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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灿月集合了所有人，有些凝重的看过去。「天一亮，你们就先去狩猎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如意惊觉的看着她的凝重，「…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一直不愿意对这些信赖她的队友隐瞒，简洁的说明了发生的事情，至于队友相信或者不相信，这她不管。
「也就是说，妳想要黄昏幼龙嘛。」撒格兀很无奈，却是一种宠溺的无奈，「简单说就好了，何必编这么一大串？我陪妳去啦。」
灿月也觉得很无奈。但是…就解个幼龙任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跟来就跟来吧，只是会耽误你们修炼的进度…」
「我又不是在工作。」撒格兀搭上她的肩膀，「还排进度表？」
他依旧挨了一记拐子，还有如意的双刀穿颅。「永远学不乖的男人。」如意瞪了他一眼。
撒格兀摸着疼痛的头顶和胸膛，咧嘴笑得很开怀。
解幼龙的任务起点，得先找到奇岩的宠物管理员，库伯。
库伯算是很好找的，远征队一行人很顺利的找到库伯，灿月上前询问。但是得到的答案却跟攻略上面不一样。
「妳若想得到幼龙，得直接去找孢子之海附近的隐之谷。只要打败了守门的任务ＮＰＣ，就可以跟飞龙艾萨里恩交谈。」库伯笑笑，眼睛里头却有种难解的光芒。
「…这跟别人的任务不一样。」灿月喃喃着。
「不然呢？弒神者。妳认为妳应该跟别人相同吗？妳的剧本和别人就不应该相同，连代妳那亵渎神明的队伍。妳当然不同…地狱才是妳和妳那该死的队伍要去的地方。」库伯的声音变得空洞、缥远，充满一种令人恐惧的庄严和残酷。
「…妳不是库伯！」灿月搭弓上箭，「天使长！妳不该违背『规则』写出这样的剧本来！」
库伯忽然全身冒出金光，远征队的每个队员都惊恐的发现睁不开眼睛，大地鸣动颤抖，剧烈摇晃，灿月射出的箭无力的在天使长化身的库伯之前落下，化成一团黑色的火焰。
库伯的外型渐渐褪去、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天使长模糊却巨大的身影，闪着强烈白光的六对翅膀舒展，声音像是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来回震荡、爆发，「我，就是规则！」
白光吞噬了灿月，天使长绝美、庄严，带着无上威势的脸孔凑近了灿月，「弒神者。妳连我虚幻的梦影都只能颤抖不已，妳又能怎么样？无力的人魂，无用的渣滓！虫蚁也妄想破坏我的世界？」
灿月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脑海里的思绪破破碎碎，组织不起来。她让恐惧与无力感击倒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有一个微弱的影像，一张幼龙的脸，却有着人类充满感情的眼睛。他的泪。他要回家，大姊姊，我要回家。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来啊。天使长。妳若愿意，根本不用恫吓我。只要伸出一根小指就可以将我揉碎。来啊…妳无须耍这些无聊的小把戏…妳很虚弱吧？虚弱到必须耍这些把戏。妳很害怕吧？妳害怕弒神者的到来！我一定会将匕首伸到妳的颈项下，结束妳造成的歪曲！妳等着吧！」
她奋力抽出小刀，眼前的幻影一分为二，当的一声，她砍在ＮＰＣ上面，库伯又只是库伯了，一个安静的ＮＰＣ。
她粗喘着坐倒在地。身后的队友静悄悄的，都惊呆了。
「哇呜，」撒格兀擦了擦额头的汗，「梦天的动画真是越做越逼真了，我紧张到满手出汗哩…」
「要不要紧？灿月？回答我呀！刚刚她是不是伤害妳了？她是天使长，对不对？灿月！」杜莎惊慌的摸索灿月的身体，试图找出不存在的伤口，眼睛充满了眼泪。
「…我没事。」灿月晃了晃头，想要甩开晕眩。
「她没事啦，杜莎…」撒格兀很想笑，但是他的笑容却凝固住，取代的是恐惧，「…老天！妳会说话？妳居然会说话！天啊！是我要疯了还是怎样？我听到杜莎说话了！」
如意的脸孔苍白的跟纸一样，「…别担心，我们也都听到了。」
百合害怕的靠近翔，悄悄的抓住翔的袖子，他沈默寡言的脸孔出现了一丝安慰的笑意，安抚她。
「…是我听错了，是我们听错了，对不对？」撒格兀喃喃着。
