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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群鸟一齐振翅的声音。
沙沙沙,悦耳的霜冻之声在耳边响起。
远处传来了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准备过冬的赤裸裸的白色树梢似乎觉得寒冷似的摇摆着。
即使是万物枯萎的冬季,冶游等待着春天的生命仍在呼吸。
他走了几步后发现了一棵大树,于是走近它弯腰坐了下来。
即使是仿佛能冻结一切的冬季寒风,也是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无论在何处,这个世界对他都非常体贴。
“……影月”
男子抬头仰望黎明前微微发蓝的天空,好像小孩子一样绽放出了笑脸。
“我实现了约定哦。……能够赶上,真是太好了。”
风吹向远方,就好象是要把他的心也一起带走一样。
“能够遇见你,和你一起度过,和你一起生活。——我……”
那是只有真正爱着这个世界的人才会发出的,仿佛阳光一般温暖的轻语。
“我真的非常幸福。”
他眯起眼睛,仿佛因目睹到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而觉得耀眼一样。
他爱怜地用眼睛抱住了对他来言的最后的世界。
“……我先走了,我会等着你。”
他缓缓地垂下眼帘,从膝盖上滑落的右手垂落在柔软雪白的大地上。
虽然脸上维持着过于温柔的笑容,但是他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再也不会。
* * * * * * * * * * * * * * * *
在琥涟城的一个房间内熬夜看书的影月,在那一瞬间,突然抬头望向了窗外。
拂晓的天空中,一颗星星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坠落下去。
影月睁大了双眼——然后摇晃着按住胸口。
影月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消失了。
而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
影月没有擦拭那接二连三滑过双颊的泪水,只是无声地哭泣着。
“……啊,堂主大人……!”
仿佛是为了抓住快要消失的心一样,影月紧紧抓住自己的左胸。
“……堂……主大人……”
影月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呼唤着那个名字。
那嘶哑的呢喃,微弱到仿佛一落到地面就会被泥土吸收而消失不见一样。
吐血一样痛彻灵魂的哭泣,让空气都染上了悲伤的颜色。
……即使这样,天还是亮了起来。
从手指缝隙里遥望到的东方,有微微发白的阳炎轻轻摇曳着。
泪水无法停止。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遮住了阳光。
“……晚安……堂主大人……”
再也忍耐不下去,因为抽泣而面容扭曲的影月发出了无声的叫喊……
“————……!”
伴随着“咚”的一声,影月的脊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然后缓缓地滑落瘫在了地上。
“——晚安,堂主大人——”
影月向这位他世界上最爱的人送上了最后的话语。
“请您安息吧……”
然后影月听见了沙漏的声音。
停滞的时间毫不留情的开始下落,那是无情的生命的声音。
咚、咚,这是听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声音。
“……茶春姬和普通的人类成婚了吗……”
声音停了下来。然后房间里传出了半是烦躁半是放弃的叹息声。
“真是的,英姬还真是要对一族反抗到底啊……虽然一部分也是因为我们对她的放任不管才让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不过还真亏她能把有异能的孩子瞒着我们藏到现在啊。而且还是好久没有出现过的能派上用场的女孩……不过既然已经不是黄花闺女,那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貌似这话要和外传联系一下的感觉——feline}
明明是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但却带着好似昏暗水底一般的沉重感,让人很难推断出年纪。
“……不过算了。反正也有收获。——而且是两个。”
松散梳起的头发有一绺滑落出来,发出沙沙的声音。那是在银白色中融进了一抹金色,仿佛用月光编织出来一样的银发。漆黑的双眸比夜色还要黑,环绕在双眼旁的长而纤细的睫毛也是白银色的。可以用苍白来形容的手,衬托得他使手中赤红的玫瑰更是如血液般鲜艳。
方法夜色本身一般的青年,嘿嘿地轻声浅笑了出来。
“等过了年之后,就去阔别许久的贵阳吧。”
浮现在黑暗中的雪白手指,将一枝玫瑰插进了花瓶。
那一刻拂过的衣袖的颜色,是如同分拂晓时分的天空一般的淡蓝色。
而它的别名,则是缥色。
* * * * * * * * * * * * * * * *
深夜中——静静地伫立在禁苑的深处的安静的楼阁屋顶,宋太傅一边俯视着城下,一面独自享受着对月畅饮美酒的乐趣。在他的旁边的两个斟满了酒的酒杯,静静地在屋顶上投下了落影。
突然,其中一个杯子被拿了起来。
宋太傅看也不看坐在旁边的好友,继续品味着杯中之物。
“总算回来了吗?——都结束了?”
