你把这股票收好了,好歹是条後路。」
温庭玉接过股票,盯著上面的浮水印花纹,叹了口气说:「股东就你和大师兄吗?但愿这真是条後路。」说著又靠在李顺怀里又说:「对了,顺哥,这院子里的人,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他还没说完,就听李顺打断他的话说:「庭玉,不许胡说,大师兄绝不会害我。至於家里这些人,我也有些底。」
温庭玉先被李顺这么一打岔,心里就不大高兴,又听著李顺把家里那些人的底细一一戳出来。他轻轻咬著嘴唇,不甘心的说:「你知道也不告诉我,我这寿折的可真冤。」
李顺听温庭玉抱怨,只叹了口气说:「你哪冤,最精明的就是你了。我这点底儿都是四儿给的。他出北京以後来找过我一次,说是严吉也不大可靠,只把家里的事情都一一跟我说了。庭玉,家里的事情,果然都是你在操心著。你啊。。。。。。怎么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温庭玉闭上眼睛,靠在李顺怀里说:「你成天忙那些外面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功夫管家里的事儿。我好歹是。。。。。。」他说著脸又微微红了起来,「是嫁了你的,你说家里我做主,我怎么也得有个做主的样是不是?家里其他那些人都好办,只那个严吉,我总觉得他不大可靠,可最近他行事规规矩矩,我也说不上哪不可靠来。」
李顺听得心都揪起来,皱著眉头说:「严吉这人向来贪心,怎么可能规规炬炬的?你小心著点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