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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她不明白。
“这是朝堂之事。”朝中的争斗向来错综复杂,他不想增添她的烦恼转而道:“听闻范御厨身旁有个学厨的义子,若能让他顶替范御厨上灶不是正好。”
她蹙起秀眉:“若他能,那倒好,他是学了多年的本事,还从未单独掌过勺,想做御厨掌勺是难。”
他思索:“何不让他一试,若他能做得来范御厨不就有了传承。”
她觉得他说得在理,徐徐点了点头。
说道着他们到了宅门口,他将脚步留住向她作揖道:“王妃若别无他事,那下官告辞。”
她朝他点头浅笑,他便顺着吴妈开起的宅门出了范宅。
范素芹知道能决定这事的人必属能掌管御膳房的赵汣,因此夜里她乘着他来接她回府的空将推举毛豆子进御膳房当掌勺的事在他的面前说予范同和毛豆子。
范同靠在床榻上忧虑:“豆子还太生嫩,独自掌勺不成。”
毛豆子雄心壮志:“义父让我试试。”
范同斜眼看着站在床榻边的毛豆子不放心:“那是给万岁做御膳,如何试得。”
毛豆子紧皱起眉头,为难搔起后脑勺,憋了一会:“义父,我学厨也好几年,在膳房做事已两年,膳房内的事我都明白。”
“爹,既然豆子有自信,不如让豆子独做几道御膳来试试。”
赵汣知道近来范素芹正为这事愁眉不展,这会领悟到她特地当他的面提起着事应是想让他做个决断,便望着范同利落道:“嗯,就明日夜里让豆子独做几道御膳,若你尝过合适,我会举荐豆子当掌厨。”
范同见赵汣开口支持,便没了反对的理由:“那就听王的。”
如此决意过,范同给毛豆子出了三道题鱼、肉、素,要他自己发挥做出任一一道皇上平日喜欢吃的菜色,毛豆子接受了这三道题,次日一早便上市场将所有材料备齐,待日暮就照平日在御膳房所知所学将三道御膳做成。
烛火将正屋厅堂映得通明,屋内的一切都被照得清清楚楚,范同、范素芹和赵汣皆坐在一张长桌前等待着毛豆子将做好的菜品呈上,此时范同和范素芹脸上都挂着严肃,他们皆把继承范家祖业的希望寄托在了毛豆子身上。
美味飘香,小葱、小蒜、毛豆子分别端着一道菜色落放在了他们身前的桌上,毛豆子以期待的眼神站在长桌前道:“我做了丝瓜鱼丸、茶叶熏鸡、罗汉斋。”
范同看着眼前的三道菜色问:“你为什么选做这三道菜?”
毛豆子不拘礼于赵汣,憨语:“这三道菜是膳房常做菜品,丝瓜鱼丸是深得万岁和先皇喜欢的菜色。”
范同心中满意毛豆子平日在厨房做事的用心,但嘴上无表明,只将眼瞟向那翠白相间的丝瓜鱼丸,向赵汣介绍:“咸王,这道丝瓜鱼丸做法是将爆香的蒜头加入适量高汤中煮沸,再把备好的鱼丸加入煮至八成熟,接着加入丝瓜,起锅把丝瓜摆在盘中,鱼丸围在外边,因此先皇赐名翡翠珍珠。此菜最讲究丝瓜爽口,鱼丸滑润——小葱给咸王添上。”
范素芹不等小葱上前为赵汣添菜,拿起自己碗中的汤匙就为他舀了几颗鱼丸,然后也给自己舀了几颗,便和他一起品尝,而范同大病初愈嘴上无味也就只观其菜色。
毛豆子的手劲很足,鱼浆打得将将好,汆出的丸子咬到嘴里弹牙有劲,嚼在口里滑润中透着丝瓜和高汤的鲜甜,吃了鱼丸再吃一块煨得软嫩方好的丝瓜便是爽了满口的鱼香,吃完这道菜便很容易知道这菜的好处,对于爱吃鱼又懒得挑刺的人来说,能把这样带着满满鱼香的丸子一口塞入嘴内是一种满足的爽快。
毛豆子做得出乎意料的好,范素芹将汤勺放落在自己碗中,满意点了点头:“爹,毛豆子这道菜做得很好,鱼丸很有弹劲,高汤也煨到了丝瓜里。”
范同很相信范素芹的味觉,觉得毛豆子这几年厨艺没白学,欣慰一笑:“接着尝尝茶叶熏鸡。”
范素芹观其以剁好的熏鸡块,微蹙了下秀眉落下:“闻其味仿似过于糊了。”就将一块鸡肉夹到了赵汣的碗里,自己也夹了块咬上一口,细细嚼了下:“肉质倒鲜美,但是茶的香气没有熏出来,定是你急火快起了。”
毛豆子憨憨同意地点了点头:“姐下次我会注意火候。”
赵汣看着筷子上的鸡块,不懂范素芹的挑剔:“虽然有点糊味,但是鸡肉很香还是蛮好的。”
范素芹看着那盘茶叶熏鸡解释:“这鸡选的是童子鸡,腌了葱椒盐,再加上葱段、姜片、酱油、黄酒,上笼蒸至八成熟,然后把掰碎的锅巴放入炒锅里,撒上茶叶、红糖,架上篦子,将鸡皮向上摆在篦子上熏制,因此鸡肉软嫩入味是自然的,熏鸡要做得金黄悦目,茶香味美关键在于熏上。”
“哦,原来如此。”赵汣转着筷子上的鸡块略有明白地把鸡块落放在了自己的空碗内,望向摆在前两盘菜末端那花红柳绿的菜品:“这是宫内斋祭常备的菜品?”
