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034我们 作者:[俄] 尤金·扎米亚京-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脑袋里像有台发电机在转动,嗡嗡地响。佛像、黄颜色、铃兰、粉红的月牙儿……对了,还有呢,还有件事呢:今天О要来我这儿。能给她看这张与I…330有关的通知单吗?我想,她不会相信我与此事毫不相干,我完全是……(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相信,肯定我们之间会有一场十分费劲的、荒唐的、绝对无逻辑的对话……不,可千万别这样,还不如采取机械的办法,干脆就寄她一份通知单的复制件。 
  我急匆匆地把通知单塞进兜里——这时我瞅见了自己那只怕人的猴子手。我记得,那次 I和我散步时曾拿起我的手看过难道她真的…… 
  21点差15分。白夜。四周是绿莹莹的玻璃世界。可是这不是我们的那种真正的玻璃,是另一种脆性玻璃,一种薄薄的玻璃罩。罩子下边一切都在旋转、疾驰、嗡嗡作响……如果现在讲演厅的圆顶盖像团团烟雾似的慢慢飞升;那已经不年轻的月亮(就像今天早上坐在小桌后面的那个女人那样)像洒墨水渍似的嫣然一笑;所有房间里的窗帘都马上刷刷地落下来,而窗帘后面……这一切都不会使我感到惊奇…… 
  真奇怪,我觉得自己的肋骨是一根根铁条,挺碍事,简直妨碍了我的心脏,挤得它都没地方了。我正站在一个玻璃门旁,上面写的是金色号码 I…330。 I背朝我,正伏案埋头写什么。我进了屋…… 
  “这是票子……”我递过去一张粉红票子。“今天我接到了通知,所以就来了。” 
  “您很认真嘛!稍等一下,可以吗?请先坐一坐,我这就完。” 
  她又垂下眼写信。在那垂下的眼睑后面是什么?再过一秒钟她会说些什么,要干什么呢?这怎么能知道呢,怎么能计算出来呢,因为她自己就来自那个梦幻中的野蛮的古代世界。 
  我静静地看着她。肋骨像一根根铁条,挤得厉害……每回说话的时候,她的脸就像飞速转动着的闪亮的车轮,很难看清轮上的辐条。可是现在轮子不在转。我眼前的是一个奇特的线条结构:两条在太阳穴旁高高挑起的黛眉,构成一个嘲讽的尖三角,从鼻端到嘴角有两道很深的皱纹,构成一个角尖朝上的三角。这两个三角相互对峙着,在整个脸上划上了一个像十字架似的大叉,一个令人感到不快、刺激人的 X。轮子开始转动了,辐条转动着连成一片…… 
  “看来您没去护卫局吧?” 
  “我去了……我没能去,我病了。” 
  “哦。我就知道,总会有什么事使您没去成,至于是什么事倒无所谓(露出尖利的牙,微微一笑)。可现在您可捏在我手里了。 
  您还记得吧:‘任何号码如果48小时内隐情不向护卫局报告,将被认为是……” 
  我的心扑通一跳——肋骨的铁条都挤弯了。我简直是个孩子,傻得就像个孩子,上她当了。我傻呆呆地一声不吭。我觉得自己落进了一张网里,用手扯用脚踹都无济于事……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她按了一下键钮,屋墙四周的窗帘轻轻地咔咔响着垂了下来。我和外界隔断了——只单独和她呆在一起。 
  I站我背后的柜子旁,悉悉簌簌地脱下制服——我听着,全神贯注地听着。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不,它只是一闪念,只出现了0。01秒的时间…… 
  不久前,曾让我计算过一种新型街道音响振动膜片的曲率(现在这些外观精美的膜片已在所有的街道上为护卫局服务——将人们的街谈巷议录下音来)。我记得,安装在里面的粉红色的振动薄膜是一只奇特的耳朵。现在我正是这样的膜片。 
  现在她领口上的按扣吧嗒一声扯开了——接着是胸上的,然后再往下。玻璃丝织品簌簌响着滑过肩膀、膝盖,落到地板上。 
  现在我听见(这比用眼看更清楚)从浅灰蓝的那堆丝质衣服里,跨出一条腿来,然后又跨出另一条腿…… 
  绷得紧紧的膜片在索索发颤,记录着这里悄无声息的一切。 
  不,记录的是心脏不断一下下撞击在铁条上当当声。我听见——我看见:她在我背后思忖了一秒钟。 
  现在是柜门的声音,又有个什么盖子碰响了,接着又是丝质衣服悉悉簌簌…… 
  “好了,请吧。” 
  我转过身去。她穿着一件飘飘然的杏黄色的古式衣裙。她穿上这件衣服,比不穿时要可恶一千倍。薄薄的衣服后面尖尖地耸起两个尖峰,像火力微弱的两块煤,泛出粉红的颜色,还有两个圆圆的柔嫩的膝盖…… 
  她坐在一张低低的软椅里。她前面的那张方形小桌上,是一个盛着绿色毒液的小瓶和两个高脚小酒杯。她含着一根细细的纸管,嘴角喷着烟——古时候称这为抽烟(现在管这叫什么我一时记不得了)。 』膜片还不停地震颤着。胸膛里的锤子敲击着烧得通红的铁条。我清晰地听到每一声撞击声……她会不会也听到了呢? 
