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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最终得了善终。也许我送他去澳洲是残忍了些，可是不这样，他又怎么能与这边断了那些纠葛？他又怎么能摆脱你和许还山对他的控制？”
曲壮壮再退了一步：“你知道？”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楚云樵往前再迈了一步，目光直视着曲壮壮：“当年，你和许氏联手，妄想通过我父亲，继续利用楚氏这块牌子，干那些见不得天日的勾当。我忍了，我用我下面与那些生意有瓜葛的12家店换得了我们楚氏暂时的宁静。可你们还不满足，竟然想以楚骁当年干过的那些勾当，逼迫他就范。所以，我才不得不送他出去。没想到，你们竟然一路追到了澳洲……”
“可是你还是棋高一着。你不是想了其他办法让许氏的楼停了工么？甚至不惜牺牲许若楠……”
室内静谧了两秒。许若楠的心也似乎跟着停跳了两拍。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透过门缝向外看。
那个男人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神情黯淡。许若楠的心狠狠地揪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许多。
“我从不希望若楠卷到我们当中来。”楚云樵停了下，呼吸中似乎带着微喘，“我只希望她能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
“啪啪”曲壮壮不紧不慢地鼓了几下掌，“真是精彩啊。想不到楚总还这么会煸情？你怎么不说，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早就明白她不会在许氏的顾及范围内呢？”
楚云樵微微一楞。
“你想不到吧，”曲壮壮眯起眼，脸上挂着笑。“你费尽心机知道的事，许先生早就亲口告诉了我。这个女儿既没有他许还山的血，他还辛辛苦苦养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可以帮上他许多忙。比如，和你楚总结婚，让你心甘情愿给他担保；比如，冷不丁地用慈父的形象和你费尽心机算尽许家的狰狞面目进行对比；再比如，让他的乖女巴心巴肠地为他改设计图，增加成本，方便我们洗钱，也方便你楚总检举揭发我们……”
“你以为他真不知道你给唐锋寄图纸的事？告诉你，那是你傻，唐锋早就给他打过了电话，只是那个时候，许氏的法人已经变成了许若楠！如果不是唐锋意外被‘双规’，我们的计划已经可以说完美实现了。”
许若楠呆坐在地上，门外曲壮壮的话一字不漏地飘进耳朵里，六年前那些过往也随之瞬间闪过。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尽管心中酸酸涩涩难当，但泪却一滴也挤不出来。她只是默默地移回到那个瓦片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告诉你，楚云樵，也许做生意，搞算计，我不如你，可是用人，我一定比你强。张院长是谁你知道不……”
“张如？！”楚云樵的眉宇间隐隐闪过一丝寒气。
“是啊，就是他！你一直最相信的人之一。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许若楠的身世，那不过是我刻意安排的。”
“你？！”
“是啊，就是我。”曲壮壮向前走了一步，“你也好，许还山也好，楚骁也好，也不比我曲壮壮强，凭什么你们可以呼风唤雨，我曲壮壮就得在你们身后亦步亦趋？多亏许还山告诉了我这个秘密，也多亏你楚云樵那么信任张如，我才能顺利地让你知道这个秘密。然后，你才会为了你的许若楠和许还山拼死一搏啊……”
“你知道许氏早就换了法人，你知道许还山早就作好把所有的事推到许若楠身上的准备，然后再让你知道许若楠不是许还山亲生女儿的事实，你怎么还会坐得住？你一定会置许还山于死地的！我说得对不对啊，楚总？”
“那么说，你还应该谢谢我，对不，曲壮壮？我帮你打败了许还山，助你坐上A城地下第一的位置……”楚云樵的面色沉静，向着曲壮壮再走了一步。
“我是要感谢你啊，楚总。不仅要谢谢你让我坐上了现在的位置，还要感谢你给我让出了A城这么大一片天。哈哈哈哈……”曲壮壮突然张着嘴，狠狠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你和我比，你差一点什么吗？你太重情了。做大事的，是不能讲感情的。可是你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自己的领地。你以为搬走了，看不到和她共同生活的城市，就放下了吗？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到头来，人家还不一定领你这个情。楚云樵，我真是替你可悲啊……”
