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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个妖怪……都知道祖母呢。
夏目顿了几秒才回答:“玲子是我的祖母。”
“哦。”
山神收回了手指,拢在层层叠叠的袖中,没有再去看夏目。
他似乎并不急着去收回自己的所有物,而是简单地与四个少年人说了几句话。
比如询问田沼要的父亲和他父亲所在的寺庙,多轨透的祖
父和她家里的情况。
丙只简单地向夏目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担心。大概是山神在山中太寂寞了,偶尔去人间才相识的吧。
山神与多轨透说完话,就走到了东一藤叶面前。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或者要少女交出他的所有物,而是伸手托了托脸颊上的面具,嘴角抿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纹。
夏目紧张地看着,手脚却不能动弹。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东一之间的距离似乎不止隔着田沼和多轨那么简单。
有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被笼罩在迷雾中,明明看见了,近在眼前,伸手却无法抓住的徒劳和无力感。
“见过面的。”
山神说道,清幽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是。早上的时候。”
东一藤叶没有抬头,也没有拿出铃铛。她只是站在那里,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甚至连一丝紧张的表现都没有。
淡漠地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不。”山神似是微笑着否定了,他抬起手腕擦过女生的肩头,再收回手时,那串铃铛系在了上面。“是更早之前。”
东一微垂下眼睫,似乎是在回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你欠着的东西。”山神的笑意更明显了。明显到夏目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欠着我的命呢,东一藤叶。想起来了么。”
少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仿佛砸在夏目的心头。
“是的,濯兮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话 霜华
稻谷飘香的秋季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匆。
半夜里被冻醒,才发现身上的被子已被圆不隆冬的猫咪卷去了大半,单薄睡衣下的四肢被寒意包围着,侵入骨髓般的寒。
离开比嘉崎来到八原后,就意外迅速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无论是温度和时间,似乎骨子里从祖母那边得到了除了妖力以外的遗传。
咳嗒。咳嗒嗒。
一声在寂静夜晚时候格外突兀的响动惊扰了与猫咪争夺着被子的少年。他转过脸去,看向窗户的方向。
半掩的窗帘和窗轩之间构成的奇异空间,月光凝结成薄冰,其中浮动着类似于花朵的模糊影像。
夏目半眯起眼睛,才发现那月光般清冷的薄冰是一片衣袂,其中模糊的花朵影子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快速地消散,一颗通透的珠子落进了安静的室内。
咳嗒。咳嗒嗒。
珠子一路滚到夏目的枕边,窗外的月亮移了位置,光线正好透过窗轩,在室内落下一个影子。
那是颗小巧的,大概只有小指指甲盖那样大小的圆珠,颜色辨不清是黄是红,触摸时一股寒意窜进皮肤,霎时间让少年彻底清醒了。
“——你——”
清脆的铃音伴随着进入室内的影子响起,夏目惊愕的话语停在嘴边,便再也说不出口。
那人踩着月光而来,轻松地透过紧闭的窗户进入室内,沉长衣袂下的脚尖轻点,清脆的铃音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响着。
假若不是长发面具遮盖着的脸,夏目也会以为那只是夜间贪玩进入人居的妖怪少年罢了。
眼下夏目内心有些复杂起来,蒙着层雾气的眼眸也露出一丝迷茫。
“……濯兮大人么。”
夏目的声音有那么些无力。他拾起枕边的珠子,递还给深夜而来的山神。
“您的东西。”
重重交领下的白皙颈项似是带动着尖削的下颌扬了扬,略有点孤傲不屑的样子。名为濯兮的山神是位性格怪异的新任者,从前不久归还铃铛的那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而夏目也一直在困惑着濯兮和东一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东一最近的状态看起来比以往更糟糕了。
“哦。”
单字音节,不咸不淡,夏目在心中无奈地笑了声。
濯兮垂在层层衣袖下的手指勾了勾,夏目手中的珠子就像一团水般散开,紧接着便从他的掌中消失了,连带着房间里彻骨的寒意。
“这是……”
夏目望着覆了层霜华的掌心,眼眸中满是不解。
“阿嚏——!”
一声夸张的喷嚏声在身旁炸响,猫咪外形的妖怪揉了揉脸,半月形的眼睛迷糊地睁着,逆着月光望向立于房内的人影。
“哟,这不是掌管四季的濯兮么。”
猫咪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让旁边听着的夏目起了层鸡皮疙瘩。
“冬天来了呀,难怪那么冷。”
说着又往夏目的被窝钻了钻,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一片衣料摩擦的声响让夏目从刚才猫咪老师的话中反应过来,少年急忙喊住正要离开的山神,言辞急切地喊道:
“请等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问您!”
对方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脸颊,似是在等少年的疑问。
“我想知道……”夏目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上次您提到的,关于东一的事情。”
濯兮抬起手腕托了托脸上的面具,虽然它根本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衣袖往下滑了一截,露出手腕上系着的四辰铃。
四个铃铛,三颗珠子。
留意到这一细节的少年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四辰铃的景象。
“你自己去问她,不是更好。”
濯兮显然不打算向夏目透露任何有关东一的事情。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夏目呆呆地立在房间里。一片薄凉如水的月光落到脚背上,像是落了层霜。
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攥成了拳,少年的眉心蹙着。
——不是没有试图询问过。只是每次小心翼翼地提起,对方都会避而不答。而且最近上学都遇不到东一,就连课间,有时候也会被多轨透告知东一身体不舒服,早退了。
这让夏目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原本以为是……至少可以是敞开心扉的呢。
略微有些讥讽的感觉。
自以为是,结果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扮鬼呢你……不像哦。”
猫咪老师含糊的声音来自被窝里,被子又被它弄得乱糟糟的。
“赶紧睡了。”
*
清晨时分,走出房间后迎面而来的冷寒空气让少年迅速跑回房间找了条围巾,顺便无奈地再次收拾好被顽皮猫咪弄乱的衣橱。
塔子已经在摆桌了,看到夏目下楼,便微笑着让他来用餐。正在看报纸的滋叮嘱夏目要注意保暖,并给他整理了衣领。
“那我出门啦。”
“哎呀,慢点走,便当要全部吃完哟。”
“是——”
拉上藤原家的大门,夏目拉拢了脖颈间的围巾,缓缓叹了口气。
昨夜后半夜根本没有心思睡,也不知自己在纠结着什么,总之非常地烦闷。
路边两旁的植物表面都覆了层霜,叶片沉重地往下垂着,像是随时会断掉的样子。
夏目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别被冷空气给影响了。
不过说起来……这是第几天独自上学了?
少年在大片树影前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来时的道路。
八原的早晨弥漫着雾气,镜花水月般不真切地笼罩着一切。少年就这样站着,薄绿色的眼眸也沾染了一点雾气。他直直地盯着道路的某一侧,似乎是在期待着,从那层雾里能走出个什么人来。
可惜没有。
整条小道上安静地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树枝间的鸟鸣。
雾气染湿了发丝和睫毛,又透过衣料渗进了皮肤。
好冷。
少年抱紧了胳膊,却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雾却更大了些。而小道的岔路口越发飘渺起来,像是那日去拜谒山神濯兮,所进入的鸟鸣山幽的世界。
夏目就那么站在道路中央,发丝睫毛都湿润了。他双手抱着胳膊,小幅度地发着抖。
样子有点像山间受伤的小兽。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终于在雾气完全覆盖薄绿之前,少女清浅的嗓音恍若晨曦,驱散了寒冷的迷雾。
一条纤细的身影慢慢从雾气中走出,少女的发梢润湿了,划过冷寒的空气,留下一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