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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凋英雄传 作者;金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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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招一过,丘处机看出她剑法奥妙,当下以快打快。她剑法快,丘处机出手更快,右手以铜缸挡住韩宝驹的金龙鞭,左掌招招抢快,硬打硬拿,要强行夺取韩小莹手中长剑。片刻之间,韩小莹倏遇险招,被逼得退到了佛像之旁。

    南山樵子南希仁和笑弥陀张阿生一个手持纯铜扁担,一个挺起屠牛尖刀,上前夹攻。南希仁一语不发,一根扁担使的虎虎生风。张阿生却是吼叫连连,满口江南的市井俚语,丘处机既不懂他说些什么,便跟他来个充耳不闻。

    酣战中丘处机突飞左掌,往张阿生面门劈到。张阿生后仰相避,那知他这一招乃是虚招,右足突然飞出,张阿生手腕一疼,尖刀脱手飞出,他拳术上造诣远胜兵刃,尖刀脱手,竟是毫不在意,左腿略挫,右掌虚幌,呼的一声,左拳猛击而出,劲雄势急。

    丘处机赞道:“好!”侧身避开,连叫:“可惜!可惜!”张阿生问道:“可惜什么?”丘处机道:“可惜你一身好功夫,却是自甘堕落,既与恶僧为伍,又去做金兵的走狗。”张阿生大怒,喝道:“蛮不讲理的贼道士,你在做金兵走狗!”呼呼呼连击三拳。丘处机身子一缩,铜缸斜转,镗镗两声,张阿生接连两拳竟都打在铜缸上。

    朱聪见己方四人联手,兀自处于下风,向全金发一招手,两人从两侧攻了上去。全金发用的是一杆大铁秤,秤杆使的是杆棒路子,秤钩飞出去可以钩人,犹如飞爪,秤锤则是一个链子锤,是以一件兵器却有三般用途。朱聪善于点穴之术,破油纸扇的扇骨乃是钢铸,将扇子当作了点穴撅,在各人兵器飞舞中找寻对方的穴道。

    丘处机的铜缸回旋转侧,宛如一个巨大的盾牌,挡在身前,各人的兵器那里攻得进去?他左手擒拿劈打,却又乘隙反击。那沉重的铜缸拿在手里,身法虽然再也无法灵动,但以寡敌众,由此而尽挡敌人来招,毕竟还是利胜于弊。

    焦木见众人越打越猛,心想时刻一久,双方必有损伤,急得大叫:“各位住手,请听我

    一言。”但众人斗发了性,却那里收得住手?

    丘处机喝道:“下流东西,谁来听你胡说?瞧我的!”突然间左手拳掌并用,变化无方,连下杀手,酣斗中蓦地飞出一掌,猛向张阿生肩头劈去,这一掌“天外飞山”去势奇特,迅捷异常,眼见张阿生无法避开。焦木叫道:“道长休下杀手!”

    但丘处机与六人拚斗,对方个个都是能手,实已颇感吃力,斗得久了,只怕支持不住。而且对方尚有两人虎视在旁,随时都会杀入,那时自己只怕要葬身在这江南古刹之中了。这时好容易抓到敌方破绽,岂肯容情,这一掌竟是使上了十成力。

    张阿生练就了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在屠房里时常脱光了衣衫,与蛮牛相撞角力为戏,全身又粗又硬,真如包了一层牛皮相似。他知对方这掌劈下来非同小可,但既已闪架不及,当下运气于肩,猛喝一声:“好!”硬接了他这一掌,只听得喀喇一声,上臂竟被他蕴蓄全真派上乘内功的一掌生生击断。

    朱聪一见大惊,铁骨扇穿出,疾往丘处机“璇玑穴”点去,这招是寓防与攻,生怕五弟受伤以后,敌人继续追击。

    丘处机打伤一人,精神一振,在兵器丛中单掌犹如铁抓般连续进招。全金发“啊哟”一声,秤锤已被他抓住。丘处机回力急夺,全金发力气不及,被他拉近了两尺。丘处机侧过铜缸,挡在南希仁与朱聪面前,左掌呼的一声,往全金发天灵盖直击下去。

    韩宝驹与韩小莹大惊,双双跃起,两般兵刃疾向丘处机头顶击落。丘处机只得闪身避开。全金发乘机窜出,这一下死里逃生,只吓的全身冷汗,但腰眼里还是给踹中了一脚,剧痛彻骨,滚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焦木本来不想出手,只盼设法和丘处机说明误会,可是眼见邀来相助的朋友纷纷受伤,自己是正主儿,不能不上,当下袍袖一拂,举起一段乌焦的短木,往丘处机腋下点去。丘处机心想:“原来这和尚也是个点穴能手,出手不凡。”当下凝神对付。

