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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一直持续到第五天上午;终于下起了毛毛细雪。到了中午;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落了下来;视野一片混沌。陈秋石顿时精神大振;逐个防线询问敌人动态;回答都很让他失望;敌人还在向西南方向进攻。
国军指挥所内;章林坡也在密切注意敌人动态。得知日军主力自始至终向西南挺进;章林坡吸着雪茄;笑眯眯地看着忙碌在沙盘前的杨邑;幸灾乐祸地说;老杨;这回有好戏看了。让老韩他们建功立业吧;我看本部明后天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政训处处长郭得树说;好歹我们也有一个电台排参战了。
七
战局急转直下只在瞬间。
农历十一月十五日下午;正当陈秋石在大雪中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从司坡店和湘红甸两个方向报来新的情况;进攻敌军改变方向;一路朝东;一路朝西;隐没于长岭山中。紧接着又有电台报告;在司坡店和湘红甸两个方向;出现敌辎重车队;尾随步兵前进。
陈秋石问司坡店指挥员;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回答说不知道;敌人护送火力非常凶猛;根本无法靠近。
陈秋石又让牛上尉呼叫出基本指挥所;询问情报站;情报站答复;敌人的这支辎重部队;不是淮上州城内部队;而是从肥东撮镇取道上派直接进入大别山的;车上所载为长形物资;以油毡捆裹;其护送兵力为一个宪兵大队;战斗力十分凶猛。
陈秋石静静地听着报告;紧锁的眉头骤然绽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巴哆嗦了几下;突然扔掉手里的烟卷儿;脸上的晦气一扫而光;扑在地图上;红蓝铅笔刷刷描出两条线来;站起来把铅笔一扔喊道;牛上尉;把三团给我呼叫出来!
三团上机的是袁春梅。袁春梅报告;郑秉杰团长奉命率部迂回;已接近湘红甸。陈秋石命令;着三团副政委袁春梅传令郑秉杰;放弃一切追击;停止一切战斗;以一个连佯动;另以全团主力火速奔袭长岭山东南二号高地;以三面设伏;截击敌辎重部队;抢夺一辆汽车即为达成战斗目的;验明车内物资迅速向指挥所报告。
尽管事前陈秋石声嘶力竭地进行了总体部署;但是真的行动起来;特别是倾巢而动;部队还是有点乱。在发现日军进入长岭山之后;郑秉杰命令刘汉民带领两个连尾随追击;这是上报指挥所并经过陈秋石同意的。而发现辎重部队后;郑秉杰本人又带领两个连队迂回到湘红甸;准备待敌上山后予以截击。这个想法同陈秋石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郑秉杰选择的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目的同陈秋石的更是南辕北辙。待陈秋石截击敌辎重部队的决心确立之后;三团袁春梅能够控制的兵力只有刘锁柱的五连和许得才的六连。
袁春梅率领这两个连不到二百人;迎着风雪;踏着山路;于当日下午二时进入指定位置;迅速察看了地形;进行了设伏部署。三时许;敌辎重部队进入伏击圈。侦察兵报告;这股敌人有汽车六十辆。
前面的汽车驶过;碾出一片泥泞。路面已经开始打滑;车队行驶速度十分缓慢。
袁春梅趴在雪地里观察一阵;得出了自己的分析。这股敌人不是来战斗的;而是进行战场保障的。
五连连长刘锁柱拎着一捆手榴弹;凑在袁春梅身边说;副政委;俺们都快冻僵了;让我去炸翻狗日的!
袁春梅说;不行;陈副司令有命令;只让打后面的。
刘锁柱说;副政委;俺们打了就跑;打哪里都一样。
袁春梅没有理睬刘锁柱;在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以山下六十米的鹰嘴石为标志;每过一辆汽车;需要两分钟;已经过去二十七辆了;照这个速度;还有一个小时也难保通过。
袁春梅抬头看天;天色越来越暗;雪仍是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三点二十分;袁春梅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置陈秋石的警告于不顾;决定对敌人进行中间截击;造成其首尾不能相顾之局面;乱中查明车队所运物资。
袁春梅把刘锁柱和许得才召集过来商量;袁春梅说;我对战斗指挥不熟;你们看怎么打?
许得才愁眉苦脸地说;鬼子这么多;打起来恐怕跑不掉。
袁春梅说;许得才你要是再讲泄气的话;我就先把你连长撤掉;打完仗再跟你算账。
许得才说;你把我连长撤掉更好;我免得送死了。我宁肯不当连长;也不想送死。
袁春梅真的火了;掏出手枪说;那我现在就把你毙了。你是选择好好打仗;还是让我把你毙了?
