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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管你是谁,”他对我说,他的声音仍旧很友善,“在天热起来之前,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肯定是凯尔的兄弟的那个人把手放在杰布的胳膊上。
“你真的不能告诉它我们住在哪里,杰布。”
“我猜这不重要,”梅姬严厉地说道,“它不会有机会传话的。”
杰布叹了叹气,抽出一个印花大手帕全都藏在他的胡子里围在他的脖子上。
“这很愚蠢。”他含糊地说道,不过他把脏兮兮的织物卷成一个蒙眼睛的布,因为汗水变得僵硬。
他把它系在我的眼睛上方时,我一动没动,抵抗着由于看不见敌人而不断加剧的恐慌。
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是杰布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背上领着我其他人不会有那么温柔的。
我们开始朝前走,朝北走,我想。起初没有人说话只有许多双脚踩在沙子上传来的嘎吱声。地面很平坦,不过我麻木的腿踉跄不断。杰布很耐心,他带路的手几乎具有骑士风范。
我们赶路的时候我感到太阳升起来了,一些脚步比另一些要快一些,它们走到我们前面,直到很难再听见。听起来就像少数人留下来与杰布和我在一起,我一定看起来不需要许多卫兵我都饿晕了,每走一步我都在摇晃;我的头感到眩晕,空洞。
“你不打算告诉她吧,是不是?”
这是梅姬的声音,从我身后几英尺的地方传来,听起来像责备。
“她有权利知道。”杰布回答道,顽固的语气又回到他的声音里。
“你正在做的事情可不是好事,杰伯迪亚。”
“生活是残酷的,玛格诺丽亚。”
很难分辨他们两个当中哪一个更吓人。是杰布吗,他似乎如此坚决地想让我活着?还是梅姬?她是第一个建议医生的人这个名称使我心中本能地充满恶心的恐惧不过她似乎比她的弟弟更担心残忍的事情。
我们又默不作声地走了几个小时。我的腿撑不起来的时候,杰布搀扶着我坐在地上,然后把一个水壶递到我嘴边,像他晚上所做的那样。
“你准备好的时候,告诉我一下。”杰布告诉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尽管我知道这么理解是错误的。
有人不耐烦地叹了叹气。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杰布?”一个人问道,我以前听见过这个声音,是兄弟中的一个,“为医生?你本来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凯尔的,你没必要拿枪对着他。”
“凯尔常常需要有人拿枪对着他。”杰布低声说道。
“请你告诉我这不是因为同情,”这个男人继续说道,“在你经历过这一切之后……”
“在我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如果我还没学会同情,我也算不上什么,但不是,我这么做不是出于同情。如果我对这个可怜的东西有足够的同情,我就会让她死。”
我在炉火般炙热的空气中颤抖。
“那么,是什么?”凯尔的兄弟追问。
沉默了良久之后,杰布的手碰到我的。我抓住他的手,需要支撑才能重新站起来。他的另一只手推着我的背,我又开始往前走了。
“好奇。”杰布小声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
我们一边走,我一边考虑着几个确定无误的事实。第一,我不是他们抓住的第一个灵魂。这里已经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例行公事了。这个“医生”在我之前试图从其他灵魂那里获得答案。
第二,他没有成功。如果任何灵魂在自杀之前,屈服在人类的折磨之下,他们现在就不会需要我。我的死本来会来得非常迅速,这样倒是件幸事。
奇怪的是,我无法使自己希望迅速地了结,不过,也不希望达到那样的效果。这么做会很容易,即使不用我亲自动手。如果我只需要向他们撒个谎假装是个猎人,告诉他们我的同事们此刻正在跟踪我,外强中干地恫吓、威胁他们,就能做到。或者告诉他们真相梅兰妮仍然继续活在我的身体里,是她把我带到这里的。
他们会把它当成另一个谎言的,这个谎言如此完全地难以抗拒从他们的角度看,相信这一点如此诱人,如此狡猾,他们会相信我是猎人,如果我承认自己是猎人,他们也不会如此笃定地相信我。他们会猜测这是个圈套,迅速地除掉我,然后找个新地方躲藏起来,离这里远远的。
