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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最靠近笼子的平台那儿——沉默的囚犯坐在里面。他举起灯笼,想看得更清楚些。陌生人丝毫不理会他,只把视线移向相反的方向。
老人从他松垮垮的补钉衣服里摸出一个放大镜,靠近栏杆,在灯光的帮助下,仔细地打量这陌生人……尤其是他的脚。
“啊!不错,”教皇自言自语道:“噢,真是有蹼的,不是吗?七、八、九、十……正好十个趾头,岂不太妙……”
陌生人此时用忧郁的眼神望着这老发明家;他正在调整灯光的角度。井移动放大镜,想看这变种的脖子。
“我看看……有鳃。退化了吗?没有……没有……机能还很好!”他兴奋极了,对陌生人说:“你是真的变种,没错,鱼科的!你可以在水里呼吸……
但这鱼科的生物没有回答,难道他是泥塑木雕的不成?也许是教皇的第三者属性太不人性化了……
“我知道你会说话,”教皇说,一点儿也没有不和气的样子。“海伦告诉过我了。请你试着了解:我是此地唯一能够帮助你的人。“
“鱼人”似乎要讲些什么!
然而他啐了教皇一口。
教皇叹着气抹掉了脸上的唾沫。“你不很喜欢人类是吗,我也不能责怪你。和你同类的动物都是这么坏牌气的吗?”
“我没有同类。”鱼人冷冷地回答。
“噢,”教皇不以为意地说:“要是你说没有第二个鱼人了。那我会大吃一惊……”
这句话使水手悚然心惊。他难道从来不曾遇过同类吗?在教皇和海伦寻找梦寐以求的干燥陆地时,他有没有一直在找他们呢?
“孩子,如果现在你们真的绝种了,”教皇说:“将来会有的,会有的……给大自然一些时间,让它赶上你们。”
鱼人把头撇开了。
“你不要生气。不是你的错——只是时机不对.你现身太早了。运气真是差。”教皇舍不得把视线从他的鳃盖那儿移开。“总之,我到这儿来,是想问你……你的泥土是从哪里来的?有可能……不是干燥陆地吧?”
鱼人重新瞪视老人.这家伙在笑吗?——纵然他的笑意几乎不可辨!
“究竟有没有一个叫做干燥陆地的地方?”老发明家无法掩饰他语调中的迫切。
但这家伙又把头转开了。
教皇把放大镜收回衣袋,找出了另一样东西,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这种叫“纸”的东西,如今也罕见了——上面的炭笔画,不是出自童稚的笔调,而是在他藏着风车帽、手提灯笼出发之前片刻,他自己画下来的……
上面画的是艾诺拉背部刺青的大概。
他和海伦从来不敢把这种记号描在纸上,现在却这样做了……如此才可以拿给鱼人看。
“你知道它的涵义吗?”教皇的声音在发抖。“你看得出来吗?”
鱼人随便看了一下。
“古时候的人做了些可怕的事,是吗?”教皇问:“以至于弄得处处是水……这是几千、几万年前的事吧?”
一时的无言,感觉上似乎是永远……
鱼人开口说了:“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替我打开笼子吗?”
教皇皱眉说:“但我没有钥匙。”
水手的眼睛盯着教皇的风车帽。“在我眼里,你真的太有用了……那里有个系缆枕,看到了吗?”
教皇靠在平台的栏杆上,看见码头上有个破破烂烂的系缆枕。
“那和任何钥匙一样好……”
“如果我真的救你出来了,”教皇小声说:“我能信任你吗?”
“我不伤害任何人,”他说:“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然后离开。”
教皇走下台阶,往码头那儿走去。他搬起系缆枕,举起一只手向水手示意。这时,突然冒出了一声喊叫:“教皇!”
他慌忙丢下了系缆枕。活像会把他烫伤似的。他豁地转身。迎面是一道从瞭望台投过来的光柱,让他睁不开眼睛。拿着他所发明的探照灯的人,正是大执法。
“你在干什么?”
“没事!只想看看你的犯人罢了!”
“回去吧!宵禁时间快到了……”
教皇歉疚地看了看鱼人。
“对不起,”老人低语道:“我不够勇敢……如果你知道任何关于干燥陆地的事。求你告诉我。现在告诉我……不要让它和你一起死掉!”