许得才见袁春梅动真的了;不敢说怪话了;阴死阳活地琢磨了一阵子说;袁副政委;咱们人少;不能一呼噜都上去;可以采取四面开花的战法;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开;另外的兵力偷袭车队。
袁春梅说;很好。你这个胆小鬼还是有点子的。
后来袁春梅就做出了决定;由刘锁柱五连潜入鹰嘴石二十米处;以五连强项手榴弹进行十分钟火力准备;同时以六连占据鹰嘴石东西各一个制高点;对敌护送兵力进行拦截。刘锁柱带一个班;在战斗发起后伺机接近车队;查明车载物资。
部署完毕;大家便分头行动。
战斗打响后;前面几分钟很顺利;刘锁柱连队的手榴弹基本上弹无虚发;全都在目标中间开花;有三辆车终于瘫痪。但是情况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就在刘锁柱带领几名突击队员冲向那几辆瘫痪汽车的时候;就近的鬼子约有七八个人一起端着枪疯狗一样哇哇叫喊着冲了过来;还不到三分钟的工夫;前后又有两队鬼子;不顾一切地叫喊着也围了过来;一个鬼子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了;仍然狂叫着向这边爬;爬着爬着还往刘锁柱这边扔了一颗手雷;好在扔手榴弹是刘锁柱的看家本事;刘锁柱眼疾手快;弯腰把那颗手雷捡起来;准确地砸在那个鬼子的脑袋上。但是随着一阵枪声;刘锁柱身边也倒下去几个战士;活着的连滚带爬;钻到汽车下面。鬼子一看汽车下面有人;更是一窝蜂地向汽车方向冲;前仆后继;绝不后退。双方展开近距离枪战;眨眼间血流成河。
这情景;让袁春梅心惊肉跳。她虽然有牺牲的准备;但还没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袁春梅大叫;许得才;给我打;把鬼子给我挡住!
许得才在不远处回应;没有机关枪拦不住啊!
战斗打得骑虎难下;袁春梅身边的人越打越少;袁春梅暗自叫苦;再有十分钟;非打光不可。就在这时候;有一个战士哭喊着从袁春梅身边跳起来;没命地往山上跑;袁春梅怒火中烧;举枪瞄准;一枪把那个逃跑的战士撂倒了。袁春梅大喊;谁再逃跑;这就是下场;给我冲!
说完;抱起一挺机关枪;纵身一跃;跳到大路上;转着圈子扫射。许得才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也搞到了一挺机枪;在山上一阵猛扫;这才把鬼子暂时压了下去。
趁这当口;袁春梅边打边喊;刘锁柱;不要打了;爬到车上去!
刘锁柱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躲避着子弹;拿步枪刺刀一阵猛戳;戳弯了一把刺刀;又跳下车子从地上捡起一把三八大盖;足足戳了有十多分钟;然后跳下车;神气活现地向袁春梅报告;副政委;狗日的里面是船;是小筏子;铁皮的。
八
袁春梅率领三团五连六连在长岭山同日军辎重部队血战的时候;陈九川在指挥所里急得团团转。他现在的身份是陈秋石的马夫;可是除了喂马;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韩子君给他交代的任务是保护陈副司令的安全;实际上就是给陈秋石当警卫员;这个差事陈九川当然不会满意。
他更不满意的是陈秋石的做派。陈秋石不像他熟悉的那些首长;陈秋石的脸多数时间都是板着的;不爱说说笑笑;而且陈秋石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没有人敢靠近。
陈九川给陈秋石当马夫之后;陈秋石跟他有过一次简短对话;陈秋石问;陈九川;你知道为什么让你给我当马夫吗?
陈九川眯缝着小眼睛说;知道;国民党要罢官;不让我当连长了。
陈秋石笑笑说;这个原因只占一半。还有一半;我先不告诉你。我听说你是一个很勇敢的战士;每次打仗都是冲锋陷阵;这固然好。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作为一个指挥员;光勇敢是不够的;指挥员打仗不能只靠手脚;而要靠脑子。说实话;我也不认为身先士卒就是指挥员的优点。我听说你的战斗积极性很高;这当然是值得提倡的;但你要知道;战争并不仅仅为了杀戮。我常常讲;三流的指挥员被敌人消灭;二流的指挥员消灭敌人;一流的指挥员既不消灭敌人;更不消灭自己。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九川说;陈副司令;我现在是马夫了;你给我说这些没有用。
陈秋石说;糊涂;我说的这些话;对你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