“嗯,这是罗汉斋,共用了十八种素菜炒成。”说着,范素芹给赵汣舀了满满一勺混有鲜蘑、冬菇、榆耳、石耳、胡萝卜、笋的斋菜放入他的碗里。
此菜做工繁复,融合了所有蔬菜的鲜甜,范素芹微微点了点头:“此菜尚可,虽说不是特别的好,但已将菜品的特点做了出来。”
赵汣吃下罗汉斋看向范同:“范御厨觉得如何?”
范同眼袋微微触了下,思道:“照芹儿的话看来,豆子的烹饪还未到炉火纯青,但和副勺相比也不差上下……”他抬望了眼毛豆子绷紧的脸庞,松下面上的严肃转望向赵汣将两只颤颤巍巍的手相抱作揖:“劳烦咸王推荐愚夫义子毛豆子为御厨掌勺。”
“本王会的。”
赵汣温润笑应下此事,隔日便写了奏折保举毛豆子为御厨掌勺,但此事却引起了其他朝臣的不满,不日内御膳总管便求见了赵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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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话 。。。
养心宫那雕梁画栋,金柱玉阶的寝殿内,隔着一道黄纱外,那生得油头粉面的御膳总管提着阴阳怪气的尖嗓:“启奏万岁,奴才觉得范御厨义子年岁尚轻,又无独自置办御膳经验,只怕难承掌得了御厨掌勺之职,反倒御厨副勺年方壮年,在御膳房当职已有十来年,置办御膳经验丰富,是御厨掌勺最佳人选,且御膳关系到万岁、娘娘们的康健,宫内每年大大小小的宴席也是皇家的脸面,一个毛头少年难当此任,请皇上三思。”
赵澥趴在黄纱帘后的龙榻上正做着扶正祛邪的针疗,本趴着就气闷,这又闻得御膳总管来劳烦这样不大不小的事,便没好气道:“御膳房的这等小事也来烦朕,说来不过是个厨子,礼部下本子启奏,你也来禀,然道这厨子之位堪比相宰?”
御膳总管提起口气一惊,低着头不敢再禀奏,赵澥不耐烦:“下去下去,这御厨掌勺该谁你看着办,若安排的厨子不好,朕就撤了你这御膳总管。”
“是。”御膳总管仿若方捅了马蜂窝的一身激灵,向赵澥作揖便匆匆退出了寝殿。
姜瑭坐在龙榻边修指扶着发丝纤细的银针边为赵澥做着针疗,微起俊朗的唇角:“万岁,以下臣之见,这御膳掌勺之职还是由范家的人来任职较为妥当。”
赵澥锐敏瞥着身后:“哦,你也提此事。”
姜瑭将赵澥背后的针一根一根取到一块白布上慢条斯理:“下臣觉得范氏在宫里当职也有些年头,那膳食方面应没有人比范氏更明了。”说道着,他已将赵澥背上的银针都取下:“万岁针已去净。”
赵澥坐起身把撩起的明黄中衣撂下:“御膳厨子无关朝政由谁来当皆可,只要能做出佳肴便行,若那副勺不好,再换为范氏的人也为时不晚。”
姜瑭替范素芹忧虑,但因为范素芹面容的问题赵澥差点治了他欺君,幸而他锐思,忙将赵汣送他的那块玉璧拿出说是赵汣以玉璧做礼要他为范素芹治脸,赵澥见那正是皇室宗族扣赏他人的东西,他才逃过了罪责,这会他不敢表露为了范氏,于是心里急思着主意,眼见宫女上前为赵澥穿衣,他便退让到了一边,赵澥一身五团云龙常衣方穿好,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万岁何不让他们比上一番,那便知谁的厨艺更上等,虽说厨子谁当皆可,但可不能委屈了万岁的龙口。”
“比试?那倒有意思,只是要怎么比?”赵澥听姜瑭这主意觉得有几分意思,他显着病态的眸子骤然闪过一道光。
“嗯……这个……”姜糖拿着羽毛扇敲着自己手心,打了腹稿:“不如选一日,万岁出题,让他们做出相应的膳食来,万岁若觉得哪个好,便赐哪个当御厨。”
赵澥落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