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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裸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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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尔说:“由此可见,伊利亚伙伴,她的罪行是毋庸置疑的。当初你说谁杀了达尔曼,谁就是图谋杀害特工古鲁厄的凶手,其实颇有为她辩护的嫌疑。现在,你必然明白她一定曾想谋杀古鲁厄。她想害死你的唯一理由就和她想害死古鲁厄一样,是为了除去一个找麻烦的人,除去一个积极调查第一件谋杀案的人。”

  贝莱说:“这些事也许跟谋杀案无关。她也许根本不知道户外的环境会对我产生什么作用。”

  “她研究过地球,她知道一些地球人的怪毛病。”

  “可是我跟她说过我今天曾在户外活动,我告诉她,我已经渐渐习惯户外的环境了。”

  “她应该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贝莱右手紧握拳头,往左手掌心一击:“你把她讲得太聪明了,这不合情理,我无法接受!总之,除非找到凶器,否则我们不能指控她有罪。”

  丹尼尔定定地望着这个地球人:“这我也有答案,伊利亚伙伴。”

  贝莱震惊地看着他的机器人伙伴:“真的?”

  “伊利亚伙伴,你应该记得你的推理。如果达尔曼太太是凶手,那么行凶的工具——不管那是什么样的凶器——一定还留在案发现场。当时,那个随即赶到的机器人并没有看到现场留有任何凶器的迹象,所以凶器一定被人藏了起来或毁掉了。因此,达尔曼太太不可能是凶手。我说得对不对?”

  “对。”

  “但是,”这个机器人继续说,“有个地方,机器人却没有找过。”

  “哪里?”

  “达尔曼太太的身体下面。她因为太紧张而昏倒在地上,不管她是不是凶手,那个凶器——暂且不论那是什么——已经被她压住了,别人看不到。”

  贝莱说:“她被移开后应该就会发现凶器了。”

  “没错,”丹尼尔说,“但她并不是被机器人移开的。她昨天吃晚餐时自己跟我们说,索耳医生叫机器人拿来一个枕头垫在她的头下,让她躺在那里。最先移开她的人是亚丁·索耳医生。他是在赶来检查达尔曼太太时把她移开的。”

  “那又怎么样?”

  “因此,伊利亚伙伴,这产生了另一种新的可能。达尔曼太太是凶手,凶器就在案发现场,索耳医生为了保护达尔曼太太,把凶器藏了起来或毁掉了。”

  贝莱十分鄙夷丹尼尔。他原本期待着这个机器人真能提出什么合情合理的推论呢。他问:“索耳医生根本没有动机,他何必如此?”

  “他这么做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你还记得达尔曼太太在提到他时所说的话吧?她说:‘我从小就由他来给我治病,他非常友善,非常慈祥。’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要特别关心她的动机,所以我到培养中心调查了一下,并检查了一些纪录和资料。结果我的猜测竟然变成事实。”

  “什么?”

  “亚丁·索耳是格娜狄亚·达尔曼的父亲,而且,索耳医生知道自己和她有这层关系。”

  贝莱根本没想到要拒绝相信这个机器人所说的话,他只是非常懊恼,因为完成这个逻辑分析的必要部分的人是机器人丹尼尔·奥利瓦,不是他。尽管丹尼尔讲得头头是道,这个逻辑分析仍不完整。

  “你跟索耳医生谈过话吗?”他问丹尼尔。

  “是的,我也把他软禁起来了。”

  “他怎么说?”

  “他承认他是达尔曼太太的父亲。我以事实的纪录,以及他在她小时候询问她健康情况的纪录来质问他,结果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医生,做这些事比一般的索拉利人更容易获得允许。”

  “索耳医生为什么要打听她的健康情况?”

  “我也想到这一点,伊利亚伙伴。当他得到特许可以多生一个孩子时,已经是个老人了,而且,他居然还真的生了个孩子。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基因优良、身体健康的缘故。也许他对这样的结果比一般的索拉利人更感到骄傲吧。此外,他是个医生,必须亲自和人接触,这种职业在索拉利世界极受轻视,因此令他对自己拥有优良基因和健康的身体更感到自豪。因为如此,所以他一直很审慎的和他女儿保持联系。”

  “格娜狄亚知不知道这件事?”

