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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翼的大天使挥舞着神赐的光辉，金光从他的四周辐射开来，似乎收聚了整个二重天的光明和希望，凝成了教堂前一盏不灭的明灯。
引领着心怀感恩的人，走向神庇佑的地方。
越靠近前方，越发被光刺得睁不开眼。
伫立在道旁的守卫，看到我后，纷纷下跪向我行礼。在一一耐心地回礼后，我抬起头，看见泰瑞尔已经停止了祈福的动作，俯身朝我飞来。
我忙笑道：“啊……没有打扰到你吧？”
泰瑞尔在我面前跪下。
我想伸手去扶他，他却一个打挺站了起来，头仍埋得很低：“米迦勒殿下……殿下……”他颇疑惑地抬头看着我：“殿下怎么会突然来第二天？”
“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办，还得请你帮忙。”我拍拍他的肩。
泰瑞尔恭恭敬敬说：“哪里。殿下若要办什么事，尽管吩咐就好，又何必这么客气。”
我笑：“你以前碰到路西法也是这么说话的？”
泰瑞尔猛地睁大眼，神情惊愕：“怎么突然提到路西斐尔殿下了？”
我说：“我开个玩笑……你就当我放屁好了。现在说正事。”泰瑞尔一愣，旋即点头道：“殿下请说。”
眼看他左一个“请”，右一个“殿下”，客气得好像是他要拜托我做事似的，想到他以前被路西法的气势给压得点头哈腰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我更是苦笑不得地开口：“借你的档案室一用。”
“好的，殿下这边请。”他老老实实地退到右侧，为我引路，起先耀眼的金六翼再看看似乎也暗淡了不少。推门进入教堂，在踏入大厅的一霎那，歌声停止，全场寂静成一片，所有的人在行礼后通通一动不动，除了死盯着我不放的数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得起劲。
这些地方的神族，估计很难见到高官。尤其是像我这种实权没握多少，却还被吹捧得云翻雨覆，强扣在头上的帽子一大堆，随便甩出来一个就可以吓晕一群良家妇女的上位天使，莫名其妙地跑到这种地方来视察民情，多半给惊得够呛。
但在这种几乎冻结的气氛下，我倒是走得怡然自得，昂首阔步。毕竟曾经在这里待过，还让身边这位阁下修过翅膀。左看看右瞄瞄，就像嫁出去几十年的老闺女回娘家。
最后停在尽头处一扇木门前，泰瑞尔上前拉开门，吱呀一声分外刺耳。我本能地眯起了眼，以抵挡通常情况下扑面而来的灰尘。
泰瑞尔进门点亮了灯，我小心地朝里面瞥了一眼，才发现当门完全打开后，里面除了堆积如山的书卷，一张办公用的小桌之外，倒是出奇的干净。
从我进门，到关门，大厅里安静地如同空室。而在门即将闭合的一刻，门外突然唏嘘一片。
泰瑞尔站在一座“书山”前，道：“殿下，您想找什么？”
我环视了一圈档案室，顺手抓起身旁的一本册子：“来你这儿，都是查人的。”
泰瑞尔微笑道：“不知道殿下要查谁？”
我正色道：“诺迪斯，还有……坦雅。”
泰瑞尔身体向后微微一倾，碰落了一本高处的书：“坦雅？”
我说：“是。”泰瑞尔小心道：“米迦勒殿下，坦雅*亚特拉殿下不是您的……怎么？”
我说：“我要所有坦雅的资料，懂么？三界所有叫坦雅的人，他们的资料我都要。”停了一下，胡乱翻了手中的册子几页：“还有诺迪斯，帮我在神法资料区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个叫做诺迪斯的人。”
泰瑞尔若有所思地扫了我几眼。
我又补充道：“麻烦你了。”
泰瑞尔长吸一口气，迟疑着点头，很难得没有再重复什么“殿下你太客气了”之类折人寿命的话，只默默地转过几个巨大的书柜，朝一个上了锁的铁箱走去。
有些好奇地跟上前。
泰瑞尔掏出一串金铸的钥匙，见我过来了，他垫了垫手中的东西，回头瞥我一眼：“六天以上所有天使的资料都在这里。”
他低头在钥匙串里摸索，找出一把看上去颇平凡的长柄钥匙。等他打开铁箱后，我连忙弯下腰去看。
“这一堆是神法的……这是希玛教堂的……还有这些……是七天、钟塔公社……”泰瑞尔直起身子，“是要在神法找吗？”
拉波维说的诺迪斯，是神法的诺迪斯。