    柯镇恶听得五弟六弟受伤不轻,挺起铁杖,便要上前助战。全金发叫道:“大哥,发铁菱吧!打‘晋’位,再打‘小过’!”叫声未歇,飕飕两声,两件暗器一前一后往丘处机眉心与右胯飞到。

    丘处机吃了一惊,心想目盲之人也会施发暗器,而且打的部位如此之准,真是罕见罕闻,虽有旁人以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指点,终究也是极难之事。当下铜缸斜转,当当两声,两只铁菱都落入了缸内。这铁菱是柯镇恶的独门暗器,四面有角,就如菱角一般,但尖角锋锐,可不似他故乡南湖中的没角菱了,这是他双眼未盲之时练成的绝技,暗器既沉,手法又准。丘处机接住两只铁菱,铜缸竟是一幌,心道:“这瞎子好大手劲!”

    这时韩氏兄妹、朱聪、南希仁等都已避在一旁。全金发不住叫唤:“打‘中孚’、打‘离’位!……好,现下道士踏到了‘明夷’……”他这般呼叫方位,和柯镇恶是十余年来练熟了的,便是以自己一对眼睛代作义兄的眼睛,六兄妹中也只有他一人有此能耐。

    柯镇恶闻声发菱,犹如亲见,瞬时间接连打出了十几枚铁菱,把丘处机逼得不住倒退招架,再无还手的余暇,可是也始终伤他不得。

    柯镇恶心念一动:“他听了六弟的叫喊,先有了防备,自然打他不中了。”这时全金发声音越来越轻,叫声中不住夹着哼吟,想是伤痛甚烈,而张啊生竟是一言不作,不知生死如何。只听全金发道:“打……打……他……‘同人’。”柯镇恶这次却是不依言,双手一扬,四枚铁菱一齐飞出,两枚分打‘同人’之右的‘节’位、‘损’位,另外两枚分打‘同人’之左的‘丰’位、‘离’位。

    丘处机向左跨一大步,避开了‘同人’的部位,没料到柯镇恶会突然用计,只听两个人同时惊呼。丘处机右肩中了一菱,另外对准‘损’位发出的一菱,却打在韩小莹背心。

    柯镇恶又惊又喜,喝道:“七妹,快来!”

    韩小莹知道大哥的暗器喂有剧毒,厉害无比,忙抢到他身边。柯镇从袋里摸出一颗黄色药丸,塞在她口里,道:“去睡在后园白泥地上,不可动弹,等我来给你治伤。”韩小莹拔脚就奔。柯镇恶叫道:“别跑,别跑!慢慢走去。”韩小莹登时领悟,暗骂自己愚蠢,中毒后发力奔跑,血行加快,把毒素带到心里立时无救,当下放慢脚步,踱到后园。

    丘处机中了一菱,并不如何疼痛,当下也不在意,又和朱聪、焦木等斗在一起,酣斗中忽听得柯镇恶连叫“别跑!”心念一动,只觉得伤口隐隐发麻,不觉大惊,知道暗器上有毒,心里一寒,不敢恋战,当即运劲出拳,往南希仁面门猛击过去。

    南希仁见来势猛恶,立定马步,横过纯钢扁担,一招“铁锁横江”,拦在面前。丘处机并不收拳,扬声吐气,嘿的一声,一拳打在扁担正中。南希仁全身大震,双手虎口迸裂,鲜血直流,当啷一响,扁担跌在地下。丘处机情急拚命,这一拳用上了全身之力。南希仁立受内伤,脚步虚浮,突然眼前金星乱冒,喉口发甜,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直喷。

    丘处机虽然又伤一人,但肩头越来越麻,托着铜缸甚感吃力,大喝一声,左腿横扫。韩宝驹跃起避开。丘处机叫道:“往那里逃?”右手推出,铜缸从半空中罩将下来。韩宝驹身在空中,无处用力,只翻了半个筋斗,铜缸已罩到顶门,他怕伤了身子,当即双手抱头缩成

    一团,砰的一声大响,铜缸已端端正正的把他罩住。丘处机抛出铜缸,当即抽剑在手,点足跃起,伸剑割断了巨钟顶上的粗索,左掌推处,那千余斤重的巨钟震天价一声,压在铜缸之上。韩宝驹再有神力,也爬不出来了。丘处机这两下使力大了,只感手足酸软,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一颗颗渗出来。

    柯镇恶叫道:“快抛剑投降,再挨的片刻,你性命不保。”

    丘处机心想那恶僧与金兵及官兵勾结,寺中窝藏妇女,行为奸恶之极,江南七怪既与他

    一伙,江湖上所传侠名也必不确,丘某宁教性命不在,岂能向奸人屈膝?当下长剑挥动,向外杀出。

    江南七怪中只剩下柯镇恶、朱聪两人不伤,余人存亡不知,这时怎能容他脱身出寺?柯镇恶一摆铁杖,拦在大门。

    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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