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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悲伤，但那不是爬山的原因，”鼬摇摇头，星光点缀在他眼里，莫名的，有种绝望的美丽，“是觉得很久没有爬山了。”
“是吗？”卡卡西的口吻变得不确定，似乎，在鼬小时候，他们曾一起爬山看日出，那麽久远的事，早已模糊得没了棱角。他目前关心的是他们是否能赶上第二天的香水展。
此次日本之行是随同AUGUST香水团做展览宣传，他早就不再做心理医师的工作，而是待在他的身边，做著如同助理的工作。心理学界曾对他们的关系做过猜测，并把这些猜测当作案例，不过在香水的艺术里，这却没什麽大惊小怪。
鼬是AUGUST最受宠的贵宾，没有他，香水展怕是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他的责任就是确保他到场，可现在的情况，没有臆想中那麽容易。
“宁次最初学调香的时候，我还在格拉斯，他的老师告诉我宁次的身上总带著OPIUM的味道，OPIUM瑰丽华美，充满诱惑，并且让人上瘾，引人沈沦，而你的学生身上却没有一种香水的味道，就像空气，有时都会让人忘记存在感。”
“但他还是录取了他，因为他在缘由一栏里说，我想要以最少和最单纯来表现美，与抽象艺术无关。”
“他一直渴求像三宅一生一般创造如同一生之水的杰作，却忘了水变化万千，每个人都可以在水中寻找到属於自己的节奏与和弦，他的设计一直徘徊在质感透明的香水上，迟迟没有提升，最後被强制退学。”
“但是他现在似乎领悟了先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成长了。”
他们面前出现一条淙淙小溪，卡卡西正欲走上桥，鼬却停下了脚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卡卡西迟疑几秒，肯定地回答道。“一直在听。”
“你觉得他们是怎样的人？”
“……我并不了解他们。”卡卡西不理解鼬的用意，他抬头仰望夜空，桥上方很高很高的地方，树木的枝丫交叉在一起，枝桠间透出苍淡的月色，丝丝缕缕的雾气在周围轻盈地飘动。似乎引起了一些不快的回忆。
“那你自己又是怎样的人？”
面对鼬咄咄逼人的眼神，卡卡西猛然忆起那个在日出下的承诺。
“宁次说过他会一直跟随我学习香水，佐助说过他要一直守护我，而你说过，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鼬冷冷地微笑起来，“你们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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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Piero凑过来，带著一股皂荚粉味，他刚洗过头，金色的发丝不停往下滴著水珠。
“什麽是谁？”鸣人明知故问地看著搭档，迅速把手机藏在身後。
“女朋友吧，让我看看。”Piero嘻嘻一笑，扑上来要抢，鸣人连忙躲开，一手护著手机一手抵挡Piero的进攻。一来一往，两个人的争抢演变成了军事擒拿。
“喂，不要这麽小气嘛，好歹我总是替你留晚饭。”低头蹿到鸣人背後，Piero叉腰不满地喊道，手底下却没停歇直冲鸣人背後窝藏的手机。
“又不是我愿意被罚的！”鸣人急忙转身，迅速向後跳开，摆出防御架势。
“哎，好了好了，我不和你打了，别动不动摆空手道，我这个不熟，”Piero撇撇嘴，装出一脸不屑，“不就是女人嘛，小气。”
“不是女人，”鸣人争辩道，并且作为证据拿出手机在Piero面前晃晃，“你看吧，你看吧。”
“切~”Piero把脸扭到一边，一把夺过手机，嘴里还不屈不挠，“你叫我看我还不想看！~”
那张照片，是他在佐助不注意的时候拍的。那时他正在熟睡，黑色的发丝散落在脸颊上，唇角绽放著一丝细小的微笑，安宁，静谧。
可是他醒来後，再也没有缠著他，也没有来送他，甚至一句问候都没有。
即使他知道训练不允许携带通讯工具，也应该装傻一下让他看到个未接电话的显示吧。