我点头：“是，在神法找。”
接到我肯定的眼神，泰瑞尔凝神看着手心逐渐聚起的淡蓝光团，低声念了一段咒语。他的手轻轻一抬，一本还保存得很完好的羊皮封面册子就自动从铁箱里飞了出来。
泰瑞尔接住羊皮册，有礼貌地递到我手里：“殿下。”
有点心急地抓过来，还不忘道谢。泰瑞尔耸耸肩，自动退到一边。
直接从中间翻开，刚好翻到档案这一页，目光在页面上搜索，最后停在姓名旁空白的照片栏上。
我喃喃道：“诺迪斯*埃迪斯特……嗯……“没错，上面的确有写惯用左手，可是，我奇怪道：”怎么会没有照片？”
泰瑞尔正在整理不远的一堆书：“已殁者都会把照片取下来……可能因为他才离世不久，所以还没从原来的分类中拿出来。”
我说：“噢。”又簌簌簌翻了几页。“咦……这个，他是从七天毕业的？后来怎么会来神法任教？而且还是教……魔法？”
泰瑞尔放下手上的活，凑过来看了几眼：“殿下，把书给我看一下。”
“嗯……好。”我把书册放到他手里。
泰瑞尔点头行礼，接过书，视线迅速的上下扫了扫，突然卡住，狐疑道：“怎么回事？”
我说：“什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泰瑞尔用力点了一下头，把书移到我面前，我忙探过头去。
“殿下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明显是被人用魔法改过的。”
在他手指停留的地方，有一块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的暗色，就像是不慎沾上的油渍，而神法两个字，覆盖在其上，赫然入目。
但是这块油渍不是巧合，这一页所有印有神法的字，几乎都比其他的字暗一些。
抢过来又翻了好几页，都是如此。
我抬头：“怎么？”
泰瑞尔说：“他的资料被人改过了……”他伸出食指在纸上一点，当页的神法两字慢慢褪去，另外一个词浮现出来。“您看，所有的七天都被改成了神法。”
所有的七天都被改成了神法。
所有的。
“难道这里可以自由出入吗？为什么会连一份资料都保管不好！”我回头无法抑制怒气，大声吼道。实在是气人，这么一个档案室，又坐落在人迹罕至的第二天，居然还会出现这种荒唐的事。
还有那个拉波维，以前只是觉得她可怜，现在倒好，竟然还让我刮目相看了。至于她对我说过的话，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泰瑞尔慌张地跪在地上：“殿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我每天都有定时管理，而且，整个第二天都有许多守卫……我……”
“那为什么会这样！”我把手中的书册甩得哗啦直响，“随便找一个都被改动成这样，那所有的资料呢？难说吧……”
“不是的，殿下……”
我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整个头部胀痛得难受，压低声音吩咐道：“行了，你现在在这里，把坦雅的档案找出来……听清楚了吗……坦雅，所有的，快点。”
泰瑞尔拍拍裤腿，迅速站起来，逃也似地绕到右侧的柜子后。
“我先出去一下。”我转身朝大门走去，准备先去找拉波维问个清楚。
估计泰瑞尔这次真的被我吓着了，一个从来没对他发过火的天使长，居然会激动成这样，想想我确实有些太过火了。拉开门的时候，我还专门侧过身朝里面探了探，也没有听到他吱声。
真是……难堪死了。
总之现在要先去拉波维那里，如果不能从那个诺迪斯身上下手的话，坦雅的事恐怕永远也找不到攻破的线索。还有忠诚之血，哈尼雅，失踪的圣剑，如果要说这些事之间没有联系的话，任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会相信。
离开档案室，穿过再次安静下来的教堂，快步走到第二天的阶梯附近，还没来得及展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神经立刻就绷紧了。
小心地向前移动几步，才发现遍地都是还未干透的，暗红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