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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野鹤,天高任鸟飞。”
他转脸深深地看着我:“你还不够了解你大哥,他不会放过我的……你也不够了解我,我不会放过我自己……”
我拧眉:“怎么如此固执?!我定会保你!即使说服不了大哥,我也会想到别的办法!”
“我的出身便定下了我的责任,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这条路上!我不能推卸责任!不能弃那么多已经为我死去的人和即将为我死去的人于不顾!这是我的命!”他坚定地看向我,眼神太过惨亮,让他整张俊美的脸都黯淡了……
我突然想起李连杰的《霍元甲》里霍元甲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活着,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是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若还有责任在身,若还有那么多人眼巴巴地看着你为你付出了很多,你怎能不负责任地做一只闲云野鹤?有人说人变成什么样子是自己选的,这样说其实很凉薄,因为即便是选,也要有足够去选的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任君挑选的运气。我突然觉得很无力,颓然坐下愣愣说:“若不能如此,我便只能是你的敌人,不要对我这么好,对我坏一点,你这样对我,只会让我们都累……”
他手中的笔颓然落下,溅了一桌的墨,抬眸再看向他,只见他紧咬牙关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血一道道从手缝里流下……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狠狠说:“若你现在不杀我,难免会有我杀你的一天!你最好理智点!”
半晌,他没有说话,我仍然不敢看向他。就在我快被沉默压抑地喘不过来时,他终于开了口:
“现在杀了你,我拿什么威胁他?这是你自己要的,不要怨我!”话毕一把拉过我狠狠地吻上了我的唇,我紧咬着牙关抵抗,他狠狠地咬破了我的嘴唇,血沿着我们下巴的曲线滴下,泪也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拎起我打横抱起往屋外走,进了另一间竹屋,开了机关将我带进了地牢,我紧紧拽着他,任无声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外衣。他将我扔在牢房的草垛上,满脸的戾气:“被我关在这儿的人没一个活着出去的!既然你这样选择,我成全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个侍卫锁了牢门。
整个地牢并不大,就我一个人。我缩在草垛上止不住地哭,袖口上都是我唇上的血迹和泪痕,在哭累了睡过去之前,我在心里轻轻地对他说:“阮棹,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哭,也是最后一次……”
在地牢里的我不知道白天黑夜,连扇窗户都没有,只有牢笼外墙面上的一灯如豆。或许是在山上的缘故,我并没有看见几只老鼠,但是有蜈蚣和蟑螂,蟑螂我并不怕,想当年在大学宿舍里见到的也不少,但我从小就怕蜈蚣,于是醒了后看见几条蜈蚣就在草垛里爬着,我忍不住惊了一身汗跳出去老远。再也不敢坐在草垛上了,索性挑了一块干净地儿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虽然知道会受凉,但总比坐那儿让我踏实。
我很渴、很饿,但我除了坐等什么也得不到、做不了。昏暗的光线下我的脑子越发的清晰,静静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如果还能出去,我要回趟修缘观,看看师父的密室在一场大火后还残留多少,能不能找到点线索;还要看看紫浮,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最重要的是查出谁给我下了“秀隐”的毒,此人不查出,我怎能安生?我可怜的流年坊开业第一天就被砸了场子,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来了,果然死过很多人的地儿有点晦气。芙蓉浦的流年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月娘是个精明人,应该没事。清宁在北疆该是很急的吧……我就这样一点一点胡思乱想,因软功散和秀隐的作用在瞌睡和胡思乱想中耗着难熬的地牢时光……
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猜想是两天的样子,其间我没吃的没喝的,连解手都只能蹲在墙角,不过我明白这已经算好的了,最起码没人来拷问我。
再听见开牢门的声音时,我已经乏得连嘴皮子都不愿动了,甚至怀疑若再没有人来送水喝,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抓地上的蟑螂啃了,纯天然,好营养……
进来的仍然是阮棹,还有几个浑身是血的死士。他径自开了牢门拽出我,用一条银色的厚带子绑住了我和他,然后闷下头在我耳边说:“你最好不要乱动,你若抽动了它,我们两个都要被炸死,这带子里全是火药。”
我抬起重重的头朝他牵了一下嘴角,他见我又是朝他笑,也无奈地牵了下嘴角,旋即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我之所以笑,一是明白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二是笑我自己,我就要再死第二次了么?这次还好,起码我还知道原因。他接过死士递来的水壶喂了我几口,我已经没力气了,索性懒的动,将全部的身体重量靠在他身上。
逃亡永远是最幸苦的路途,我记得以前中国有一个特大抢劫银行的案子,几个犯人四处逃,公安也四处追,最后他们全都自首了,为首的一个人在自首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终于可以踏实地睡上一觉了。”
“阮棹,你不累吗?不要再逃了……”马车在厮杀声中颠簸了很久后,我终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谁知我刚说完,马车停下了——连车夫都死了吗?