原来一切竟是这样，他从这里离开，是因为，我们曾共同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黯然神伤到极致，他怎么会匆匆地去了S市？许若楠啊许若楠，你真的太傻，太不了解他，你根本就不配他这么爱你……
许若楠咬紧了唇。突然，手的方向传来一阵巨痛，像是手掌被瓦片划了下。可是她的动作并没有停，她继续狠狠地磨着，但泪忽地就涌了上来。
比起他所受过的痛，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
“有情比无情好，曲壮壮。”楚云樵的手不着痕迹地抚上左胸，脸更白了些，但是他的目光却更加淡定，“你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当你晚归时，那盏特意为你留的灯的温度；你也不会拥有那份真挚诚恳的关怀……”
“我怎么没有？只不过被你一手破坏了！”曲壮壮的脸突然狠狠地扭曲起来，他冲上去，一把揪住了楚云樵的衣领。本就开始难受的胸腔受此压迫，窒息感立即就席卷了楚云樵全身，他禁不住发出一阵呛咳。
“娟娟曾经给过我所有的这些，甚至还多。我们兄妹从小就没了父母，相依为命，说好要互相扶持的。可是为了你的许若楠，她丢下我这个哥哥，去了该死的印尼，再也回不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许若楠……你不提倒也罢了，今天，这两笔帐让我们好好地算一算！”
177、仓库里（3） 。。。
攥着楚云樵衣领的手蓦然松开，曲壮壮扭曲的脸凑到楚云樵面前。
后者轻轻地揉了揉左胸，深吸了两口气，依然站得笔直。
“是不是很难受啊，楚总？没想到当年空手道黑段三段的楚云樵如今连这点功力都没有了吗？”睨了对方一眼，脸上忽然起了一个很有趣的表情：“想当年你我同时被楚老头送去学空手道，我并不比你差，可是你的段次总是比我高，晋位也比我快，告诉你，我一直不服气。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们师兄弟来比一场，怎么样？”
楚云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曲壮壮，看得后者心里有些发毛。
“既是比试，就得定个规矩。如果你输了，怎么说？”
曲壮壮的眼睛转了一转：“放了许若楠！”
“这个，根本不应该作为比试的筹码。你我在电话中早已说好，只要我来，你得保证她安全地毫发无损地离开。现在，我已经来了，你还没兑现你的承诺，怎么还好意思把这个拿来作为比试的筹码？”
“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曲壮壮目光阴戾。
“就一条，跟我去自首。只有自首才是救你自己和你那些兄弟的唯一出路。”
“哈哈哈哈……”曲壮壮仰天长笑了下，脸狠狠地扭曲在一起：“楚云樵什么时候成了白道上的人？居然跟我来谈自首？”
“这个你不用知道，但至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楚云樵是清清白白的人！”
曲壮壮斜睨了楚云樵一眼：“那么，要是你输了呢？”
“悉听尊便！”说话间，楚云樵已经脱掉了自己的黑色风衣，风衣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飘然落在地上。楚云樵略活动了下手腕，退后了两步，眼光顺势扫了一圈周围虎视眈眈的那几个大汉。
“你们先出去。这是我和楚总之间的私事！”曲壮壮也已脱掉外衣，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漫不经心地对他们说。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有些犹疑。
“出去！”曲壮壮再扫了他们一眼：“没有我的招呼，不许进来！”说罢，他转头面向楚云樵，皮笑肉不笑：“你放心，我不会以众欺寡的！”
楚云樵缓缓地摆了个起式，淡笑：“就凭他们，恐怕还差点……”
大汉们不情愿地走出门外，曲壮壮微一躬身，同样摆出个起始式。
“咝”地一声，许若楠手上的绳子应而断。许若楠顾不上活动已经酸麻的手腕，就开始去解脚踝上的绳子。门外，只听得“呼呼”声响，两个人已经缠斗在一起。
若放在十年前，就是两个曲壮壮也不一定是楚云樵的对手。可现在，尽管那些踢、打、扫、撞、挡、投、摔的基本功底还在，但因为身体虚弱，力道上已经无法和当年相提并论。真的交上手来，两人也只打了个旗鼓相当。
“看来楚总这些年忙于生意应酬，算计别人，功夫生疏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