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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参军。”
皮靴底子踩着落叶,苏飞甲胄碰撞声清脆,惹得虫鸟收声。许是连年的征战磨练了虫鸟的胆量,不一会,叽叽喳喳的鸟鸣又充斥林间。苏飞束了冠,不似初见江湖人的随意,眼底也刻进了尽忠报国的责任。
“并无特殊目的。”见苏飞起了疑心,霍零直言道:“枪本是战场兵器。”
“霍零……兄。”苏飞一顿,神色间平增几分醺色,随即他又甩头甩去紊乱的心思,正了神色:“你可知道,如今局势飘摇。北边疆不稳,南倭寇来犯。如今正是风雨欲来,当今……那位庸碌无为,奸党集结,正是有志之士报国时机。霍零你一身武艺绝无仅有,又经沙场磨练,想必更上一层,你可曾思念为国效力?”
苏飞一席话可谓是慷慨激昂。他声腺低沉,自由中民族危矣吾皆有责的感染力。军中不乏爱国志士,苏飞怕已成其中一例。他扬颈瞧向枝桠间透出的阳光,停了脚步,周身沉重之气挥洒不去。
“不曾。”纵身跃起,避开突兀停下的苏飞,霍零站在低矮的枝头,居高临下:“也不曾想为国效力。”
“……因为你身为女儿?”苏飞不等霍零回答,又匆匆道:“自古多少将军家中贤内助辛劳,更有女子从军升为将军。今朝也有秦家育虎女,姐弟共赴沙场。国之患难,霍零,你为何还要顾及条条框框?”
“我是武林人士。”
“我亦是武林人士!”苏飞执拗,双目死瞪,掌握成拳。
“侠以武犯忌。你也该知道朝廷的禁兵令。”眼瞧若不解释苏飞今日就要刀兵相见,霍零皱了皱眉,冷硬道:“你我本是无法无忌的江湖人士,朝廷如何飘渺也并无干涉理由。与其维持糜烂的朝廷,倒不如破而后立。”
“你大逆不道!霍零,你难道就无一点正义感?如今官宦结党,农民不堪赋税,吃不饱穿不暖,久在民间走动的你该是最清楚的!”一拳击打入树干,苏飞怒不可遏。有为理念不合之怒,更为志不同道不合。
“你能做什么。”霍零冷冷的盯着几乎要出拳攻向她的苏飞,嗤笑半声:“刺杀贪官污吏,还是潜入禁宫禀明当今天子,劝其改邪归善。”
“我……我……我至少能守卫边疆,打退愚民来犯。”
“树欲静而风不止。苏飞,江湖人本就不该插…进朝野纷争。”或者说江湖人不过是政客手中的剑,用过后就可以丢弃。
霍零轻轻一叹,落下树梢,“飞鸟尽良弓藏。”
扫了眼深深埋下头的苏飞,她朝营地走去。
自古乱世武夫能有几个安然终老?
极力维持朝中文件,改革制度的朝中支柱张居正还不是也落得个满门遭贬,追回封字的下场。最终他一世辛苦,死后却一时留得污名。
直到天子归西,才得史书正名。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诡异走向第二章……
☆、第七十八章
扎营安置里颇有讲究,成功的将领对其多有研究。扎营免不了临水,所临水源大小地势高低,都要细细斟酌。鞑靼虽仅有骑兵,依凭地利亦能杀敌十倍。鞑靼诸部多曾臣服于天朝,如今朝野势弱,免不了有些心思不安稳的化为匪盗骚扰边境,试探朝廷态度。镇守边境大将戚老将军曾激励军中,言道——“鞑子就是狼,狼子野心。他们伸了爪子,我们就连抓带咬的打回去!为了我们的家小,我们能退否?不能!”
边境的边军,多为一家老小住在附近,被征兆入伍时颇为无奈。看多了百姓被欺,生无居所死无安身,如游魂般活着时,就忘了曾经的不甘愿。
家中有妻,新婚燕尔相离如何?
边境多有妇女被鞑靼掳夺,生不如死!如货物金钱般被以数目品相交易!
家中有老,不能适逢膝下如何?
