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透过眯缝着的眼,柯拉看到一些士兵把这些外来人带了出去。士兵们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很认真,也很平和。这样一来,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可怕的场面出现。
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好久——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而人们都已经厌倦了等待,于是,大家就说着道别的话,就要分手了。
“也许我们还能见面?”波克列夫斯基说。
“如果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请不要生气,”尼涅利娅答道,“尽管对于我来说,你是阶级异己分子。”
“那要看我们在哪里相见了,”波克列夫斯基平静地说,“不是我战胜你,就是你战胜我。”
人们谁也没有谈到死亡、疾病和病毒。似乎这是柯拉杜撰出来的。
柯拉在椅子上坐了起来,她差点没叫出声来——她的一条腿麻木了,柯拉说:“如果见到人,要提醒他们别靠近!”
“得了吧,”尼涅利娅生气地回答,“你又在这里报丧。”
当然了,他们可不想考虑这些问题!
“什么时间了?”柯拉问,就像她没有手表似的。
“五点了。”教授说。教授也没有被叫走。
工程师同柯拉和教授道别时,狡猾地一笑,说:“再见。”
“您是知道的,不会有什么可怕的。”柯拉说。“我最担心的是他们想把我们都发送到地球上去。”
“你说什么?”教授大吃一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士兵们过来拉住了工程师的衣袖。
“现在,”工程师平和地说,“我只有两句话相告……既然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猜测到了有关病毒和他们的行动计划的情况,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再把我们派回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为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去把关于危险的情况通知所有的人并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现在,一切取决于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如果把我们带到‘彩虹’别墅后还继续往前走,那就是说,他们已经决定要枪毙我们了。这是符合逻辑的。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派回去的那几个人,就已经足够了。这些人是无罪的羔羊。他们现在正在与同胞们拥抱。”
“派回去的总共只有两人。”柯拉说,似乎这能改善什么情况似的。
“够了,”士兵说,“走吧,汽车在等着呢。”
“这样的话,如果我在他们的位置上,我要么把这些人都除掉,要么就使他们能够因患鼠疫平和地死去……”工程师最后说。
工程师快步向门口走去,也没有回头看看,就像他跟柯拉和教授根本就不认识似的。
而柯拉对列伊将军估计不足。工程师走后,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进来两个护士。
“走吧。”第一个护士用手指着柯拉说。
本来等待的就是这个结局,但同教授分手,并且是最后的诀别,柯拉还是吓坏了。
“请别这样,”柯拉祈求着说,“能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不行,”护士说,“快点。”
一个护士抓住柯拉的胳膊,姑娘开始挣扎,但这是毫无用处的,因为第二个护士也跑过来帮忙了。她们两个架住柯拉,把她拉到走廊里。
“再见,柯拉,”卡尔宁在身后说,“我等待着,希望永远存在。”
令柯拉极为吃惊的是,几分钟后,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门被关上了。
要什么就有什么,而这却是她没有想到的。柯拉坐到床上,上帝啊,为什么这种时候了还能想着要吃的?要知道,到了明天,这个身体就不再需要任何食物了。这个胃怎么能不明白呢?柯拉对自己的胃真的生气了。后来柯拉躺了下来。
