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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黄药师不免嫌他多事,但陆乘风十分诚恳对黄药师道:“恩师心中自有打算,但徒儿这点绵薄之力,也只想为恩师稍尽一份心意,盼早日寻到师兄师弟,所以还请恩师不要推辞。”
既然徒弟这么有孝心,黄药师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无可无不可地准了。
当然了,这儿可还有一个迫不及待想走的人呢,除了欧阳克少庄主外自然不作,眼前这小子虽然和欧阳锋学了一副狠毒心肠,却也是分着对什么人的,对他叔叔他便孝敬得很;自己一无侄子,二无儿子,只有个女儿还十分任性,一点也不知体贴老父一片慈爱心肠,想到这里,眉心微皱,对欧阳克道:“你的去留,横竖与我无干,来日见着锋兄,代问声好便是。去罢!”
欧阳克如逢大赦,连连拜谢作别,不禁喜上眉梢,心想这黄岛主虽然又凶又怪,脾气邪门儿得很,对他女儿和他身边这小徒弟倒真是宠爱得紧;又见黄瑢脸上笑意盈盈的,那般温柔灵巧情状倒真与别个不同,自有一番曼妙风情,不禁摇了摇折扇,冲着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可不就坏了事——黄药师眉眼一凛,随手拈了枚果仁儿在指间,食指蕴劲一弹,正中欧阳克左肩胛筋脉薄弱处,霎时便是又疼又麻,手里折扇“啪”地掉落在地,只听黄药师骂道:“这里有吃人的毒蛇猛兽,还不快滚!”
欧阳克忍着疼拾起扇子,一溜烟地跑了;黄瑢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笑罢却又忍不住摇头叹息——果然浪荡子的境界就是,死于花心,败于风流!
嗯,还是师父这样的好——忍不住又端了盘蜜饯,一边吃着一边凑上去没话找话,拐弯抹角问出了她最近一直想问的问题:“师父,临安府那么大,咱们先去哪儿呢?”要是他说的地方太偏了些……至少她还能帮着矫正下方向,往正地儿靠拢靠拢啊。
黄药师漫不经心道:“先去牛家村一趟。”
“……”师父难道您会未卜先知??!!黄瑢惊得差点儿没扔了手里的盘子,却听黄药师冷哼道:“那姓郭的傻小子家乡便是那处,先去找着蓉儿他们,省得一个不管,又跑得没了影儿!”
“……”吓了她一跳啊有木有,黄瑢默默腹诽——就知道师父您还是最疼女儿,瞧,这又放心不下了是吧?!难怪今天这么好的兴致,还吹起箫来了!
黄药师的好兴致一直持续到次日在渡口码头送别的时候——他黑了脸,煞气冲天,语气非常不善地问陆冠英:“你跟着做甚么?!”
陆乘风忙上前解释:“恩师既是去临安府寻师兄,徒儿没有什么能帮衬的,倒是犬子在外还颇有些人脉,让他一同跟去或许能省些功夫……”
见黄药师脸色十分不好看,陆冠英自己忙又补道:“孙儿实是存了私心,盖为仰慕师祖风礀,想着这一路上或许能学到一星半点,便是孙儿莫大的福分了。”
“……”仰慕师祖风礀?!我看你仰慕的是你小师叔的翩翩丰礀!!!
黄药师气得要骂人,却被晚上没睡好一早起来就呵欠连天的黄瑢小筒子悄悄拉了一把。转头一看,小徒弟居然悄悄比比划划着告诉他——师父,是你自己同意让陆师哥打点一切的啊,你现在发火,不是惹得师兄忐忑又伤心嘛!师兄的旧伤还未痊愈呢!
“……”活了半辈子碰上这么个克星,黄药师算是彻底没辙了,又一想,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也好,趁早绝了陆冠英的那点心思——这才气哼一声,转身,登船!
而完全不知道师父大人在气什么的黄瑢小童鞋还在十分哈皮地和陆师兄梅师姐道别呢……陆冠英把行李一件一件拎进船舱,笑着向她背影望去一眼——那目光中满满的情意,黄瑢自然是看不见。
【三十六】但相知;便相恋(九):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南宋都会,天子脚下,临安府。
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正应了那首诗说: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然而纵是在这样的繁华之地;那些富贵迷眼的也只是王孙贵胄罢了,也难免还有着穷困潦倒无以为生的荒村贫民。
——比如在牛家村。
这地方不要说陆冠英,便是黄药师也是头一次来。皇宫大内他早年里也不是没有去过;却从来没有到过钱塘江畔这座小小村庄。远看倒还是风景如画一衣带水,可走近了却由不得人深深皱眉——只见村中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村东头挑出一个破酒帘,似是酒家模样。
时值黄昏,三人来到店前,见檐下摆着两张板桌,桌上罩着厚厚一层灰尘。陆冠英扬声道:“请问店家在么?有人么?”
