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剂把有生命机体中的碳转化成硅了,并能创造出一个反自然的生命界。而当他能成功地把有机硅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时,又会出现什么情景呢?
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图画。沙漠里村镇的四周长满了死气沉沉的、暗黄色的植物。四周那些长着坚硬的苛性蔬菜园,话象坟墓一样。再往前——田野里长着硅化的禾本科植物。硬邦邦的麦穗在那细胞的茎千上徐徐摆动者。一群污脏的动作迟钝的牛羊,在那浅黄色的草原上吃着硬邦邦的草叶……一些石化的男人和女人,懒洋洋地在村镇的街道上徘徊着,有些畸形的孩子怪诞地在沙地上挪动着脚步……酷热灼人的太阳挂在当头……
在村镇中央的一块平地上,放着一个装满苛性液体的大罐,人们都来这儿喝水。每周一次由卡车运来苛性液体,装入这个大罐。他们的生与死完全取决于这个罐子里面的东西。不顺从者就要倒霉。谁要是不服从那些手脚利落、动作灵巧的主宰者,就将要得到另一种水,从此就会变成静止不动的石雕,成为石雕刻的人,屹立在水罐旁,作为格拉别尔那强大威力的象征。
所有这些都是梦幻般的呓语,而这种呓语眼看就要成为现实的感觉,使我陷入一种难以忍受的胆颤心惊的状态之中。
我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觉得自已手脚沉重,不能挪动,变成了那种失掉了人的感觉的石头物体了。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东方微亮时,我又昏迷地入睡了。
但刚睡着不久,有人无礼地摇了摇我的肩膀,睁眼一看,什瓦尔兹博士的实验员——甘斯站在我面前。但他并没有穿他在化验室的白长衫,面穿着一身军官制服。他又开双腿,站在房子中间,帽沿低低地压在额头上,一对刺人的小眼闪烁着凶恶的光芒。
“喂,先生,别再睡懒觉了!”他粗鲁地说。
我没有回答,穿上衣服。我们彼此沉默了几分钟。
“昨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他讥笑着说。“否则,在这个穷乡僻壤会把人急疯的。”
我觉得他总是煞有介事地说大话。我继续沉默地思考着他来的目的。
“那些黑不溜秋的蠢货还想斗过格拉别尔博士!怎么可能呢!”
“您指的是谁?”
“就是那些开枪的家伙呀。我们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本想把他们全都象兔子一样打死。可是老头子还是比我们聪明!”
“那为什么不打死他们呢?”
“他们的人几乎比我们多出两倍,也都拿着武器。别着急,”他又接着说,“要拿他们做试验品的。”
“你们在这里做的罪恶试验还少吗?”我愤怒地说,“现在要我做什么?”
“老头子叫把您拖到他那儿去!”
“大概要开始了。”我暗暗地想道。“但我绝不屈服!”
这一次,格拉别尔的脸色却不象以前那样得意忘形了,反而显得惊慌失措,忧心忡忡。他双眉紧锁,嘴唇紧闭,大大咧咧地坐在办公桌旁,面前放着一张纸。他用无所谓的口气对我说:“梅尔达里,您有一个好机会去见您的朋友们。”
这种意料不到的事使我震惊。
“您把这个送给他们的指挥官。”说完,他递给我一张纸。
“我们将离开这块土地。”我读着格拉别尔交给我的那张纸上的文字,这原来是一封公开信,“我们将永远离开你们的国家。为此尚需借一臂之力:研究所之全部财产和设备,均需装车起运,谨聘装卸工十名,如贵方能放下武器,并撤出本研究所,我们将保证贵方全体人员的自由安全。”
我极力思考着,是什么使得格拉别尔突然改变了策略。他想干什么?
“这么说,您不喜欢这个地方?”我笑着问他。
“不喜欢。”
他走到窗口往外看,脸上浮现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慌。我感到他在等待着什么,有一种力量使他感受到内心的惊慌。
“我们不喜欢这个地方,原因您也猜得出来,现在,我们不是要和十个、二十个人作战,而是要对付这个可诅咒的整个国家。”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费尔南暗示的那种即将到来的事件呀!
