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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与厅之间的拉门并未完全密合,大约还留下一片拉门大的空隙,那是四爷爷吩咐下人留的,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意图却是显而易见。
“傅家上下确实以为会出面的人应该是闵苍风先生。”傅家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心里知道宝贝孙女儿想见的人当然也是他才对。
“他出了点事,而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要来替他办成这件差事。”冷子渊阴柔地笑了,很技巧地藏住了不悦的脸色。
他当然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想他堂堂“黑门”的参谋总长,向来只有使唤人的份儿,没想到竟然会有被威胁来当“跑腿”的一天!原因当然是那个闵苍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帮了他一个大忙!在这道上,“有恩不报”之人会被可耻地视为没义气之人,所以就算他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必须跑一趟“牧风岛”交人以示报恩!
“出了点事?是什么事情?”四太爷一句话就问出了重点。
“苍风受伤了,伤得还不轻,那个伍威果然是个疯子,竟然想要亲自动手替组织杀掉苍风,说他是大叛徒,要杀了他立功。”说着,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说到自家家门之中出了败类,当然不会太高兴,而那个败类指的当然就是后来被打得半死,逐出“黑门”永不录用的伍威!开什么玩笑!竟然想杀掉他们家的好兄弟闵苍风,也不稍微探听一下,要是没人肯在他们这些一个个脾气又硬又臭的男人之间充当协调者,“黑门”的高层岂不是每天都要闹冷战?而这协调者当然不是人人可以当得成,没有一点本事,还真的说不动他们这些拗脾气的家伙,而这个有本事的人只有闵苍风当之无愧了!
不过,闵苍风所受的伤真的有那么严重吗?伤势是否严重,对冷子渊而言并不是重点,反正来此之前,他早就决定把轻伤说成重伤,把重伤说成奄奄一息。他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见傅拥玉极力想要掩藏的担心表情,冷子渊勾唇邪魅地笑了,谁说只有闵苍风那家伙可以不着痕迹地帮人,事成再拿来威胁人家报恩呢?他就偏偏也要给那个家伙一个人情,以后需要的时候,再要闵苍风“做牛做马”来报恩了!
他受伤了!不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是真的受伤了!而且,听说还伤得不轻!那会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呢?会不会呢?昨天冷子渊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利箭一样刺痛她的心,让她坐立难安。她该不该去见他?该不该呢?就算不是她自己想去,也应该替小白桃去探望一下,好歹他都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小白桃会很伤心难过的!傅拥玉不断地在心里找藉口,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究竟有多担心闵苍风的伤势,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奔而去!
“玉儿。”傅家四太爷走进和室,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端着茶汤与点心的女佣,他扬扬手,要女佣放下茶点之后就离开。
“四爷爷。”傅拥玉唤了声。
“嗯。”四太爷在孙女儿面前落座,替她倒了杯淡茶,分了块糕点到她的盘子上,“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下午就没吃过什么了,想事情归想事情,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搞坏了。”
“我没在想事情。”傅拥玉立刻反驳道。
“有在想就说有在想,坦白是在自己心底,也是让自己可以好过一点。”他也替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了口,才又缓慢地说道:“就像我们这几个爷爷,也老是在想事情,想的事情不难,也不过就是想自己老了,总有一天会撒手人寰,到时候留着我们这个宝贝孙女儿一个人怎么才好啊?”
“四爷爷……”
“所以我们就想要替你找个好归宿,至少,在我们这些老头子们都走掉的时候,还有个人陪你开心。”
闻言,傅拥玉哽咽,眼眶泛红,曾经她是如此地不谅解爷爷们的逼婚,但那只是因为她还想不通,要是爷爷们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她有没有嫁娶对他们根本就不重要!
“去吧!我们已经先派人把那颗小白桃送去了,你这会儿过去,可以说是要把女儿接回来,瞧,这不就是个好藉口吗?”四太爷调皮地对孙女儿眨眨眼,伸手把点心盘往她更推近了一点,“快吃完,车子在外面等着,别愁着眉,很快你又能见到他了!”