他连问了好几声,才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内堂走出来,蓬头乱服,披发垢面,头上插着一枝荆钗,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呆望三人。陆冠英见状也有些怔愣,和声问道:“姑娘,请问你是这店子的主人?”
见那姑娘愣愣点头,陆冠英又问:“请问店里有什么吃食?”那姑娘摇了摇头。陆冠英又问道:“没有吃食,那可有茶水?”那姑娘依然摇头,脸上忽然慢慢露出一点茫然的笑意,陆冠英不禁叹了口气,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黄瑢心知这便是傻姑了,不禁拉了拉黄药师的衣袖,黄药师转头一看,只见她说:“师父,这姑娘似乎有点傻里傻气的,难道她家里竟没有别人照顾吗?”
黄药师闻言,不禁微微皱了下眉,转头问傻姑道:“你这店里还有没有别人?”傻姑笑着摇头。黄药师凝神片刻,一掀帘子率先走进屋内,陆冠英和黄瑢也跟了进去,只见内堂到处都是尘土蛛网,厨房灶台上几只碗碟,镬中有些冷饭,里间床上一张破席,让人看在眼里,不免十分凄凉。陆冠英自小是富贵人家长大的,虽不能说没吃过苦,却还是头回见到这般萧条人家,不由又问傻姑道:“姑娘,敢问——”他本想说“令堂大人”,却又怕这乡野村姑不懂何意,忙改口道:“你妈妈呢?”傻姑道:“死啦!”伸手抹抹眼睛,装做哭泣模样。陆冠英又道:“那你爹爹呢?”这回傻姑张着嘴巴,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陆冠英不禁叹道:“唉,真是个傻姑娘……”却不料她听了这话,忽然咧嘴欢笑,说道:“是啊,我就叫傻姑!”
陆冠英见状,心下十分不忍。黄药师摇头叹道:“罢了,先歇歇脚,等下凑合弄些吃食罢。”
黄瑢见傻姑脸上手上都是污垢,长长的指甲中塞满了黑泥,也不知有几个月没洗脸洗手了,不禁叹了口气,在墙角寻到两只脏兮兮的木桶和一只木盆,拉着陆冠英指桶示意。陆冠英会意,舀上桶出去打水,很快便回来了。黄瑢舀帕子浸了水,慢慢给傻姑擦净了脸,露出一张十分清秀周正的脸庞;傻姑自己连连拍着盆里的水玩,模样十分欢快。
这地方诸事不便,一切只得自己动手。小徒弟不会做饭,这徒孙也指望不上,当然还得万能的师父大人捋袖子上阵了——黄药师瞥了眼陆冠英,道:“去村西农家,整些油盐酱醋、米面鸡鸭来!”
陆冠英应声而去,黄瑢眼前一亮,师父大人这是要下厨了咩?!原著里说黄蓉做菜是极好吃的,然而这手艺还不都是继承自她老爹么?黄药师动手下厨……这机会对任何一个吃货来说,都是千载难逢啊!黄瑢小童鞋眼睛亮亮,简直已经要摇着尾巴欢快地垂涎三尺,连忙跑去帮着清洗碗碟灶台。
黄药师见状,心里暗暗好笑。他对黄瑢自是百般宠溺,想着这虽是乡野农家破败地方,食材好不到哪儿去,但至少也得让她吃得开心惬意。待陆冠英提着米面酱醋、几把蔬菜、一只鸡、一块肉并两尾鲜鱼回来,岛主大人使尽浑身解数,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就变出了用大树叶包着的西湖醋鱼、鸡丝汤饼、东坡肉,还有一盆令人垂涎三尺的莼菜羹,看得黄瑢小童鞋眼都直了。黄药师放下盘子,敲了敲她的脑袋瓜,笑骂道:“又不是不给你吃的,馋成这模样,就差没直接下手啦!”
他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踅去林中寻了几騀尚未完全长成的翠竹,折了几支粗细合宜的竹枝削了削,这才递给小徒弟做筷子用。看着黄瑢吃得眉开眼笑见牙不见眼,黄药师坐在一旁,不禁微微含笑;傻姑闻着饭香,也眼巴巴凑了上来,一双眼睛直瞅着黄瑢眨巴,黄瑢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