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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本来一直有着欢喜冤家般的感觉,而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发觉横在他们之间的,除了年龄之外仍然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只不过从前他选择忽略罢了。
明智注视着金田一的沉默,说:“我知道这很突然,可你也不用这么震惊吧?我已经二十七岁,成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语调变得很轻松。
金田一把预告函扔回桌上,故作轻松地说:“没——没什么啊,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找到老婆,太让人吃惊罢了!”为了附和明智而做出的调侃语调,金田一自己都觉得有些做作。“你也说说看,佐藤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明智的唇角弯成了一个温柔的弧度。“无论我用什么样的词也很难完整地描述,等你见到她就会对她有更多的了解。”
“哦?那真是令人期待啊——”金田一拖长声调。
明智没好气地瞪了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的金田一一眼:“总之,我找你是想邀请你参加我的订婚仪式,还有——”
“我知道。”金田一打断道。“你在担心安全问题吗?放心,看在你我多次一同出生入死的份上,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重要仪式不被破坏。以我爷爷金田一耕助的名声发誓!”说到最后,金田一拳心微握,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
明智镜片下的水色双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拜托你了。”
十月四日。
金田一随同一位中年微秃、看起来干练随和的警部走进酒店大厅。为了第二天的订婚仪式,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都忙于布置会场。光从阵势就不难看出佐藤家名列四大财阀的雄厚实力,一个订婚仪式都办得如此铺张。
“明智那小子呢?怎么到处都不见他?也不来迎接我们,我们可是客人!”那位中年警部挠着所剩不多的头发发牢骚。他和金田一一边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一边努力伸长脖子寻找着。
“剑持大叔,别找了,他是新郎,肯定没办法□的。”金田一终于放弃,无奈地拉住剑持警部,扯着他来到一边的休息室坐下。
酒店里连休息室也塞满了蔷薇、白纱和花束等等婚礼用品。置身于浪漫的氛围中,金田一却没有被感染。相反,一种深深的不安从跨入大门起就攫住了他的心。这种感觉……像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金田一手抵紧锁的眉心,闭起双眼。难道是因为地狱的傀儡师吗?
“金田一?”耳边传来剑持的声音。“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昨晚打电动打到很晚而已。”金田一连忙摆手。
剑持听了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照例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通“现在的年轻人……”之类的牢骚话。金田一掏掏耳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嗨,名侦探!”清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听到这个嗓音,金田一一愣。好像在哪里听过……一种怀念的感觉涌上他的心。该不会是……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绅士,大踏步地向他们走来。“猪川县警!你不是应该在石川县吗?为什么会在这儿?”金田一跳了起来,指着来人叫道。
“真是失礼,金田一!你可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我刚被调到东京警视厅,现在是警部了!”猪川将佐依然叼着一根香烟,倒和他棱角分明的线条和坦率的态度相得益彰。“而且,我被派来负责明晚佐藤家订婚仪式的保安工作!”
剑持哈哈笑了:“猪川警部说得没错!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也省得我介绍了。”
金田一一双手枕在脑后,一脸不爽地盯着又重新点了一支烟的猪川警部。不错,是半年前在“黑死蝶杀人事件”中遇到了这个家伙,当时他还是石川县警,一副抓到证据就趾高气昂的样子。最最气人的是,告别时金田一客套地说了句“下次见”,这家伙居然一脸拽样地用食指戳着他的衣领,说:“别胡说!我可不想再见到你!”搞得金田一下不了台。这家伙虽然长得还算好看,可个性——真跟那个明智一样欠扁!
金田一气乎乎地想着。不过,至少猪川没有变,明智结婚以后谁知道还会变成什么样子?还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斗嘴吗?
“干什么,不理我啊?这会我可是推翻前言,主动来东京了呀!”猪川那张被金田一勉强承认“还算好看”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正前方。“听说明智也拜托你帮忙了?那我们可就是伙伴了,请多关照哟!”猪川伸出一只大手,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锃亮的牙齿。
“彼此彼此!”金田一握上他的大手,用力地掐了一下。
“呜哇!不必这样报仇吧!猪川将佐嘴里的烟卷差点掉出来。金田一和剑持都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那张预告函之后,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轻松的机会。金田一勉强止住笑声,正色说:“那么就请猪川警部说明一下保安的布置吧!”
“这里,以及东边的走廊,化妆间门口,都有四个人……”猪川用手指点着一张平面图,详细地把布置讲解给金田一和剑持。
“啧,连直升机都派出来了,真不简单。”金田一赞叹道。
一个优雅中蕴含着一丝嘲讽的声音响起:“那是因为高远遥一在犯罪界的名声足可以与佐藤在金融界相媲美。你在他手下不止一次吃亏,应该最明白不过。”
不用回头看,金田一就知道来者是谁。“你不也一样吗?差点丢掉命的明智警视。”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比平时穿得更加正式的明智来到他身边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挖苦回去,略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抚上额前的刘海:“真是多亏你了,猪川警部,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新郎官怎么会觉得累呢?应该精神抖擞才对啊!”猪川调侃地笑了。
“他们似乎认为既然我是警察就应该负责一切。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人。”明智微笑了一下,“怎么样,金田一?”
金田一捏着下巴沉思地说:“防御很完美,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突破警卫,但是这只是针对一般犯罪的措施,对于高远遥一来说,可能都不是问题。”他看了猪川一眼,“猪川警部,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好,但是我很了解高远遥一的性格,越是困难,他就越要挑战,而且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失败过。”
明智沉默不语。剑持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咳一声说:“金田一,你未免太悲观了,高远遥一也是个人嘛!这么密集的警卫,我不信他还能兴风作浪!”
“说得有理,剑持兄,保安就拜托你和猪川警部了。”明智推推眼镜说。
“当然了,放心吧明智老兄。”领会了他的意思,剑持和猪川离开了休息室,留下明智和金田一两个人。
沉默片刻,明智缓缓说道:“你真的认为这些措施都挡不住高远遥一吗?”
金田一闭起双眼:“他在暗,我们在明,一切只能采取被动的守势,赢面确实不高。只有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或者可以从人群中认出他来,即便没有证据,也总能占到上风。”
明智的眼睛隐藏在镜框的阴影下,看不出情绪。轻轻抚上额发,明智看向金田一:“你有把握他一定会来?”
“我相信他会的。”金田一目光炯炯地答道。“如果他是高远遥一,他就一定会来。”
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仅剩几缕光线透过缝隙窥视着阴暗的室内。一个人背对光线靠在一只大烛台上,金色的阳光勾勒出线条清瘦优美的轮廓。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能告诉我吗?”一个声音幽幽地从屋子里黑暗的角落响起。
“告诉你也无妨,但是——魔术师的谜底,是永远也不会让观众知道的……假如魔术师的把戏被拆穿,那么就应当亲自拉下帷幕,你懂吗?”背对光线的人优雅而冷漠的声音里有着一抹残酷,但是隐藏得很深。
黑暗角落里的人沉默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人又说,“放心,那个人——我会亲自对付。”
不知何时他手中凭空多出一枝玫瑰。在花瓣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可要准备好了,我的小羊。”
《〔金田一〕杀意的告白》魔堕凡尘 ˇ第 2 章ˇ
“明智,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追着明智快步穿过走廊,金田一疑惑地问。
“至少你应该见见佐藤家的人,还有文子吧!你对他们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