边境多有老者求死,只为剩下半口粮食补贴家小。老矣老矣,不畏死。袭夺军中粮仓者多为老者,边军军纪严明,为不乱军心、为护卫粮仓,却只能含泪刺死面无生气一心求死的父老乡亲……
一年间,霍零手中沾染的血,比一生,还多。
霍零依然是枪兵小旗的一名寻常兵丁,唯一不同的是,认识了个荣登千户所的苏飞。托苏飞之福,霍零虽不为骑兵,也能接回她的黑马坐骑——流浪。
霍狂刀的刀,是狂傲;霍零的枪,是肃杀。
军中多月,新兵转老,多多少少染上了几分怪癖。杀人多了,不多点嗜好,总会不自在。比如秀才秦沐的吹陨,比如老兵郭癸的调教新人,比如张青青的收集金钱。霍零的嗜好是……
天青,万里无云。
“嘿,霍兄弟。”张青青抱个洗衣用的木盆,绕过霍零,蹲到下游,“也来洗衣服啊。”张青青撇着厚厚的嘴唇,憨态可掬的笑。衣服在水里荡了两把,捶了两下,他就拿了上来,一个劲的挠头傻笑。
霍零低头瞧了瞧洗得发白的衣服,再瞧了瞧挠头憨笑不止的张青青,提起衣服一抖,拧着衣服运起内力。不一会,衣服就半干了。
内力蒸衣霍零很少用,内力再温和再迅捷,对脆弱的织锦布料本身就过于霸道了。
“嘿嘿嘿嘿,”张青青依然在笑,早已习惯霍零的沉默,他兀自的找了话题:“霍兄弟,都洗破了三件了还洗啊,洗的那么勤快,身上也一股泉水味了。男人还是有点汗味……嘿嘿。”
“有事?”
霍零再瞧了张青青一眼,一抖衣物收起,拿上旁边的精铁枪,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呀。”挠挠头,张青青献宝一样小心翼翼的自领襟掏出张发黄的纸:“那啥驿馆……嘿嘿,都能领家书了。俺家那个女娃子闹着想爹,这不,俺家娘子请人带写的书。俺就想吧,既然都拿了,不读读也不合适不是?”
“秦沐不在?”
案例,寄来的家书寻常都是秦沐来读。十个人中,仅有他和霍零,并未收到家书,也仅有他和霍零,识得字。
“他在的,在为鬼子读家书呢。鬼子娘叫人不是啥元啊就是啥方,叫的人好不自在。俺就出来找你了。”鬼子,郭癸的外号,取谐音。初闻同旗的兄弟称呼,霍零足足愣了三秒。
好好的字号被张青青一读,不是圆就是方,他大体也是不好意思了,急忙忙的掏出家书摇了摇,硬塞到霍零手里:“霍兄弟,你给看看呗。”
“吾夫见字如见人,前院桃李凋谢,今朝又开,恍如人生滋味百般,忆往昔江畔初见……”霍零抖开信,在张青青一脸担心信不牢靠的犹豫目光中,硬是把一封好好的家书读得生冷如战书:“青哥……”读到此,霍零僵了片刻。
张青青一脸茫然的瞅着霍零,挠挠头:“啥啊,韵律挺美,霍兄弟你在唱情歌?嘿嘿,是不是也想家了?”
“读家书。”淡定的扫了一遍代笔僵硬的字句,霍零低声哼了半声,道:“代笔过为……张青青,尊夫人氏族为?”
“氏族?俺家的叫李小……”
不等张青青说完,霍零就冷声打断了他:“李夫人说,你见了家书和见她一般。院子里的李子树又开花了,马上就能吃到果子,请你一起吃。她想起你们初见的时候……”霍零顿了顿,眉头一皱,对啰啰嗦嗦的家书颇为不耐:“简而言之,她思念你们在一起做的一切。家里女儿很想你,儿子也满周岁了。望你早日归家。”
张青青满面期许的看向霍零。
霍零把信纸一收,递给张青青,边拿起衣物和长枪边道:“完了。”
凝视手头足有近千字的家书,张青青因期许而耸起的肩膀,顿时垮了。他伸手就想拉住霍零,却被一黑黝黝的脑袋顶到一边。
黑黝黝的脑袋呈长方形,黑亮的皮毛半湿不干,正是黑马流浪。流浪施施然的打了个响鼻,一甩鬃毛,甩了张青青满身满脸。霍零抄起洗过的衣服一挡,倒是没事,衣服却是白洗了。
流浪再度打了个响鼻,咴得一声,呲出口整齐的白牙,它脑袋一摆曾开霍零挡在身前的衣物。大脑袋直扎入霍零怀里,动动耳朵甩甩尾巴,挤入霍零怀中蹭了一蹭。
张青青眨眨眼,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拿出家书,也露出一口白牙:“嘿嘿,霍兄弟,重洗衣服时,再给俺读读家书吧……”
被缠得无法的霍零读完家书时,已是傍晚。
兴奋的张青青撒开丫子,扯着流浪的尾巴,和撒开蹄子的它赛起了跑。重新除掉衣服的异味,霍零洗净了枪杆的血渍,一声口哨召回流浪。把流浪重新存回骑兵的马厩,霍零和路遇的马夫打声招呼,便转向枪兵扎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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