「我一直会说话。」杜莎突然悲从中来，「我也曾跟你们一样，是活生生的玩家…」她呜咽的哭出声音，趴在灿月的身上。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撒格兀惶恐起来，「原来灿月说得一切都是真的！天啊，传说和神话居然透过这样奇异恐怖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谁会相信躺在病床上还会有这等事情！」
「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意喃喃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稍微恢复精神以后，灿月疲惫的抹抹脸，「我没有隐瞒。请你们察看一下，登出键还在不在。当然…你们可以选择，现在还可以选择…其他伺服器还没有问题…」
「跟妳。」翔依旧寡言，只是他的寡言像是股安定的力量，抚慰了所有人的惶恐。
觑了翔一眼，百合像是因此得到了勇气，声音很小的，「我也是。」
得慕笑笑，安慰的拍拍灿月的手。
「妳不用问我，我是事主。」如意举起双手，虽然依旧脸孔苍白，但是却恢复了笑容，「妳别想撇下我。我的登出键还在，如果妳很关心这个的话。」
「…我到现在，还觉得害怕、恐惧。」撒格兀摇着头，「老天，那个女人…那个神。她的存在真的是…像是梦魇的总和，我简直想趴在地上乞求原谅。我怕，真是怕得要死…」诉说着恐怖，他却涌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也另外有种感情，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才是冒险！天啊，我过去居然胡乱使用这个词儿…我当然要看到最后！我可不想在这奇异的传说里头缺席！」
「不会有人记得我们。」灿月悲哀起来，「不会变成神话、传奇，也不会有人歌颂。这一切都会被遗忘…不管我们成功与失败。不会有任何报偿…你们要仔细想想。」
「无妨。」寡言的翔破例开口了，「己知即可。」
「对，我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如意的脸孔不再苍白，反而让兴奋的霞红占据了，「我们自己知道。」
灿月翘首望天。天空清澈泛紫，星光闪闪。月已偏西，而晨光就要来临。
「我要救他。救那个困在星幼龙的孩子…」她深深吸口气，「请帮助我。因为我一个人什么也办不到。」
＊＊＊
他们沿着道路疾走，抵达欧瑞城，到处打听隐之谷。
但是得到的讯息少得可怜，几乎没有人知道隐之谷在哪里。但是打听到了飞龙的座标，和如何上去山坡的方法。
远征队又沈默的往飞龙处前进。根据天使长给予的微薄提示，应该就在飞龙附近。但是一离开欧瑞城，靠近孢子之海…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排列整齐的里多蜥蜴人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宛如潮水般聚集。
「天啊…」撒格兀倒抽一口气，「我们…要杀进去？」
「他们杀过来了。」灿月举起手上的弓箭，「小心！」
这是一场可怕的混战，汹涌的里多蜥蜴人一波波的袭击而上，他们只能围成一个圆圈，将法师们保护在内，不断浴血奋勇，治愈术的光环不断的闪烁，刀尖箭梢的闪蓝不断，却无法让盲目的魔物稍稍畏怯。
即使这样的险恶，他们还是尽量维持着队形，缓缓的往山壁移动。但是弹药将尽，而法师们的法力也即将耗尽，眼见灭团的厄运就要降临时…
空间突然扭曲变形，他们跌入一个奇特的空间，蜥蜴人大军看得到他们，却被隐形的墙挡住，只能徒劳无功的碰撞，咆哮。
「我们得救了。」如意坐倒在地喘息着。
「不，我们糟糕了。」灿月看着眼前恐怖的影像，徒劳的举起弓箭。
众人回望，不禁倒抽一口气。从平视的角度只能看到银光闪烁的脚踝，往上看…往上看…是硕大无朋的天使。
三个伸展着巨翅，颜面笼罩在头盔阴影下，看不清楚表情的护卫天使！他们缓缓的站定，抽出双手巨剑，将剑在面前竖起…然后猛烈挥下。
惊叫的队友们四散逃开，巨剑在地面上留下深刻的伤痕，一人高的伤痕。
「这是什么鬼？！」撒格兀狂叫，「妈的，去！」他施展了约束封印，希望阻止天使们疯狂的攻势，却引起天使的愤怒，他们挥动巨剑，似乎就要杀了他…
一只破空而来的箭矢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