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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不多,但都是极有用的,这显示出馈赠者的条理分明的头脑。几匹驼马背着的袋子里,有枪和弹药、干粮、水袋、备用灯和电池、帐篷和电暖气等等。他们各自佩了枪,顺便就在马背上吃了点东西。
“进峡谷了,”穆哈穆提醒着。
二号说:“你的好奇心那么强吗?我不会忘记讲那个人的故事的。”
“谁稀罕你的故事!”穆哈穆说,“我是提醒你们注意:峡谷里也许有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去了。头顶的天空渐渐被夹成狭窄的一条,寥寥几颗寒星照着他们的旅程。
“好,没有人。”穆哈穆说。见没人答腔,他看着二号又说,“嘿,没有人。”
“没有人就好。”二号说。
穆哈穆说:“咱们一时半会儿可以安心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呀,没有危险。”二号淡淡地说。方婷差点儿笑出来,她没说话,想看穆哈穆有什么反应。
穆哈穆果然耐不住性子,恼火地说:“你在卖什么关子!还不说!”
“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进峡谷之前你不是要讲那个人吗?”穆哈穆冲二号瞪着眼。
“啊,”二号说,“想起来了。可是你不想听啊,你不想听,我还讲什么?”
穆哈穆气冲冲地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二号斜眼瞧着他。
方婷笑道:“你们别斗嘴了,我想听,好不好?伯莱拜尔?”
二号说:“好。我就给你讲。不想听的人就把耳朵堵起来好了。”
他停了一会儿,说:“叫我从哪儿讲起呢?他的事情很多。”
“你们只在一起关了两天,就那么了解了吗?”
“当然,我们互相了解了。”二号说,“他说了很多事。你究竟想听什么呢?”
方婷说:“把他告诉你的都讲讲吧。啊,不,先讲他是谁,为什么要化装成你的样子。”
“他没有化装!”二号有些恼怒地说,“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这张脸又不是被我垄断的。”
“那么你们是孪生兄弟了?”方婷兴奋地问。
“……”二号顿了一阵才说,“不是。他……他是个影子。”
“什么影子?”方婷问。穆哈穆也支起耳朵暗暗地倾听。
二号说:“怎么形容呢?他不是个真正的人,他的存在没有任何依托。他是……是一团赘生的死肉。”
“你的话真奇怪。”
“听我讲完你就明白了。首先,生我的那个女人……”
“你的妈妈。”方婷提醒他。
“对,我的‘妈妈’,你说过这个词。她只生了我一个,她生我的时候并不知道,其实是没人知道,同时生下来的还有一个幽灵。”
方婷瞪大眼睛看着他。穆哈穆把驼马的缰绳放松了一点,让它慢慢地走。
“我长到五岁就被送进了男界,”二号接着讲,“不久后,我发作了一场急病,胸痛欲死。他们把我送到一家医院诊治,医生确信我胸腔里面生了个瘤子,必须动手术取出来。这件事,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但经‘他’一说,又想了起来。
“把胸腔打开,医生和护士们都吓呆了。据说从来没有人见过我身体里面的那种东西……”
“什么?”方婷问。
二号缓缓地说:“牙齿……眼睛……头发……还有干枯皱缩的小手。它们和我的胸腔内壁连在一起,血管和神经……都连在一起……”
“他是你的孪生兄弟,”方婷说,“被你……被你在母胎里吸收了!”
二号说:“不必讲得那么文雅。是我在胎儿时代就吞吃了他,只不过没有吞完,他还会动……胸腔切开时,他的眼睛慢慢地眨……”
“天哪……”方婷把手捂在心口。
穆哈穆大声说:“老天爷,别用这种事折磨我们啦!讲点杀人放火、阴谋诡计,都比这些事情好!别讲啦!”
二号不理他:“他的大脑还是比较完整的,颅骨发育不全,脑子有一半露在外面……一个恶心的小魔鬼!”
