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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并没买机票车票,而是坐苏敏的越野车一路开去北京。苏敏现在不再做助理,几年前新杂志创刊,她被挖角去做编辑,因为工作能力出色,一路慢慢升上副主编的位置,现在过得也甚是悠哉。
这几年,因为出差的关系,她们私下其实聚过几次,只不过都在国外,现在在国内又碰头,感觉命运甚是奇特,你以为会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分开,你们分开后,却又不知何时再相聚。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步会出什么牌。
所以,这相聚,便显得格外值得珍惜。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从很久之前的琐事,一直说在现在,可是俩人很有默契地都刻意忽略了一些话题,一些人名,于是那些故事,便显得有了断层。
终于,沉默片刻,苏敏再忍不住,她佯装随意问问,目视前方,心里却咚咚直响。
“那啥,我说……你和TING……你们后来见过吗。”
这个话题果然引来一阵沉寂,但几秒后,瑾汐便淡然笑笑:“没有。他一直……没有回来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过的怎么样。”
“这样……”苏敏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瑾汐的表情,见其没有太大的反应,终于壮着胆儿问了句,“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等下去,还是……”
“我原先想,他不来,我便一直等,等到他来为止……可是后来我慢慢明白了,这些事,本就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的,如果我不抱着那么强烈的企图心,我就会好过很多。而且,这几年,说是在等,其实,我也不过是在过自己的生活罢了,只不过恰好,我一直在那里。”她转头,望向窗外,路边的树一棵棵过去,她嘴角略带笑意,“以后,也许,我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也许,又会在哪里碰到转机,也说不定。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
那是很多年前,有人曾经在她面前说过的话。
那天似乎下了很大的雪,她坐在雪里,心完全冷透,他笑的云淡风轻,让她感到一阵暖意。
——错了,换种对的就好。空的,把它填满就好。直着走不通,转个弯就好。
如果还有一天,就开心一天。如果还有一辈子,就开心一辈子。
你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
那时她觉得好难,如今她真做到如他所说一般,可是他已经不在。
她闭口不言,愣愣望着窗外。
她没有与苏敏说的,是她回来时,在机场大厅看到的一幕。
那时,她从候机口往外出,身边的人往里进。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似乎听见自己心脏漏跳半拍的声音。
他坐在轮椅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虽然瘦削,可眉目却依旧英俊美好,摄人魂魄。
在他身后,一个笑容痞痞的年轻男人推着他。他们路过时,吸引了好多年轻姑娘仰慕的目光。
她无声走过,而后驻足回首,直直看着他,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尽头。
她没有叫住他,整个过程中,她一声不响,只是呆呆地看,看他远去的背影怎样一点点缩小不见,那大概是她欠他的。许多年前,她便该这样目送着他离开,可是她没有。
如今时隔多年,她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不见,眼眶渐渐潮湿模糊。
然后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尽管眼泪滑过脸颊滴下,可她却终于释然地微笑。
你活着,你很好,你在那里。
这已足够。
到了北京,瑾汐随苏敏一起在其怀柔外婆家住下,第二天苏敏出门办事,她便独自去登长城。
那是他明信片上最后一处风景,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终于写下了给她的话。
那却是一句极短的话。
A dieu——法语翻译过来,是永别的意思。
她不知道他选择用法语表达,是不是并不愿她看懂的意思。
她猜,这大概真的是最后一张,来自他的明信片。
这个最终的告别与自留地,他选择了国内,也许,也暗含几分,想要让她归来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自始至终,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太多,为自己想的太少。
他是那样傻那样傻的一个人,他付出什么,放弃什么,还以为她真的永远不知道,
只是他不愿她知道,她便装作不知道好了。
一辈子,都不知道。
爬到山顶,她已累得气喘吁吁,在原地驻足停顿好久,才决定回去。
然而,待她转身时,却瞄到身后不远处,一个男人长长久久看着她,似乎是在那里站了不短的时间。
待她看清对方的眉目,却好像被穿心箭牢牢钉在原地一般,竟动都不能动。
他高大英挺,依旧爱穿深色的大衣,衬得气势更加内敛。
几年不见,他似乎略黑了些,岁月将其轮廓雕琢地益发明朗成熟,耐人寻味。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直看着她。
她便也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也直直回望着他。
好像千言万语,在那一刻,都表达不清他们此时的心绪。
在那一刻,时光好像匆匆在身边倒流,纷纷沓沓的旧年华迎面扑来。时光又好像继续前行,只是他们,牢牢凝固在这一刹那。
好久,他们才终于缓过神来一般,瞥到他略显尴尬的表情,她勉强一咧嘴:“好巧,你也来爬长城。”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他点点头,表情虽隐了去,眼里的光亮却丝毫没有掩饰,半晌,他说:“你回来了。”
“嗯,回来过年。”她点点头。
他便也点点头。
两人沉默许久,在这沉默的时间里,他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她想要找些什么话来掩饰心头那些让她震撼振奋的喜悦和感慨,然而,正当她要开口时,不远处突然冒冒失失跑来一个小男孩,他一下子扑住沈涉的腿,大笑道:“爸爸,抓到你了!”
瑾汐愣了一下,她抬眼,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尴尬。
片刻,沈涉笑笑,眼神略带慈爱地摸摸男孩儿的头。
“你儿子?很可爱。”她便也笑笑。
“嗯。”他点头,不再言语。
终究,还是错过了太多。
她点点头,而后掩饰地又笑笑,抬手比划着,“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说出口,她便开始恼怒自己的愚笨。
来爬长城的人,会有什么事。
但她太急着离开,对借口已经慌不择食。
然而,他似乎却也反应不及,只是依旧那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既没挽留,也没告别。
只是,她转身的时候,听到他略带苦意的声音。
“你现在,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
“很好,谢谢。”
也许该礼貌性地回问一句“你呢”,可是她发现她此刻对答案毫无兴趣。
他们错过太多,离开太远,在她将他从此埋在心里深处,不敢再轻易想起时,他也已成为别人的丈夫,眼下,更做了父亲。
那是他与别人的路,她无从参与,结果摆在眼前。
匆匆道一声“再见”,她不等他回应,便匆匆离去。
下山时,恰好苏敏来电,要来入口处接她回去。
上了车,苏敏严肃地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见鬼了啊?脸色这么难看。”
她白她一眼,系好安全带,等车子开出去许久,才道:“我碰见沈涉了。”
那是她许久许久都不曾提过的名字,现下提起,心头居然还会微微一痛。
苏敏惊讶地“哎”了一声,而后又问道:“在长城上?我靠,这也太巧了吧,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现代版断桥?”一会儿她又奇道:“喂,那你就这么走了?你们不是应该那什么,彻夜……不是,彻底长谈一个。”
瑾汐没搭理她,犹自捋了半天衣角,才闷闷地,“他带着儿子。”
言下之意,人家儿子都有了,我跟着掺和做什么。
苏敏却一边念念有声:“儿子?没听说他有儿子。不过去年倒是听说他收养了一个孤儿,小孩父母都是他公司员工,出车祸都不在了,他就给留在身边照顾了。”
苏敏念叨着,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瞄到她已半呆滞的脸,才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没问过我,我也不敢跟你讲他的情况。其实,他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而且据说,结婚以后,他跟柳家大小姐一直处于分居状态,新房一次没去过,一直住在台南路那套房子里。离婚以后,他几乎是净身出户,只把那套房子要过来了,现在也还住在哪里。”
“他爸前几年查出肝癌,住了一阵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