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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勇气面对现实的困难。你别忘了,我们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
仙道看着他,从黄埔军校时期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藤真虽然长相柔弱,内心却是无比的冷静和坚强。然而,以己推人,将心比心,藤真的坚强其实也是有限的,他也需要从同路人身上寻找继续面对惨淡现实的勇气。
何况,藤真身处的环境更加艰难恶劣,他一直都在与虎谋皮,时时刻刻都要高度戒备,丝毫也不能放松警惕。
所以,他怎么能把自己偶尔的软弱和茫然,任性地传递给在更危险的地方战斗的人?
仙道不由有些惭愧,振作了一下:“你说得对,我们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彼此扶持,彼此支撑,谁也不能先倒下。”
藤真见他认真起来,不由笑了:“你别紧张,我是开玩笑的。仙道,你就是再能干,也还不是超人。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憧憬的生活太渺茫了。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人都有示弱的权利。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笑你的,因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他突然想到南烈、牧和神他们,如果他和仙道胜利了,那么他们呢?
他们将会怎样?将会去向何方?
他们中的每个人,和他、和仙道一样,想必也都有着自己的憧憬和梦想。
但现实就是这么难以面对,他们终要分出输赢胜败,而他们也将会各有生死存亡。
所以,有时候,他觉得生活残酷得令人窒息。
他自信自己不弱,尚且会有这种感觉,那么同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一定也会有了?
他知道,至少仙道就有。
南烈呢?他应该也会有。
仙道见他出神,说:“藤真,虽然我知道你很坚强,也很令人放心,但我每次见到你,还是忍不想说,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走到今天,我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人了。”
他发现自己比从前脆弱得多,不仅担忧着流川的安危,也同样怕身边的人会离自己而去。
也许南烈说得对,他还不够冷酷,流血看的已经够多,然而,流血对他来说,仍然是触目惊心、不可直视的。
“我会的。”
这三个字谁都可以说出口,但从藤真的口中说出来,就仿佛有了类似承诺的重量,仙道听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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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南京梅园新村中共办事处内,仙道正在打电话:“是警备司令部吗?我是中共办事处的仙道彰。我听说有一伙暴徒企图像上次在下关车站那样,到梅园新村来扰乱治安,我恳请你们调派人手注意防止。我们代表团是来同你们谈判的,你们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安全。”
听完南京警备司令部负责人在电话里的官腔,仙道神色不定地放下了电话。
站在一边的越野说:“仙道,这样会有用吗?这次所谓的‘苏北难民请愿团’,也许就是他们组织的。”
“不管有用没用,事先通报一下总没坏处。”仙道说完,右手支额,开始闭目养神。
昨晚为了研究对策,他几乎一夜未眠,实在是有点累了。
这时,彩子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彰,你为什么安排我离开?我要留下来。”
仙道抬头看她:“为了防止万一和无谓损失,我决定只让少数人留守,其他的人都先疏散出去。彩子,你为什么没和首长们一起离开?”
“为什么不是你离开,我留下来?”彩子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彩子,你一向明白事理,这次是怎么了?现在,这里我的职务最高,你得听我的。越野,你也走吧。”
越野抗议:“彩子离开是应该的,我怎么能走?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应付那些暴徒?这是什么话?仙道,还是我一个人留下来比较好。”
仙道站起身来:“没有时间了,你们快走吧。你们应该明白,现在,你们在这里多待一刻,危险就会多一分。”他的语气渐渐加重,显出平时少有的严厉。
彩子心想,正是因为知道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所以,才不想让他一个人留下来。
他们是夫妻、是战友,虽然,她到现在也无从知道,在仙道心里,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然而,无论如何,在这个世上,仙道都是她最在意的人。
她比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更珍惜他。
仙道看着彩子和越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服他们,正僵持之间,听到弥生爽朗的声音说:“彩子,越野,你们都走吧,我和仙道留在这里。”
他看向大门,只见弥生大步走了进来。
“弥生,你明知这里很危险,为什么还跑来?”彩子不无责怪地说。
弥生冷笑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要怎样重演下关车站那一幕。我已经通知了一家外国报社的记者,只要这里一出事,就让他们捅出去。我们的国民政府,应该还没有疯狂堕落到不要脸的地步。”她责备地看着仙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民主党派一有麻烦,总会来找你们;怎么你们有麻烦时,就对我们封锁消息?这未免太见外了吧?我们民主党派就算再不济,也还能在引导正确舆论方面发挥一点作用。”
“不是的。弥生,你误会了。因为事情紧迫,而且太危险了,我不想连累你们第三方面。再说了,你们和我们靠得太近,将来会对你们不利的。”仙道很清楚,他们迟早都是要撤出国统区的,当他们离开时,这些第三方面的人怎么办?
所以,最好别让反动势力找到更多迫害第三方面的借口。
最后,仙道、弥生、彩子和越野都留了下来。
由于中共代表团已有防备,再加上第三方面的插手,国民党当局怕事情弄得太明显了不好收拾,不得不把这一阴谋诡计临时撤消了。
仙道他们又一次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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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八月,这时国民党军队继续在各地挑衅,向解放区发动规模或大或小的进攻。8月2日,他们甚至出动了8架飞机轰炸西安。然而,不管怎么样,中华大地还是在战火纷飞中迎来了第一个抗战胜利纪念日。
抗战胜利周年祭的第二天,也就是8月16日晚上,在上海,由中华交响乐团和上海音乐学院联合承办的以交响音乐为主的演奏会拉开了序幕。这也是上海文艺界为纪念抗战胜利一周年而举行的大型活动。
各种纪念活动如火如荼举行的期间,泽北、神和彦一从北平来到了上海。
这时,仙道刚好也在上海。
在音乐会开始之前,在弥生的引见下,仙道和泽北--这两个多年来一直惺惺相惜,却因彼此公务繁忙而无缘相识的人终于见面了。
能在上海见到泽北他们,对仙道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除了因为他对泽北这个国民党最著名的温和派早有结交之心外,还因为又能见到神和彦一。神是他在黄埔军校时的同班同学,彦一更是他派出去的地下工作者,都已是阔别多年。现在,三个他想见的人同时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怎能不高兴?
泽北对神这个传说中的黄埔同期神交已久,他听说仙道出身没落书香门第,在法国留过学,虽然和自己同岁,生平经历却可写就一部传奇。
在今天之前,他总觉得那些关于仙道的传闻未免太夸张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温和的青年,虽然人们常说,想像总是高于现实,然而,真正见面了,他才发现,仙道比他想像得还要出色,相逢恨晚这种感觉原来是存在的。
“上次在重庆,本来以为能见到先生,没想那时先生刚好去了西安,还是错过了,现在想来真是遗憾。”泽北微笑着说。
仙道颇以为然:“我是事后才听相田先生说起,泽北将军曾到过重庆,也觉得很遗憾。一直都很想和将军认识,今天真是机缘巧合,竟能和将军一起欣赏音乐。”
“早听说先生是个通才,看来此言非虚。”
“过奖了。将军文武全才,也是国人皆知的。”
“仙道,泽北,你们就是一见如故,也不用一见面就互相捧个没完。别人又不是没长眼睛。何况,今天的主角是流川先生。”弥生忍不住插了一句。
泽北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这次特意从北平到上海来,除了参加一些纪念活动外,主要还是想听这场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