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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啊”的一声惊叫,有如半路截杀地横在黄蓉的身前,张手就打。
那是穆念慈,她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守卫她的亡夫。
邻居大妈们急忙劝的劝,拉的拉。
穆念慈才拍了几下就被扯到一旁。
她示意有话要说,大妈们松开了手。
黄蓉竟有些怕她,她近一步,她便退一步,穆念慈盯紧了她,似恨不能将她撕咬,她的双眸哭得红肿,除了愤怒和憎恶没有别的感情。她朝她悲愤地叫嚷道:“你不许过来,康哥生前最讨厌你,你不许接近他!”
(十二)玩命(下)
死在心爱的人之前,算不算幸福?至少不会看见他伤心。
天快亮了,杨康那像抹了白墙灰的脸看上去也不那么怕人了,只是有些青青的,尸斑还未见。
郭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也不会怕他,不管到什么时候,杨康永远都是他最爱的。
他身上挺干净的,虽然说法是吐血而亡,脏乱倒是不曾,干干净净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地躺在那儿。
郭靖特别希望这是一种错觉,好似杨康的确就是睡着了别人都弄错了,但是他近前去喊他拉他,他都没有反应。
门关上了,这间屋子只有他们两个。郭靖从来都知道杨康很讨厌他吵他,但这一次,他却顾不了这么多了,虽然知道呼唤是没有用处的,仍然不免去尝试,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而他的康弟在梦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在外面的黄蓉和穆念慈,乃至众人都听见了他的哭声。面面相觑地,不知该说什么。他在屋里大吼大叫的,就像一个孩子般地不依不饶。江南五侠走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那时他痛苦得只知道要报仇,而现在,却是只要他的康弟活过来,什么都可以舍出去。
这种悲伤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脆弱,苍白的无力感,仿佛被打倒了再也起不来那种无力。那是失去生命最重要的部分所必然导致的后果,黄蓉非常能够理解他。
她是如此爱他,她知道如果她失去了郭靖也会这样,因为理解,痛苦的份量尤其深重,那样的在乎,她冀盼到现在都已经成亲了还没有办法在郭靖的身上得到印证,哪怕她只要一成。
黄蓉一直的怨念不过是要杨康的命,他现在真死了,她却很害怕。她知道郭靖很爱他,但却没有想到是到了这样的程度。把所有的重心乃至生命都放在了杨康的身上,这样的人,没可能承受得起。
她很怕,她听懂了哭声中的含义,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交换的感情。别人待他再好,他也不会动摇,甚至不会看上一眼。
傻子有傻子的执着,不容易变心就是最大的好处。
任凭天花乱坠,光怪陆离也不会有什么效用。
杨康,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吧?
按照日子,明明应该至少还有五年。
还没有让他受够折磨,受够痛苦,怎么这么奇怪地就死了呢。
黄蓉决心亲眼看一看。
要制造机会不容易,穆念慈杵在那儿,像一尊门神。
郭靖正在嚎丧,在这个时候再惹恼了他,无疑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黄蓉决心再等一等。
如果是假的,她总有机会。
当太阳高高升起,快到中午时,哭累了的郭靖终于被人劝了出来。
一样是心疼他,穆念慈的心肠可比黄蓉要清澈得多。
黄蓉想的,总是如何能将郭靖支走。
只有将他支走,她才能去察看杨康的“尸体”。
好在这种时候,总是有事情教他去做。
去棺材铺,换寿衣,这些细微末节的事,以郭靖对他的重视,当然要亲自动手。
只要能近前去看,是真是假,总能知道。
这一整天都未曾有机会。
——郭靖已经哭瘫了,是被人扶着出来的。
伤处的血渍已经凝结,烂烂的,看上去很惨不忍睹,黄蓉想着还是先顾他的伤,郭靖痴呆呆地瞪着眼,没有神采,也不懂反应。待她料理完了,还是那样,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要回去杨康身边守灵。
黄蓉看见可真着急,郭靖这样,她总是没有办法接近杨康,也就没有办法察看。
她甚至怨念到情愿放手她的靖哥哥去料理杨康这些身后事的地步,只要他肯离开。
念慈是女流,这些本来就应该是做兄长要做的事,请他们回来是帮忙不是添乱的。
——奈何郭靖已经心痛得傻呆呆,只想着不准任何人接近他的康弟。
他坐在炕边,生怕一走开,杨康醒了会看不到他。
他摸过他的手,他的身体,明明已经冷得像冰,却还坚持相信是活着。
——执念固然感人,然而不过是入了魔,又有什么用?
