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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吗?”
“呃,还不太清楚。可如果是准对冴子说了什么,我想那是我父亲。”
“你父亲?他说什么了?”
“这我不能说,总之肯定是说了伤害冴子的话。”
“比如反对你和和泉小姐的婚事……噢,对了,例如和泉小姐不适合你之类的话吧。”
“唉,那些话……你知道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但我想,按一般说法,或者常识性的想法,就是这样一些问题。”
“是吗?”由起仁再次感到世人看待“干濑”公司和干濑丈一郎的冷酷目光。“或许你也知道,我父亲出身贫寒,好容易爬到今天的地位。正因为这样,他生性高傲,眼睛常常长在头顶上,对弱者和穷人反而无法宽容。我一直将父亲的这种生活方式奉为真理,直到最近,我认识冴子后,不,是爱上冴子以后,我才改变了想法。我好像现在万意识到,其实每个人都有梦想,在这点上,大家都是一样的,就连我父亲也曾是其中之一。可现在他已经忘记了。”由起仁伤心地看着天花板。
女招待端来了他们点的热饮和冷饮,谈话中断了一会。
“浅见先生,你太太呢?”
“我还是单身。”
“是吗?对不起,我以为你比我大很多,所以……”
“是啊,我今年三十三岁了,可到现在还不能自立,还赖在父母家,应该说是赖在哥哥家吃闲饭。大概不会出现接受我这样的男人、对我产生爱情的女子吧。”
“哈哈哈,你说得真幽默。”这是干濑由起仁来这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从这点看,我一直受益于父母,而且还邂逅了冴子这样充满才华的女人,有一位愿意接受我的女性。我说的有些……不过,冴子作为设计师来说,的确非常有天赋。我没有父亲的才华,但我觉得冴子能弥补这点。在我的爱情当中的确有这种不纯的动机,或许冴子也察觉到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浅见说,“在时装发布会那天,和泉小姐开心的表情正是发自她找到自己生活归宿的喜悦。”
“是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这时,由起仁的上衣口袋里传来了电话铃声。
“对不起。”由起仁转向一边,把手机贴在耳边,像是个有很多噪音的难以听清的声音说了句“警察”。
“警察?”
“您是干濑先生吗?”
“对,我是干濑。”
“这里是水上警署,是干濑由起仁先生吗?”
“对,是的。”
“您认识多田真弓吗?哦,我想,说和泉冴子小姐更恰当些。”
“认识,她怎么了?”
“事实上,今天早晨我们发现了她的尸体。”
“啊……”
“呃,在调查身份时,我们发现她是您的未婚妻,而且现在新闻界正在纷纷报道这件事,所以首先……”
由起仁只觉得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没注意到拿电话的手已经没了力气,电话已滑落到胸前。
“喂,喂……”电话里传来细小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干濑。”浅见鼓励似的对他说:“冴子……死了。”由起仁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僵硬,他把电话移得很远,好像它是个不祥的东西。
5
“对不起,”浅见从由起仁的手中夺过手机,“喂,喂,由我代听电话,和泉冴子死了,是真的冯?”
“呃,您是……”
“干濑的朋友,我叫浅见。”
“浅见先生,浅见?难道是那个浅见,是刑事局长的“啊,你是……”浅见对对方的声音也有印象,“是水上警署的中泽吗?”
“是的,我是中泽,这么说,果然是你啊。”说话人的语气中有股明显的冷漠。水上警署的中泽是在另一宗连环杀人案中和浅见认识并结下了很深的渊源。(参见(沃野传说))
“可你怎么又会在那呢?”
“是啊,呃,还是先说正事吧,和泉冴子死了,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详细告诉我?”
“所以目前才有许多事要问干濑由起仁嘛。”
“明白了,我这就带他去,到水上警署行吗?”