“这就是说,本地人要把您撵出去,博士先生!那您可要行动快一点,要不他们会动刀子的。”
格拉别尔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那些被我们赶进菜园子的家伙,要想收拾他们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对这种面临末日的吹嘘。我几乎忍住发笑。当然,格拉别尔怕的并不是这些被驱入石头花园的人,而是一旦北面那几个大门被冲开,拥进几百名乃至几千名愤怒的人不可抑止的洪流,那时,要逃避这些人仇恨的报复就十分困难了。
“好了,去吧!要行动迅速。您和我都不会对拖延时间发生兴趣。”
“格拉别尔博士,我当然去。但我深信,如果您对自己的罪行不付出必要的代价,恐怕我的伙伴们不会轻易放过您的。”
格拉别尔恐惧地缩成一团,由于惊慌和盛怒,他的脸成都变形了。
“梅尔达里,请不要检验我的忍耐性。您很清楚,我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无所畏惧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得不再次心惊胆颤地看着窗口。
“为什么不派您自己的人去见我的伙伴昵?”
“是因为考虑到只有您更能说服他们接受我的条件。您非常明白,假如他们不同意的话,会有什么结果。这一点请您对他们请清楚。您也一定能讲清楚。请快去吧。”
甘斯领我走到试验场的大门口,然后又到红树园的门口。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哨兵也不见了。水塔旁边除了三辆大卡车和一个大水罐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
“给他们说,那里的电压是两千伏,”甘斯把头往墙上的电网上扬着说,“他们必须从这个小门出来。我在这里接收枪枝。”他补充说,
花园里没有一个人,我绕过那些长着石头植物的高畦子,不假思索地走着。中午的太阳当头直射下来,几乎没有留下一点阴影。
刚走过一颗大树,突然有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子我的肩膀,一下子把我摔倒在地。我睁眼一看,只见一张闪着仇恨的目光的黑脸正在凝视着我,他的身子,紧压在我身上,小声嘟哝着一种我听不借的语言。过了几秒钟,又有一些黑色皮肤的人向我逼近,其中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梅尔达里!是您吗?”那人叫道。
“费尔南!”我高兴地喊了一声。
他们把我放开,扶起我来,给我拍打着身上的沙土。
“你组织得不错呀,”我看着这些黑皮肤的人,兴高采烈地说。“好样儿的,小伙子们……”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那些手持卡宾枪,身穿短上衣和草绿色短裤的黑人一下子都向我围拢来。
“你们不要象检阅似地直直地站在那儿!”费尔南喊着,“当心枪弹会象打兔子一样把你们射中。”
大家立即蹲下了。
“他们不敢开枪的,”我说,“格拉别尔投降了。”
“什么?”费尔南惊讶地说。“怎么投降了?”
我把那封信给他,他看后皱皱眉头,然后又大声读了一遍。
“明白了,理应如此。但是我们不放他走!”
我困惑莫解地注视着费尔南。这么说他早知道格拉别尔应该投降!
“全部情况全由我的助手阿里·穆罕默德告诉您。我马上就回来。”
阿里·穆罕默德是个高个黑人青年。他友好地向我微笑着,做个手势让我坐下后说:“我们现在是独立自主的国家。什么美国人,德国人,见他们的鬼!我们自己会管理自己的国家。”
“你们能把他们赶走吗?”我笑着问他。
“一定能赶走。我们会从我们国家的每个角落把他们赶走,就象在这儿一样。现在必须把墙邢面这些家伙都抓住。”
“为什么?”我惊奇地问。
阿里把双手捂住前胸,急速地向我叙述了一个可怕的事件:在沙漠中,离他们住的村子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他父亲的尸体是石头的。
“他很硬,硬得象石头,而眼睛却明亮得象玻璃。”他说。
阿里紧握双拳,怒视着格拉别尔的实验室。
费尔南回来了。
“首先必须把厨房里那个可憎的机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