鱼人转过去不再看他,闭起了眼睛。
教皇在那儿站了很久,想要说些什么能够打动对方的话。
钟声在水面清亮地响起,环礁处处都听得见回声。这是宵禁的开始。
老人像是败兵似的,在他风车帽指引的路径上踽踽独行,回家去了。
第八章
初升太阳的金光中,泛出了血红。环礁锐利的角度,粗糙的表面,明暗互现,展现出一种不寻常的美。有个人在距离相当遥远的地方。透过一种古代仪器名叫望远镜的,仔细欣赏着令人叹为观止的错齿状陆岩。
他是个长相颇为好看的男人,头型像完整的水煮蛋.长满了浓密的发丝;皮肤晒成棕中带红的颜色,像是一个开始变坏的苹果。个子虽然不高的他,膂力倒是很强健——他的都下们比起他来更为孔武有力,不过,谢天谢地,他们的智慧都不如他。
他破烂的穿戴,隐约有些官员的架势,甚至更可说是军方人士。古老的袍子,双肩都分饰有不知多久以前的战争遗留物——丝丝缕缕的臂章。事实上,他带有伪装色彩的装束——身上到处垂着链子、丝绒和摇晃的绳索——很容易让人想到披满了海草的战士。
或者,令人想起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他的笑容爽朗,令人目眩神迷。明亮的眼睛充满了野性。他站在一艘战舰的补给船上,眺望着地平线前方的绿洲上,怪石嶙峋。
“吃早餐了。伙伴们。”他对围在他身旁,像是野蛮人般的野蛮人说道。他们对他唯命是从。
他名叫祭司。
他把自己视为战斗王子。要是说水世界存在着类似的事情。祭司是最合于这个称呼了。他的颈上,用荆索系了一个十字架。因为年代久远,它正确的涵意已朦昧不明了。但他晓得在陆地时代。它是一种宗教的器物。他认为只要知道这样就够了。
因为祭司时常宣扬人类必有在陆地上走动的一天,所以干燥陆地并非神话。他会找到它的。
如果需要杀光水世界的每一个生灵。
一连串的脚步声,像是小石头一个个地落下,把她惊醒了。海伦慢慢睁开眼睛,她拍拍身旁。
女孩不见了。
她立刻被吓倒了。从床上跳起来。长老和环礁居民们那吓坏人的言论在她脑海中回响。
“艾诺拉!”她叫喊着:“艾诺……”
孩子就在窗边。四周的墙壁上,全是她用炭笔画出来的图画,不是出于她的想像,就是出于她的记忆吧?
教皇曾经对海伦指认过这些东西。拥有阅读能力的海伦,既看过书籍,也看过杂志——认得出某些形象:像是树林、茅居、山脉、花朵……
海伦走到窗边,把手轻轻搭在孩子肩上。通常,孩子会对她展开笑颜的;但今天,她可爱的小脸却悒悒寡欢。
“他们会把他怎么样呢?”孩子问道。
她们俩都看见窗外长老们排成一列,用缓慢的步伐前进着。末世王在队伍最前方;最后跟了一大堆居民。大家往平台的方向走。被关在笼子里的陌生人,手抓铁条,以不屑的眼光盯着他们。
“你不该看这个的。”海伦想轻轻把孩子拖走。
但艾诺拉不肯动。“他们要把他埋掉,是吗?”
“不要看。”她用手遮住女孩的眼睛。
没想到孩子的手指如此地有力。她抓住海伦的手腕,把她的手推开。
“不看并不会使它不发生。”艾诺拉说完,将她深蓝色的大眼睛转移到海伦的脸庞上。
“我们应该帮助他。”孩子说。
水手面对着前方散开成为半圆形排列的审判委员们。一阵轻风,吹得他们的海草长袍飘飘然。那个叫做末世王的长老,举起双手,做了个宛如祈福的手势。
只是,这手势表示的是其他的意义。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末世王说:“我们达成了结论……
“你们让我知道审判的结果,心肠真正太好了。”水手说:“遗憾的是,我自己没有到场参加。”
末世王举起一只手,根本不理会笼中的犯人。“这名……变种……确实对绿洲和水世界本身构成了威胁。所以,为了谋求公共安全最大的利益以及更大的好处,他被处以轮回之刑……”
群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