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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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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简直就是一座坟墓。

阿托斯连连叩门三声但无人回答。但就在第三声叩门过后,屋内有脚步声走近前来;门终于微微启开,一个身材高大、脸肤苍白、须发乌黑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阿托斯和他低声交谈几句,那位身高块大的汉子便示意火枪手可以进屋。阿托斯趁对方答应之机立刻进屋,门随后又立即关上。

阿托斯千里迢迢历尽艰辛要寻找的人终于找到了,这个人领他走进实验室:他正忙着用几根铁丝将一具骷髅的丁当有声的骨骼连接定位。全身躯干已经整理成形,唯有脑袋还放在一张桌上。

其余的全部陈设表明,阿托斯置身其中的房室主人是从事自然科学的:一个个玻璃瓶中装着游蛇,瓶子上分门别类贴着标签;一条条晒干的蜥蜴犹如雕琢过的翡翠,在硕大的鸟木框子里闪闪发光;最后,那一束束芳香四溢的野草,或许具有肉眼凡胎所不知的功能,被吊在天棚顶上,一直垂到房间的屋角。

然而,这不是家室,没有仆佣;这位身材高大的人独居此房。

阿托斯以冷静漠然的目光扫视一下我们刚才描述的所有这些物件,应他来寻找的这位人的邀请,阿托斯在他身边坐下。

这时,阿托斯向他解释他拜访原委以及他有一事相求;但当他的要求刚刚启齿,本来站在火枪手面前的这位陌生人,惊恐地向后退去并表示拒绝。这时,阿托斯从他口袋掏出一张写有两行字并有签名盖印的小字条,交给这位过早表示不屑一顾的人看一看。这位身材高大者刚读完两行字,看清了署名又认出了官印,便深鞠一躬,表示他不再有任何拒绝之意,随时听候吩咐。

阿托斯没有更多的要求;他站起身,鞠个躬,走出门,离开时仍走他来时走的路,回到客栈,关上自己的房门。

天一亮,达达尼昂走进他的房间,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等待,”阿托斯回答说。

不多工夫过后,修道院院长派人前来通知火枪手们,米拉迪的受害人的葬礼将于当日午时举行。至于下毒者米拉迪,还没有获得任何消息,只能说她是从花园逃走的,因为沙土上认出了她的脚印,并且发现花园门是关着的,而钥匙却不见了。

在指定的时刻,温特勋爵和四位朋友来到修道院。丧钟悠扬,教堂大开,祭坛的栅门是关着的。祭台中央,躺着死者的尸体,身着初学修女的服装。祭台两侧和通向修道院的栅门后面,站着加尔默罗会的全体修女,她们从那里聆听神圣的弥撒,同时和着神父一起吟唱,她们既看不见世俗之徒,也不被他们所见。

到了教堂门口,达达尼昂感到勇气顿消;他转身寻找阿托斯,可是阿托斯已不见踪影。

忠于自己复仇的使命,阿托斯让人领进花园;在园中的沙土上,他沿着那个女人在她经过之路遍地留下的一条血痕浅浅的脚印,一直走到通向树林的园门;他让人将门打开,然后潜进了树林。

此时,他的一切怀疑都获得了证实:那辆马车驶进就不见的道路,沿着树林拐了个弯。阿托斯顺着这条路走了一个时辰,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子路;从受伤的伤口流出的斑斑血迹布满一路,这个伤不是属于跟车带路的,就是其中的一匹驾辕马。大约走了四分之三法里,在距费斯图贝尔五十步之遥,又有一大片血迹;地面有被马匹践踏的痕迹。在树林和这个标记点之间,在被踩踏过的这块地面稍后之处,他又发现与在花园中看到的小脚印的相同痕迹:马车就是停在这里的。

就是在这里,米拉迪逃出树林登上马车的。

阿托斯的这个发现证实了他的全部怀疑,他为此感到高兴,于是他返回客栈,找到正焦急等待的普朗歇。

一切都正如阿托斯之所料。

普朗歇沿路走去,他和阿托斯一样,也发现了沿途的血迹,和阿托斯一样,他也确认出马匹停留的地段;但他比阿托斯走得更远,乃至在费斯图贝尔村的一家旅店喝酒时毋需打听,便得知在头一天晚上八点半,一个受伤的男人曾陪着一位夫人乘坐一辆驿车旅行到此,因不能再往前走,便不得不暂停下来。据说事故的发生是因有绿林窃贼,欲于林中拦截这辆马车。那男子便在村子停了下来,那女子却另换驿马自己继续赶路了。

