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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不。”少女摇头。她知道他在要求什么。不可以答应他。心深处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你不肯吗？”
鲁鲁修将视线转回到妹妹身上。他问的很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仿佛只是想确认。娜娜莉已经无法再说话，她张大眼睛，仿佛要把哥哥的容颜刻在脑中一样用力。尤菲死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看着朱雀的吧？被所爱的人这样凄凉的望着，痛苦到让人察觉不到痛苦的存在。
泪水落在娜娜莉脸上，少女翕动着嘴唇。鲁鲁修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一意的握紧那纤细的手指，“C。C，我很抱歉……”
余下的话没有能够说完，绿发少女纤长的手指按在他们兄妹交叠的手上，属于C。C的清冷平静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这样希望吗？”
“是的。”
希望所爱的人活下去，因为即使有再多的悲伤，也只有活下去才有幸福的可能。鲁鲁修仰起头，凝视着那双明亮的金色的眼睛。无机质的颜色里流动着的光泽并非无情，他总觉得C。C的冷静不是因为没有人类的感情，而是因为她看过太多的世事。对于她而言，人类的悲欢离合，也许不过是过眼烟云。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或者比人类更懂得珍惜，从不轻易的抛弃背离。
“我答应你。不过……不是因为你的愿望，而是我的愿望。”
“对不起了，C。C。”
少女并没有纠正鲁鲁修理解上的偏差。为了不能替自己实现愿望而道歉的少年，也许正是让那一个自己无法舍弃的理由。在她心里，更深的想着久远的过去，曾经的那一次，同样有着黑发紫眸的男人最终用自杀来摆脱了永生的噩梦。
永恒的契约也许只是永恒的诅咒。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永恒，包括她自己，也不过是拥有着于人类而言漫长到几乎无尽的生命而已。终归有一天，她也会重归混沌，这个宇宙也一样。但她还执着着想要回到故乡，有所追求的生活不那么空虚。
与垂死的少女的精神世界相连，她又一次的问“你想死吗？你还不想这样死去吧？我想你应该有活下去的理由”，在少女的脑中，回应般的响起了对幸福的憧憬——自己和哥哥不会分离。
每个人活下去的理由都不一样，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即使没有王之力的宿命，也只能是孤独一人。这样的觉悟娜娜莉还没有。C。C想，她会有很多很多时间来慢慢的理解。也许有一天，遗传了对TROL的适性的她的精神可以脱却人类肉体的束缚，成为和自己相类似的存在。
在完成契约的时候，她做了一点手脚，让少女直接睡了过去。得到第二次生命的娜娜莉的伤势完全转移到了鲁鲁修身上。穿着黑衣的少年慢慢软倒在地上，他温柔的看着妹妹，微笑着向C。C做了个口型，“走吧。”
绿发的少女垂下眼睛。抱起娜娜莉轻薄的身子，在越来越清晰的警车声里转身离去。她知道鲁鲁修一直在那里看着，直到她们消失在视野里。这就是永别。
鲁鲁修躺在那里，散乱的想着过去。这一次大概是真的要死了。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浮现出朱雀悲伤的脸。那一天分别的时候，朱雀说，“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三个人一起快乐幸福的生活，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啊。对于朱雀而言，觉得最幸福的那个夏天，在于鲁鲁修而言，却是噩梦的夏天，即使遇到朱雀也改变不了母亲的死和被父亲抛弃的事实。在朱雀还无忧无虑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活人。
“遇到你真的很好，但是……”
已经晚了。你想回去的岁月我并不那么希望。如果要回去，少年希望能够回到母亲没有死去的那段无知的幼年时日——世界那么的小，花开花落，季节流转，都只让人感到幸福。
鲁鲁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朱雀，我和你，其实从一开始就已错过。
* * *
修鲁泽尔看着眼前的报告书。距离登上帝位差不多有一年了，在摆平众多的兄弟姐妹后，他终于开始调查鲁鲁修和娜娜莉的下落。本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鲁鲁修就是ZERO，他带着具有明显特征的两个少女，而本人也是无论站在什么地方都很显眼的存在。事实却是他们如同消失了一般石沉大海。
直到今年，名为“真·黑色骑士团”的新团体开始活跃，帝国埋藏在组织中的线人拿到了C。C跟随左右的照片。但那个身形明显纤细幼小很多的ZERO，绝对不是鲁鲁修。再向前追寻到发生在ELEVEN的无数次小骚动中的某一次，似乎有人提到曾经见过相近模样的少年。
“鲁鲁修殿下应该已经死了。”
拉尔夫在经过详细调查后提交上来的报告书里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修鲁泽尔合上资料夹。走到窗前。雪后的庭院里盛开着满目的紫石竹。那一天即将成为皇帝的他走到藏有无数秘密的行宫，看到的就是这样美丽却让人感到虚幻的景象。根据新皇帝的命令，后来在议政殿前也种上了这么一片。春去冬来，又到了它们盛开的时节。
“拉尔夫……”
“在我觉得应该杀掉他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杀不了他了吧。”也许谁也不会相信，但我真的希望他活着。柯内莉亚无法忍耐亲眼目睹尤菲惨死，我其实也一样。如果他死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就可以当作他永远都活着。这样的结局，其实非常幸运。
修鲁泽尔按着窗台的大理石，那冰冷的感觉让他想起刺青的那一夜在怀里僵硬青白着的少年。他从来没有接近过鲁鲁修的心，连他的身体最终也失去了。但那还是他的东西，一直都是。
“我想，我大概的确爱着他……”
拉尔夫望着主人的背影，沉默着没有说话。修鲁泽尔不需要他的回答。从前的侍从总管如今的宫廷总监忍不住想，您的确是爱他，但只有在知道他已经死去才会承认。当年对玛丽安奴皇妃的感情也是这样。在爱的对象逝去的瞬间，爱情才成为永恒。也许，比起爱着他们，更多的只是爱着那种追忆的感觉。那让您觉得安全，可以无所顾忌。作为帝王，这样很好，但作为一个人，这也仍然能说是一件好事吗？
拉尔夫摇摇头，将不必要的疑问甩到脑后。他拿起文件里夹着的磁带，放进播录机里，投影画面上出现的新ZERO丰姿绰约的站在光明大教堂的高高尖顶上，随着挥开的双手，黑色斗篷“哗”的张开，充满了整个屏幕。
就好象佐罗是不老不死的不朽传奇，绿发的少女那超越人类的姿态仿佛传承的明证。ZERO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帝国统治下的ELEVEN已接受了新的偶像。
…END…
后记：
1，完稿于2007年7月8日。
2，人物是BT的，内容也就是BT的，从来没有哪一片东西让我在写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BT……幸好，这世界很大，还有更多的比我BT的多的存在，譬如，文中的列位。（被大家和大家的FANS爆踩）
3，附录下本文中出现过的鲜花所意味的花语。风信子：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金木犀：吸入你的气息；白茶花：你怎能轻视我的爱情；红茶花：我觉得你最美丽；彼岸花：悲伤的回忆；黑色郁金香：永恒孤独中的绝望的爱；向日葵：沉默的爱；紫石竹：幸福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