“这个人看上去好眼熟，”Piero咂咂嘴，再看一眼气鼓鼓的鸣人，若有所思地晃起脑袋，“原来你有这种爱好啊。”
“什麽叫这种爱好，”鸣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是我的好朋友。”
“哦~~还好朋友，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麽不把我放在上面？”Piero回击道，又继续研究了照片一会儿，突然有了惊喜的发现，“这个人长得和宇智波鼬特别像，难怪我觉得眼熟。”
像什麽啊，真是的，他们是兄弟好不好。“好了好了，看够了就给我啦。”拨开Piero戳著屏幕的手，鸣人救回手机，把它塞在枕头下。
“你也知道宇智波鼬吧，超级有名的日本调香师，在法国调香师就和神差不多，更别说像他那种脸帅有气质的人了，”Piero戳戳鸣人，好奇地问道，“哎，他最近回日本去了吧，听说就在长崎，你来之前有没有见到过？”
“没有，见他有什麽好的，我又不追星。”想起鼬华丽阴湿的微笑，鸣人不由就打了个冷战。
“切~我看你早就喜欢人家吧，要不把他照片带著干嘛。”Piero推开鸣人，躺倒在床铺上。
“什麽啊，那不是鼬，”鸣人看了挺尸的Piero一眼，小声更改道，“那是佐助。”
【佐鸣】七世情缘──通缉悲伤NO。24
一路上卡卡西都没有看他，只有偶尔风吹开他眼前的发丝时，才能看到他不知向哪里投去的类似歉疚的眼神。
这样也好。鼬收回目光，手扶上一棵树。他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麽目的，总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太多的回忆，如果不抽时间不专门来整理清楚，就没办法再回法国。
他恨所有说话不算数的人。包括父亲，母亲，佐助和卡卡西。世上的人都是这样，他们总是说著我会对你好，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到头来，最先离开的，也是他们。最初的承诺被最先承诺的人所打破，几乎成了定律。
权利，名誉，钱财，身份，统统都是垃圾，他真正想要的，不是调香，是能有个人用自己希望的方式来爱自己，不轻易承诺，不会悔言。而他是谁，是男是女，他都不在乎。
面前的树褪去了旧树皮，崭新的树干像初生婴儿的皮肤，摸上去充满新生的喜悦和生机，鼬想起很小的时候，家里庭院里的那棵树，为了和树苗比身高在上面钉了一颗钉子，後来树迅速地长大，钉子离他头顶越来越远，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成长。可事实是，他也长高了。
人的年龄和树的年轮不同，人是一条线，在出生的时候被点燃，随後就越来越短，死後只能留下灰烬，树却将年龄卷曲成罗盘，在上面你可以回忆岁月，可以辨认位置。然而，树和人却能感受到一样的痛苦，例如，一颗钉子，钉在树皮上，一定让树感到了皮肉撕裂的痛苦。
几十年了，他的脊梁被钉在宇智波的姓氏上，为了家族名誉像被钉了钉子的树虽然痛苦却仍然努力向上挣长一般做著快要麻木掉的调香。
是不是习惯了就无法戒掉，像酒，像人。
鼬转眼看向卡卡西，他正用一种闪亮但哀伤的眼神凝视他，这种眼神他很喜欢，但，他不会接受乞求。
“大概到时间了，我们进去吧。”
这次来参加香水展的人出奇得多，佐助从偏厅走进去，看到两旁的展柜边都聚集著小声讨论的人堆，不由微微皱起了眉。他不喜欢人多，尤其是在众多对香水一知半解的人群中穿行。
实际上，他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能站在这里，多半是心里还有些反叛的不甘。
在香水陈列的世界里，他的嗅觉愈发灵敏，空气粒子隔著玻璃柜和香水瓶，像盐粒一般吸足了玫瑰、百合、香子兰的味道，沁入他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学校，迎面而来的每个人都带著一种香氛，而他就像一个无味的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