人总是要去考虑一些实在的东西,面对现实。
不入棺,也不换寿衣,总这么躺在床上,怎么能行?
不仅仅是黄蓉着急,等到了傍晚,连念慈和邻居们都来劝说,教他拿主意。
醒不过来的郭靖,还沉在自己的梦魇里。
而一心对他有所期盼的念慈,见他竟是如此的不中用。拧紧一双秀眉,不住地落泪,惨惨地呜咽着,也不多说什么。
众人只当她哭亡夫,都劝说会帮忙想办法。
老是赖在停尸床上也太过分了,可是谁拉他都不动,也拉不走。
终于有人来请黄蓉帮忙,为了阻止郭靖碍事,黄蓉近前张手就点了他的昏穴。
穆念慈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没法子公开拦斥她,又急又气,抽泣得更大声了。
黄蓉只怕看不出破绽来,见她这样,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只待众人将郭靖抽走,她便赖定了这儿。
她不走,穆念慈更不肯走,纵是邻居返回来劝她,她也不动,黄蓉见她如此在意杨康的“尸身”,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待劝说的人们都无奈离去之时,只剩她两人对恃,黄蓉返身去掩门,之后便更进一步,大步迈过,直接坐在床边。
穆念慈的武功远不及她,又有身孕,不敢强逼,颤声斥道:“蓉儿,你想做什么?”
黄蓉对她这种叫法已经持以鄙视的态度,也不予接受:“穆姐姐,也难为你到这时候还能叫得出来,应该是我问你想做什么才对吧?”
“你说什么!”穆念慈眼见她轻而易举地就搅和了杨康的计划,很是愤愤不平。
《九阴真经》中曾有一例,以针灸之术,封住人体内的奇经八脉,可以暂时达到假死的迹象,只是时间不能长,最多三天三夜,之后必须及时取出,不然,封闭的时间太久,假死也会变成真死。
从郭靖走后开始算起,为了布置灵堂和散布消息,这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为了等郭靖赶回又花了一个晚上,结果他回来了竟全无用处,只知道痴痴呆呆的伤心。
再这么耽误下去,正事没办成,杨康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谁叫他们身边无可用之人呢,这也是兵行险着,没办法的事。
唉,想那杨康也是聪明狡猾之人,可惜配了这么个没有用的妻子。黄蓉故意不离身地还赖在床边上坐着,向穆念慈叹道:“我也真可怜他了,明明很好的家世,弄成这样,明明很好的前程,却毁在你的手上,穆姐姐,杨康这是找死,你也不劝劝他,真想拿解药,为什么不直接来求我呢?凭着我们的交情,我多少还会给你点面子的,大家都是女人,也都刚成亲,新婚燕尔,你又快做娘了,我怎么能忍心你现在就做寡妇呢?”
这样分明是变相地招认罪行和挑衅。到了此刻,穆念慈也不便再装糊涂,身后的丈夫给了她抢回尊严的勇气,她不退反进,瞪着黄蓉斥令她起身:“你真的?真的是你干的,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你可真蠢,”不擅言辞的人就是愚笨,连重点都没个方向,黄蓉对这样的姐妹很是鄙薄:“穆念慈,我也真是难为自己了,竟和你这样的蠢猪做姐妹,还喊你作姐姐,若不是为了扯住杨康的后腿,我会忍到今天?真好笑,就凭你们两个也敢来对付我,苦头还没吃够吗?”
“把解药交出来!”穆念慈一旦确定杨康中了毒,没可能再冷静地听她说这些废话,只管盯着她要解药挽救杨康的生命。
“你太蠢了,你应该先想办法把他身上的针取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是给你解药,过了时辰,他也会完蛋的。”黄蓉对这个做事没有条理只知道伤心的女人教训起来:“杨康摊上你这样的妻子也是够倒霉了,不过说起来,为了绊住他,就是头母猪我也会撮合的,你知道吗,他娶你不过是因为一碗鸡汤,你应该感谢我,没有这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