  可是她只是神态安然地吸着烟,静静地不时朝我投来几眼,漫不经心地把烟灰抖落在我的粉红票子上。 
  我尽量冷静地问她道:“我说,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要登记我呢?干吗让我来这儿?” 
  她仿佛没听见。拿起小瓶往杯里斟酒,呷了一口。 
  “真是好酒。您来点儿?” 
  这时我才明白,这原来是酒。突然,昨天的情景又在脑际闪现了:大恩主那只冷冰冰的铁石巨掌、炫目的亮闪闪的利刃,还有立方体高台上的那个仰面摊手的躯体。我感到一阵战栗。 
  我对她说:“您听我说,您不是不知道,凡是吸食尼古丁,特别是烈酒的人,大一统王国可不轻饶……” 
  两道黛眉高高挑到太阳穴——一个嘲讽的尖三角。她说:“痛快地杀掉几个人比让许多人自我毁灭和堕落等等,要英明些。这样做是正确的,正确到不顾体面的地步。” 
  “对……到了不顾体面的地步。” 
  “要是有人把这些赤裸裸、光秃秃的真理放到街上去的话……您想想吧……就拿我的那位最忠实的追求者来说吧(此人您也认识),如果他把遮丑的外衣全都脱下,让他以真实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您想想吧……噢唷唷!” 
  她笑了起来。但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下端由嘴角到鼻子两道深沟,显出了一个悲伤的三角形。看着这两道深沟,我不知怎么就明白过来了,那个双曲线的招风耳驼子把她楼在怀里时,她就是这副模样的……他…… 
  话又说回来,这里我不过是尽量想把当时我的不正常的感觉描述出来。现在当我写这些的时候,我的意识很清楚:一切都应该如此,他作为一个诚实的号码,也有享受生活欢乐的平等权利,否则就不公平……这是很明白的…… 
  I笑得挺怪,笑了好久。然后,她神情专注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一直钻透我的心:“我和您在一起很放心,这很重要。您太可爱了,噢,我深信,您不会去护卫局告我,说我喝酒,抽烟。您也许会生病,也许会很忙,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此外,我相信,现在您会和我一起喝下这迷人的毒酒……” 
  她那嘲讽的口吻多么放肆。我清楚地感到,我现在又要恨她了。不过,为什么要说“现在”呢?我一直就恨她。 
  她把一满杯绿色毒液都倒进了嘴里,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杏黄色衣裙下面透出粉红的肉色,在我软椅后面站住了…… 
  突然,她的手搂住了我的颈脖,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 
  不,不是贴在上面,还要深些,还要可怕些……我敢发誓,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只因为……因为我不可能(现在我更是十分明确),我不可能对后面发生的事有主动的要求。 
  嘴唇甜得发腻(我想,这是酒的甜味),……我喉咙里灌进一口又一口浓烈的毒液……我离开了大地,像一颗独立的行星,疯狂地旋转着,沿着一条谁也没有计算过的轨道,向下飞快地坠落…… 
  下面我只能写个大概,只能用多少近似的类比来描述。 
  以前我不知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但事实正是如此:我们生活在地面上,下面是埋藏在地心的红彤彤的沸腾的火海。但是我们从来不想到这一点。如果一旦我们脚下的薄薄的外壳变成玻璃的,突然我们看到了…… 
  我成了玻璃人,我看到自身的内部。 
  出现了两个我。一个是过去的Д…503,号码Д…503,另一个……以前他只从躯壳里稍稍探出两只毛茸茸的手,可是现在整个人都爬出来了,外面的躯壳裂缝了,马上就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