我听见越来越多的马蹄声聚集在周围,阮棹看向我惨然一笑:“是累了呢……终于要结束了……”
我抬手抚上他的发:“真要我一起死么?”
他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知道吗?我没有把给西楚的信寄出去……”
我一愣。
“亡我可以,不能亡国……”
这句话重重地撞击了我的心房我低喃:“阮棹,你可知完美也是一种错?!”
“不要说我,你也一样……”
他抱着我飞身出了车外,算是一个孤傲而凄冷的出场。我抬起沉重的头看见了一身劲装的大哥、满脸急切和担忧的墨题和小晋。
“栾妹!”
“栾儿!”
“丫头!”
三声同时响起,我用力地扯了一下嘴角,像要扯去所有歇斯底里的悲伤……
阮棹亮出了我和他腰间一同系着的银带,冷冷说:“最好都不要乱动,里面是炸药。”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大哥紧咬牙关,眼神似要喷出火来,半晌蹦出句话:“放了她,我饶你一命!君子一诺,快马一鞭!”
“哈哈哈哈……”阮棹发狂似地笑了起来,震得我头嗡嗡作响:“即便是真的,我也不想再活了!”
一语毕他蓦地抽出剑胡乱砍杀开来,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身上,墨骑军碍于我如同被缚双手,被阮棹生生杀出条路来,可最后再也没有地方可杀了,因为墨骑军巧妙地将我们赶至了崖边。
我又牵了牵嘴角在他耳边问:“发泄完了吗?摔死不好看,还是炸死吧,直接升天……”
“我的双手沾过血,怕即使死,也是我入地狱,你上天界,终是要分开的。”他也笑着答,说完便举剑砍断了银带,将我往里一推,自己往后仰倒下去。我跌倒在崖边呆呆地看着他像一只银色蝴蝶坠落,双眼紧紧盯着我,像在说再见,满脸释然的笑意……
我紧紧拽着那段剩的半根银带,十指深深扣入泥地里,无声的泪一滴滴划下,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满眼风波多闪灼
我在沉睡中释放自己的疲累,站在黑暗的中心寻找远方如豆的光明。一张张脸在我所处的空间里交换着,都说要带我走,我却突然感觉不安和害怕,我对他们说:“我自己走。”
越过沉沉的黑暗,才发现当初远方如豆的光明不过是地牢里的一盏小油灯,浓浓的失望包裹了我,再转眼,却发现阮棹坐在当初关我的金笼子里,浑身是血,银色的发凌乱地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我心痛不已。刚想唤他,忽然大哥出现在灯旁,伸手拉过我:“栾妹……”我欣喜地看向他,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就在我恐慌之时,大哥又忽然变成了没墨题,墨题的脸倒是清清楚楚,他深情地看着我,抬手抚过我的发,轻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带你走……”终于感觉安心,于是我牵起嘴角淡淡地笑。
睁眼,和上次昏迷醒来看见的一样,还是我房中的帐顶。转脸看去,墨题趴在我床边浅睡,紧紧抓着我的手,而我手里紧紧抓着那根银带子,不禁有点想笑,悲哀地笑……
天微亮,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但看见织梦半趴在桌上,等还点着,猜测应该是清晨吧,他们好像守了我一夜……心里满满洋溢着幸福和感动。
我抬手抚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