时间过得真慢,各种声音通过天花板下的一个小窗传进来,小窗上加固有铁栅栏。这个窗几乎与地面一样高。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阵阵的汽笛声——大概是有轮船经过吧。一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蹲在窗外的灌木枝上,给柯拉唱起了小曲。一阵吵闹的声音传了进来,远处有几个士兵在吵架……可是,谁也没有来到柯拉的窗前,向她解释一下她未来的命运会怎样。柯拉心里想,大概,我现在应该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回忆一下教养院里甜蜜的生活……后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了心头:病毒在她的体内存活,并繁殖,接着是疾病……现在,在她的体内,心灵的堡垒正在坍塌,心灵的防线正在崩溃——一股外来的邪恶势力汹涌而来,冲进民宅,闯进庙宇,屠杀和平居民……我这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该怎么办呢,我只有20岁,还没有开始在社会上生活,而他们就想把我杀死!谁需要政权,谁就害怕两手空空。我不知是挡在谁的道路上了。我们这些家兔,为什么总是站到豺狼的道上?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也应该站起来反抗……亮出我们长长的前牙……就这么想着,柯拉又打起盹来。
夜里,她被剧烈的头疼疼醒了。头疼得是那样的特别,那样的沉重和奇怪。柯拉非常清楚:发病了。
柯拉口渴得厉害,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两条腿软软的。她走到门口,倚着门,喘息了一会儿后,开始敲门,但声音很低沉,因为门上包着聚氨脂纤维等软材料……
“我要喝水!”柯拉喊着。但她只是感觉自己在喊。为什么病发作的这么早?……
柯拉扑到窗前,窗没有关。柯拉认为,也许有人会听到,也许会过来的……
柯拉倚靠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她心里很清楚,教授说的是对的:他们要让她死,让她像霍夫曼那样死去。就实验而言,她已经是一只用不着的家兔。如果家兔已经明白对它进行的是病毒感染,那这还算什么实验呢?那就让这只家兔独自喘口气吧。
“帮帮我!”柯拉对着敞开的窗户大声喊道。
四周静悄悄的,整个收容所都沉浸在睡眠之中……
柯拉摸索着回到床上。她还没有屈服,但离屈服已经不远了。应该等待……等待……柯拉再一次处于昏迷状态。
柯拉再一次醒来是被照射到脸上的强烈光芒刺醒的。亮光移走了,原来这是手电筒的光。
“给她检查一下,医生。”上校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用不着检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说,“这是第二阶段。”
“那把她带走。”
柯拉被从床上抬了起来。她心里明白,把她搬运到担架上的人,手上戴着橡胶手套,他们害怕她!她已经成了一个可怕的传染源。
“请给我一点水喝……”柯拉微弱的声音说,“你们明白吗,我要喝水。”
“一会儿就让你喝个够,”拉伊上校说,“你回到妈妈的身边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水喝个够……好了,把她抬走!”
柯拉感觉得出,担架抬起来了,接着就开始摇晃起来。她被抬着往上走……后来,脸上就感觉到夜晚空气的凉爽……她被人抬着走……这是往哪里抬?天空怎么这么黑?
“让开点儿!”不知是谁在前面喊了一声,“离远点儿,离远点儿,这是特别重要的货物!跟谁说话呢,一边去!”
办公楼里灯火通明,柯拉觉得这种灯光很不舒服——这是有害的白光!
“请关上灯,”柯拉请求说,但是,谁也没有听见。
连水也不能给拿来?他们答应什么了?他们答应说让妈妈给她水喝。可妈妈在哪儿呢?柯拉头晕起来。她幻想着昏迷过去,那样的话,就可以什么也听不到,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可是,就跟故意做对似的,她不仅没有昏迷过去,而且,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看到了。柯拉甚至打量了一下抬着她的人。这些人都穿着长长的,拖拉到地上的长袍子,袍子的面料很光滑,戴着防毒面罩面具。他们的身体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儿地方露出来。拉伊·赖伊上校也和其他人一样穿戴,只能根据他的个头儿和使劲儿向后仰着的小脑袋,才能判别出来。
柯拉被抬进了一层楼的走廊里。担架被抬进了一间明亮的屋子里。屋子的墙壁上有测量盘和控制盘,这是一个大厅,有点跟上一个世纪的原子能电站和水电站的控制大厅相似。屋子里有几个人,也跟前面说的那些人一样,穿着隔离服,戴着防毒面具。他们在这里等候担架。
“都准备好了?”上校问。
一个医生说:“应该给她注射肌肉活动激素,否则的话,她会摔倒在那里,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对波克列夫斯基有效吗?”
“波克列夫斯基当时几乎是一个健康的人……也就是说,他能控制自己……我们使他失去了对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