“——结束了。”
仅仅通过一句话,宋太傅就知道他敬爱的旧友这次是真的进入了永远的长眠。
是吗?老将军只嘟哝了这么一句。
没有什么好问的。那是为了坚持自己和自己的理想而达到了顽固地步的男人。直到最后的最后,茶鸳洵依然没有改变过,就像他被赐予的“菊花”一样,不会愧对高贵、高洁、高尚的美誉。
宋太傅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疲倦啊。”
“……那是因为我被英姬指使得团团转。真是的,能过这样颐指气使地差遣我的也只有那个女人了。”
说什么既然来了就给我派上点用场,然后一脚把人踢去支撑某座快要倒塌的房子。
听到这里,宋太傅忍不住捧腹大笑。
“英姬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完全没有。”
“——女人果然坚强啊。”
英姬是如何深爱着茶鸳洵,又是如何也被他所深爱着,宋太傅是知道的。即使在让她奉献了所有感情的男人去世后,她也将悲痛埋葬在心底,继续昂然前行,这种坚强,让他不能不感到佩服。映照在酒杯中的月亮摇荡了起来。
“是吗……结束了吗?”
那个男人到最后都没能舍弃只能算是绊脚石的一族。明明是可以完全弃之不顾的存在,但他还是不惜背负上莫须有的污名也要成为宗主,充当着逐渐沉沦下去的一族最后的一道防线。即使在深爱的儿子和媳妇遭到毒手后,他也始终没有放弃。
然后是季节的几度循环,政权的交替,他也到达了知天命的年龄。在确认原本相当不可靠的年轻军种的亲政逐渐成形,出现安定局势的萌芽的后不久——茶家的宗主茶鸳洵“爆发了谋反”。
这给了朝廷充分的理由,来发动强权对茶家一族进行彻底的调查和处刑。
这是让茶家解体,挤出所有的毒,使其从根部重生的唯一一次机会。
为了新时代的到来和茶家的重生,即使作为大罪人被载入史书也在所不惜的男人。
“总是自己一个人横冲直撞的……真是的,我们又不是摆不平啊。这是个笨蛋。”
这是代代都会出现无时无刻都满脑子只想着国家和人民的死心眼笨蛋的一族。
就算没有一个人去背负一切,运用强硬手段去解决那些问题的鸳洵,也必定会有继承那个男人的志向。
某个目睹了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关注着他的生存方式,并将这些全部继承下来的人。
“……仲障的末孙吗。那是鸳洵最在意的男孩子啊。过年后他会不会来朝贺呢?”
“英姬就算用踢的也会把他踢过来吧。不会让他用什么还在服丧中做借口的。因为要在这次朝贺上通过新年致辞让朝廷首次承认他为宗主啊。”
“……他和鸳洵和像吗?”
“还差得很远呢……不过,确实很像。虽然有点和善过头了。”
宋太傅笑了出来,然后以毫无破绽的动作站起身,流畅地拔出腰间的剑。
“……这样一来,总算是能为鸳洵那家伙送行了。”
咚的一声,他踏出一步。然后完全未显醉态地,两脚尖滑行般地描绘出若干个圆圈,毫不迟疑地踏着复杂的步法,举重若轻地挥动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