  “就索耳医生所知,她并不知道,伊利亚伙伴。”

  “索耳医生有没有承认他移走凶器?”

  “没有,他不承认。”

  “那你是一无所获,丹尼尔。”

  “一无所获?”

  “除非你能找到凶器,并证明是他拿走的,或者你能诱使他招认,否则你无法证明这一点。你这一连串推论听起来很不错,但却不是证据。”

  “如果不用一种我做不出来的方式加以逼问,这个人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他很爱他的女儿。”

  “不,”贝莱说,“他对他女儿的情感不是你我所熟悉的那种情感。在索拉利世界人的感情与我们所熟悉是不一样的!”

  贝莱在房间内大步踱来踱去,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丹尼尔,你这道逻辑推理的习题做得十分完美,但却没有一样是合情合理的。”(合乎逻辑但不通事理,这不正是机器人的特质吗?)

  他继续说:“不管索耳医生在大约三十年前是不是能生儿育女,现在的他毕竟已经老了,即使是外世界人也会衰老的。你不妨想像一下,这个老人在检视他昏迷的女儿,以及被暴力杀害的女婿时的情景吧。你想像得出来他面对这些不寻常的状况时的感受吗?你仍然认为他会很镇定?仍然认为他能冷静地做出一连串出人意料的行动来吗?

  “你看,他首先要注意到他女儿的身体下面藏着凶器,而且被他女儿完全压住,连机器人都没有发现。第二,他一发现他女儿的身体下露出什么东西,他就得随即推断出那是凶器,并且要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马上把它藏起来或毁掉,免得让人拿来作为指控他女儿的证物。对一个当时心慌意乱的老人而言,这种念头未免来得太快了点。第三,他还必须真正去执行他的念头。这对惊惶失措的索耳医生来说,实在太困难了,此外,他必须坚持下去,不管怎么样都不改口,以摆脱这些罪名。你所说的种种,可能都是逻辑分析的结果,但却没有一样合乎事理。”

  丹尼尔说:“那么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别的解释,伊利亚伙伴?”

  贝莱刚坐下,现在又想站起来。可是他太困了,椅子又很深,一时无法起身。他急躁地伸出手,说:“丹尼尔,把你的手给我好吗?”

  丹尼尔望着自己的手,茫然问道:“你说什么,伊利亚伙伴?”

  贝莱暗暗咒骂丹尼尔那不知变通的脑袋:“扶我一把,我要站起来。”

  丹尼尔强劲有力的手轻轻一拉,就把他拉了起来。

  贝莱说:“谢谢。不,我还没有别的解释,可是我知道,整个案情的重点是凶器的下落。”

  他不耐烦地走到墙边,厚厚的窗帘把大半面的墙都遮住了。他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情况下,突然掀起窗帘一角,玻璃黑黑的,他这才发现窗外已是入夜的暮色。丹尼尔悄悄走过来,拿起了他手中的窗帘,贝莱放开了手。

  贝莱看着这个机器人的手。丹尼尔像个要保护孩子、不让他玩火的母亲,很慈爱小心地从他手中拿走窗帘。就在这一刹那他揪住窗帘,狠狠地从丹尼尔手中扯过来,使尽全力把窗帘拉下来。窗户上只剩下一些被扯破的碎布。

  “伊利亚伙伴!”丹尼尔温和地说,“你应该知道开阔的地方会对你产生什么作用。”

  “我知道它对我会有什么作用。”贝莱说。

  他望着窗外,什么也没瞧见,只看到一片漆黑。但那片漆黑就是开阔的空间,即使没有光,那仍是浑然一体毫无遮蔽的开阔空间,而他正面对着它。

  他第一次自在地面对开阔的空间,他这么做,已不再是为了表现勇气,不再是出于倔强的好奇,更不是某个解决谋杀案的方式。他面对着它,只是因为他要面对它、需要面对它,它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了。

  墙是他可以依靠的东西!黑暗是他可以依靠的东西!他一定在潜意识中想到这些,但当他认为他最爱这些东西、最需要这些东西的同时,他也恨透了它们。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痛恨格娜狄亚用灰色的光块围住他的肖像呢?

  贝莱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一种胜利感,这种胜利感好似具有传染性一般,突然,一个新的想法像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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