“不,浅见,你就不用来了。能不能让干濑听电话……”
没等中泽说完话,浅见就把电话挂了。他站起身,抓住干濑的胳膊说:“干濑,我们走。”干濑像木偶般轻飘飘站起来,目光呆滞,走路摇摇摇摆,像个梦游病人。周围的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浅见鼓励他说:“振作点。”然后拽着他问前走。
由起仁是自己开车来的,但按目前的情况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开车了。浅见将他推进自己车子的副驾驶位置,然后开车前往水上警署。
水上警署负责东京港一带、隅田川河口附近以及运河、水渠等水域发生的所有案件。在以前浅见参与侦查的一宗案件,就是以漂流到与羽田机场相邻的填海地——京浜岛岸边的一具尸体为开端的。
那时,警察把浅见当瘟神对待,但正是多亏了浅见,复杂的案子才得以侦破,因此按理对他的认识应该多少有些改变,而且干濑由起仁可以说是重要证人,浅见特意自己开车将他送来了,可没想到以中泽为首的刑事课的警探们对浅见的到来都很冷淡。
但是,正因为浅见是警视厅高官的亲戚,他们又不敢怠慢。在中泽带领下,浅见他们来到尸体跟前。虽然由起仁没有抱着尸体不放,但要不是浅见在一旁扶着,他早就瘫倒了。
对干濑由起仁的问话工作转到水上警察署内的一间小屋里进行。浅见以照顾由起仁为由也请求列席。虽然不是审讯室,但却是个陈设简陋的煞风景的房间。中泽和另一个年轻的刑警坐在由起仁和浅见的对面。中泽递给他们烟的时候,由起仁脸色发青,根本没有看见。
“打捞起尸体,开始调查死者身份后没多久,有人说见过死者的脸,好像是最近媒体频频谈论的那个女人。虽然在电视节目上用马赛克遮住了脸,但杂志的彩页上却拍得很清楚。经调查,果然查明她就是和泉冴子,本名多田真弓。接着就和您联系了,一时引起了小小的混乱。”
中泽全然不顾由起仁的心情,絮絮叨叨地说着。
“好像她被新闻界追踪而变得有些神经质,是不是因此发作而自杀了呢?这是我们的推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干濑先生有没有听她说过这方面的事?”
“……”
“您最后见到多田是什么时候?”
“……”
“有没有发现她有自杀的迹象?”
“……”
不管问什么,干濑由起仁只是呆若木鸡地坐着。
“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现尸体时的情况?”浅见代替由起仁问道。虽然中泽很不高兴地说:“应该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可他还是介绍了案子发生之后的大致情况。
多田真弓的尸体是在东京湾“第三台场”被发现的。所谓“台场”,就是幕府末期佩里率军舰来日本时,幕府为了保卫江户在隅刚川河口以南约三公里处为修筑炮台而建的填海地。在从西南到东北绵延约二点五公里的范围内,排列着第一至第六台场,但随着东京湾的发展,它们遭到了破坏,目前只剩第三和第六台场还基本保持原样,两个台场的一部分还作为东京都经营的海上公园而被利用。
台场前面的海正在被填平,那里在建设东京都的临海市中心。那是东京变化最大的风景,办公楼、观代化公寓,各种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被第二台场和临海城市环抱的海湾作为水上滑艇的中心吸引了很多人。在海湾相对的一面,现在与其叫东京湾不如叫运河更贴切,在那里的海面上架起了彩虹桥。那是座双层结构的吊桥,上面是首都高速公路,下面是与高速公路并行的普通机车道和新都市交通线“赤味鸥”线以及人行道。离台场约二百米处耸立着巨大的桥墩。
发现多田真弓尸体的是位黎明前在附近岸边垂钓的男子。当时,他正想换个钓鱼的地方,无意中将视线移向左侧时,突然发现海里漂着个异样的东西。时间是早晨刚过六点,正是涨潮的时候,而且当时刮的是西风,从这些因素考虑,可能尸体是从近海漂到岸边的。当弄清那个物体是人之后,钓鱼者立即跑到海上公园管理所拨了110报警。中泽乘水上警署的巡逻艇赶到现场时是几分钟之后。
“看到尸体时我首先感到很吃惊,尸体几乎呈半裸状。如果是海上波涛汹涌或长时间被水揉搓,也会有衣服脱落的情况,但这次死者的情况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