庭院里的大树下,凉风徐徐,男人与婴孩就一起坐在草坪上,很仔细认真地研究每一根草的生长方向。小女娃又是冷不防地一个“叩”头,张嘴就想咬住小草,男人吓了一跳,飞快地把她抱起来,非常认真地对她教育不可吃“生”食的道理。
傅拥玉走进院子,看见的就是这副好笑却又令人心暖的情景,听着一个厉害又精明的男人用循循善诱的口吻,告诉女儿她不是小牛,所以不能吃小草,吃了肚子会闹疼的认真表情,她就忍不住莞尔。只是小女娃能听懂吗?只见她张着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同样也非常认真地看着父亲,最后,当她伸出小手,想要捉住父亲歙动的薄唇,好奇这么多话到底是如何被说出来的,傅拥玉就知道女儿根本就不懂。
闵苍风转眸看见了她,唇畔泛起了温柔的微笑,“你来了。”
“嗯。”她点点头,忍住了想要探问他伤势的冲动,说着口不对心的话语,“孩子在你这里,我能够不来吗?”
“我想也是。”他站起身,没将孩子交给她,而是放到一旁的婴儿床上,塞了个玩偶到女儿的手里。
“你的伤……没事吧?”她迟疑地开口,看见他左边的臂弯上里着长长的绷带,范围之大令人触目惊心。
闵苍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伤口一眼,耸了耸肩,“是流了不少血,不过我想死不了,应该就是没事吧!”
半晌的沉默,他们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徐徐的微风轻吹着,让他们僵持的局面看起来更像是含情脉脉。
“以后,可以让我偶尔看看小白桃吗?”他笑着说,语调中伴随着轻叹,“我不想跟你争了,孩子不是西瓜,分不了一人一半。”
“你真的不会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
“不会,我怎么可能忍心对你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呢?”
闻言,傅拥玉感动得乱七八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将娇颜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道:“原来你人真的很好,先前听说你个性好,我还不信,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说!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一定要告诉我!”闵苍风撇了撇嘴角,明明就被她夸奖,心里却没半点喜悦,“你真的以为我不抢走孩子,只是因为个性好?”
“难道不是吗?”她昂起美眸,疑惑地问道。
这女人!他暗恼地低咒了声,但修长的臂膀还是忍不住牢牢地拥紧她,让她柔软的身躯契合地贴在他的胸前,“我必须先跟你说明一点,我的个性不好,非但不好,而且还恶劣得很。”
“哪有?如果你的个性恶劣,为什么大伙儿都喜欢你,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一样,难不成他们都被骗了?”傅拥玉眨了眨美眸,直勾勾地瞧进他深邃的双眸之中,想找到他说谎的心虚,但她没找到心虚的神情,反而被一种诡谲的笑出息给迷惑了。
“他们……真的被骗了?”她迟疑地说出自己所得到的结论,“你是说这么多年来,就连最聪明的冷子渊都被你骗了?”
“只要骗得过我自己,就不怕骗不倒别人。”趁她不注意之时,他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偷了个香。
“如果你不是个性太好,才会不忍心抢走孩子,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不是不忍心抢走孩子,而是不忍心伤害你。”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有好半晌的时间,傅拥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方才所说的每一个字她明明都能听懂,但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刹那间,她却突然变呆了,无法确定他所说的话是否就是字面上代表的意思。
“你对我所说的话有疑问吗?”他勾唇笑了,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她是他生命中遇见最奇特的人儿,什么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多变,这妮子生起气来像疯婆娘,单纯的时候又“耗呆”到让人想要好好地疼爱她一下,如果问他最爱她哪一个模样,大概就是躺在他怀里时,那娇艳欲滴如花儿般的绝美姿态吧,
“你再说一次。”对,让他再说一次,她好仔细地再听一遍,才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闵苍风并不急着照她的话做,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双大掌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