普朗歇开始寻找那赶车的车夫,而且居然找到了。那车夫曾拉着那位夫人直到弗罗梅尔,那夫人又从弗罗梅尔自己去了阿芒蒂埃尔。普朗歇抄近路,于早上七点钟便到了阿芒蒂埃尔。

这个小镇中只有一家旅店,那就是驿站开的旅店。普朗歇以寻求差事的失业仆人走了进去。他和旅馆里的人没有谈上十分钟,便知道有一个独身女人于头天晚上十一点来到了旅店,租了一间客房,并派人叫来店主,告诉他,她想在周围地区呆上一段时间。

普朗歇毋需再要知道更多的东西。他跑向约会地点,找到准时到位的另三位仆人,安排好他们监视旅店的所有出口,他自己转回找到阿托斯,当另三位朋友前来他的房间时,他已完成了接受普朗歇的情况汇报。

一张张脸庞阴云密布,愁眉苦脸,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阿拉米斯的脸色亦是如此。

“该怎么办呀?”达达尼昂问。

“等待,”阿托斯回答说。

每一个人又回到了各自的客房。

晚上八点钟,阿托斯下令备马,派人通知温特勋爵和另三位朋友,要他们作好行动的准备。

俯仰间,五个人全都备妥。各人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并且都将置于临战状态。阿托斯第一个走下楼来,发现达达尼昂已经上马,脸上一副焦急之情。

“耐心一些,”阿托斯说,“我们还少个人。”

四位骑士惊诧地四下张望,因为他们都在脑子里搜索着他们可能少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徒劳。

俄顷,普朗歇牵着阿托斯的马走了过来,这位火枪手轻捷一纵便跨上了马鞍。

“等我一下,”他说,“我马上便来。”

说着他策马飞奔而去。

一刻钟过后,他果然带回一个人来,这个人头戴面具,身披一件红大氅。

温特勋爵和另三位火枪手用目光互相询问,但谁也不能向对方提供情况,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不过他们都想,既然事情是按照阿托斯的命令运行的,那么一切就该如此。

九点整,一标轻骑在普朗歇的向导下起程上路,沿着那辆马车行驶过的道路前进。

六个人默默地向前走着,各自陷入自己的沉思,沮丧得像是绝望,阴沉得像是受惩,真是一幅凄惨的景象。

第六十五章 审判

这是一个狂风暴雨的阴沉之夜,大块大块的浓云在天空奔跑,遮去了满天星斗的光华;月亮须得午夜时分才能升起。

有时,一束闪电划过天际,行人才能依稀可辨大路白花花、孤零零地向前延伸;当闪电一灭,一切又重归黑暗之中。

达达尼昂总是脱离小分队冒尖前驱,阿托斯每时每刻都提醒他重归队伍,但顷刻过后,他又甩掉了队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直向前,于是他就向前向前再向前。

他们悄悄地穿过了费斯图贝尔村落,那个受伤的仆人还呆在这里养伤。然后,他们顺着里什堡树林向前;到达埃尔利时,一直为轻骑队伍当向导的普朗歇拐弯向左走去。

温特勋爵,或者波托斯,或者阿拉米斯,都曾几次三番试图和那个身裹红色大氅的人说几句话,但每次向他提出的问题,他都欠欠身不作回答。于是这一行行人明白,这位陌生者一定有保持沉默的理由,所以他们也就不再对他说话了。

但是,暴风雨愈演愈烈,闪电接二连三,雷霆开始怒吼,狂风——暴风雨的先驱,在广原上呼啸,搅动着骑士们发冠上的饰羽。

轻骑小队催马小跑起来。

刚刚走出费罗梅尔不远,暴风雨发作了;他们展开了斗蓬;只剩两三法里要行了,他们就在这倾盆大雨下行走这两三法里。

达达尼昂不但没有披上斗篷,他连毡帽都脱了;他乐意让雨水顺着发烫的前额和烧得颤抖的身体流个痛快。

当这一小股队伍穿过戈斯卡尔村并快要到达驿站时,躲在树下的一个人,从和他呆着的暗处难以分辨的树干后冲出来,径直来到大路中间,一个指头放在嘴唇上。

阿托斯认出那是格里默。

“有什么情况吗?”达达尼昂大声问道,“难道说她已离开阿芒蒂埃尔啦?”

格里默点点头作出肯定的表示。达达尼昂牙齿咬得格格地响。

“不要出声,达达尼昂!”阿托斯说,“由我指挥一切,所以也由我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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