“不该那么说……”方婷喃喃道。
二号目光一闪,望着她:“那又该怎么说呢?嗯?”他盯住方婷不放。
方婷低声道:“他只是个不幸的胎儿。没有象我们这样享受生命的运气。”
“这一切都怪我?”二号说。
方婷连忙说:“不!也不能怪你,不能怪任何人。你怎么能改变那一切呢?”
“这就是命运,你说得对……”二号沉思道,“这就是命运……所以我好好地活着,而他变成了孤魂野鬼,终生在旷野里飘荡……”
“终生!他后来活了?”方婷突然间明白了,说,“他就是那个……”
“他就是那个‘化装成我的人’。”二号说,“他恨我,说我把他的一切都侵占了。”
方婷低下头,说:“我想不到他怎么会活下来的。”
“我也想不通。”二好说,“据他说,是一个人请了手段很高强的大夫把他从我的胸腔里剥下来,又带到某个秘密地方去,用人所不知的技术养活了。这技术真该死!发明这技术的人该下地狱……”
方婷道:“那也不是。技术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我们的心智还不能接受它。”
“‘我们’?”二号惊奇地问,“你把自己也算在我们的世界里了?”
“我已想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遵守‘旁观准则’,而且,我发现在某些方面,自己并不比你们优越。”
“谦虚是很好的态度。”二号说。方婷正陷入沉思,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反常的语气。
“那个家伙竟长大了?”穆哈穆大声问。方婷看着他,眼里就现出轻松温暖的光,她想:“穆哈穆这矮老头,他是个‘阳气’很重的人。那种阴森森的诡异气氛被他的声音一下子冲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迷信。
“他长大了。”二号说,“谁知道他是怎么长大、在哪里长大的?反正,他从一块半死的肉团长起来,居然也长了人的样子。不过他的心可不象是颗人心。”
“他坏么?”方婷问。
二号奇怪地看看她:“他一直追踪着咱们,想把你带到不知哪里去。又帮夜世界的人抓了我们,你还要问我:他坏不坏?”
“不是那个意思,”方婷说,“他干那些事可能都是受人指使。我是问你:他失去了一个人应该有的感情么?他……他的血还是热的么?”
“问得好……”二号说,“他的感情……谁也不知道。在他身上,我能看得出来的感情就是恨,恨我,要杀我。这算不算人的感情?”
方婷说:“我也不清楚。我的见识很浅,我缺少那方面的经验。如果我是他,我想……我可能也会恨什么人,但我不会杀人。”
“他总想跟我打架,也许是要比比谁更强,看我有没有资格代替他而存在。这人怪透了。他怨气冲天,没有哪一分钟不是在痛恨里度过的。他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也骂够了吧?”穆哈穆不满地说,“背后骂人可不是男人的做法,何况骂的是自己的兄弟。要我说,他恨你多少有点道理,你欠了他东西——但是到底欠了什么我可说不上来。本来他已经够惨了,唯一可能跟他贴心的人又这么自私,就知道一个劲儿骂……”
方婷悄悄碰了穆哈穆一下,对二号说:“他现在去哪里了?还活着吧?”
“活着!”二号说,“他不先弄死我,自己是不会死的。他也许正躲在暗处瞄准呢。”
“别这么说,”方婷说,“你们兄弟还有和解的机会呢。伯莱拜尔,这可不象你。你曾经为了搞清楚你母亲的身份不惜冒渎职的危险,现在知道自己有个兄弟,为什么又要恨他呢?”
二号想想说:“我们是不会和解的。他对我恨之入骨,不死不休。肯定会有一场生死搏斗。”
“那就想个办法别跟他打啊。”方婷说,“跟他讲道理。”
“跟他这种人能讲得通吗?我又不是没试过。”
方婷说:“那你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讲法。每个人都能讲通道理的,只要能把你的道理讲进他心里去。”
“你这么能干,教教我吧:怎么跟他讲?”二号嘲讽地问。
穆哈穆怒道:“自己没本事,还不想听别人劝!”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讲,”方婷说,“但是你是他的兄弟呀。我没办法也就算了,你一定要想法与他和解。你们的关系亲密无间,你们早在母胎里就紧紧贴在一起,”
“后来呢?我把他吞掉了。”二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