你可能是对的,梅兰妮同意道,我会这么做。
不过我还没有感到痛苦,所以任何形式的自杀都很难接受,我生存的本能封住了我的嘴唇。我突然想起最后一次与咨询师的谈话那个时候如此文明,似乎属于另一星球。梅兰妮向我发起挑战,会不会让人把她除掉,似乎是一种自杀的冲动,不过只是装腔作势罢了。彼时,我坐在一把舒适的椅子上,冥想着死亡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我记得自己那时曾这么想过。
昨天晚上梅兰妮和我希冀着死亡的来临,而那时死亡近在咫尺。既然现在我又站了起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也不想死,梅兰妮轻声说,但是或许你是错误的,或许那不是他们让我们活着的原因。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她不愿意想象他们可能会对我们做的事情我确定她想到的情况会比我想到的更可怕,他们那么急切地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绝对不会说,不会对你说,不会对任何人类说。
那是勇敢无畏的宣言,而那时,我还没有感到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烈日当头了,太阳散发出来的热量就像一个火焰做的皇冠一样戴在我的头顶上这时声音发生了变化。我几乎再也听不见的嘎吱声现在变成了从我前方传来的回音。杰布的脚踩在沙子上,传来阵阵嘎吱声,我也一样,不过我们前面的人已经走进新地带了。
“现在小心啦,”杰布提醒我,“当心你的头。”
我犹豫了,不确定我要当心什么,或者看不见的情况下该怎么当心。他把手从我背上移开,按住我的头,告诉我低下头。我弯下腰,脖子很僵硬。
他又领着我朝前走,我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回荡起来。地面感觉不像是沙子,也不像石头一样零散。地面在我脚下感觉很平坦,很坚固。
太阳不见了我再也感觉不到它晒痛我的皮肤或者炙烤我的头发了。
我又迈了一步,一股新空气拂面而过。不是清风,空气是停滞的我走进了这空气里。干燥的沙漠的风消失不见了。这里的空气是静止的,而且更凉爽。空气中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湿润,我们俩闻得到,也尝得到。
我心里,梅兰妮的心里有那么多问题。她想问我问题,但是我缄默不语,现在我们两个说什么都不可能帮助我们。
“好了,你可以挺直身体了。”杰布告诉我。
我慢慢地抬起头。
即使戴着蒙眼睛的布,我也能分辨出这里没有光,印花大手帕周围漆黑一片。我听见有人跟在我们后面,不耐烦地迈着步子,等着我们往前走。
“这边。”杰布说,他又给我指路了。我们的脚步声在附近回荡我们所在的空间一定非常小,我发现自己本能地低下头。
我们又往里走了几步,接着我们猛然拐了个弯儿,似乎把我们带到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地面开始往下倾斜,每走一步角度都更陡了,杰布用粗糙的手抓住我,以免我摔倒。我不知道我在黑暗中滑倒,打滑了多久。感觉徒步的时间比实际上经过的时间更久,因为每一分钟都因为我的恐惧过得更慢了。
我们又拐了个弯儿,接着在地面开始往上爬。我的腿如此麻木,像木头一样,路越来越陡,杰布不得不半拽着我往上爬。我们走得越远,潮气就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湿润,但是黑暗没有改变。唯一的声音就是我们的脚步声和它们在附近的回声。
小路又变得平坦起来,开始拐来拐去,逶迤向前。
终于,在我的蒙眼布顶端和底部出现了一缕光亮。我希望它能滑落下来,因为我太害怕了,不敢把它拉扯下来。在我看来,只要我能看见我在哪里,谁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感到如此害怕。
随着光线而来的是嘈杂声,陌生的噪声,低沉的嗡嗡声含混不清,听起来几乎像瀑布的潺潺流水声一样。
我们往前走,嘈杂声越来越响,越靠近就越不像水声。太不相像了,高低音交织在一起回荡起来。倘若不是这么不和谐的话,这可能会像我在歌唱星球上一直聆听和一直哼唱的那种音乐,只不过更难听罢了。蒙眼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