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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现在这种状态真的没关系吗?”
我随意地耸耸肩,轻轻哼笑一声,“有什么不妥吗?连我都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莫非你们期待我大哭大闹,再弄个绝食断发来表示哀痛?”
“那样倒是正常些——算了,也许过两天就好了。”伪国师叹了口气,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看见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丝烦躁,当即决定立即回礼部处理事情。晚上我主动跑了趟慕家,将这件事说了说——倚云不在都内,浅华当然不可能提出什么异议,只当把决定传达到了便是……
次日便是我和安冉离京的黄道吉日,皇家在宫内召开了一个中型宴会,到场了不少上层人物,其中楚家迎兰和我是最不胜酒力的,开席过半便被人扶到旁边的房间稍息。等到夜渐深,酒渐浓,这好戏便开场了:我跌跌撞撞冲出房门大叫有刺客,吸引了尚在饮宴那些人的注意,同时大家也发现了隔壁出现的荒唐事——户部尚书的独女竟拉着位贵侍(通过复选的侍人)欲行不轨,那贵侍堪堪挣脱,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最后险些就要自裁以示清白。
女皇大怒,即刻下令杖毙秽乱宫闱之人;老尚书长跪不起,极言女儿平日循规蹈矩,从不敢作此等大逆下流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当下召来太医验看,证明我与她都中了一种叫“如梦”的毒,言行均为脑中幻像所惑,算是救她免于死罪。
经查,这“如梦”是有人下在送到我和迎兰房内的醒酒汤中,差点受辱的贵侍也说出是殿前总管命他去那间宫室拿一件东西——两下一联系,又遭人举证了他平时对某几位贵侍的刻薄;总管大人即刻被革职查办。那人被拖下去的时候叫得非常凄惨,便是我这还在装神志不清的人也能看清他看向无辜贵侍时的怨毒目光。
大臣们个个低眉顺目,不敢作出任何能让人产生联想的动作;一场波澜就这样暂时平息,任谁也想不出我在这出剧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迎兰的仕途宣告终止——女皇再怎么心胸宽广也不会想再在朝堂上看见她;倒是那游贵侍因祸得福,陛下见他又可怜又可爱,赏了不少东西,若不是碍于礼数,当场就要晋封了。
第二日早晨,躺在皇上体恤我毒后体弱赐的高级马车里离开了炎都,安冉到了午休时分才入来,将蓝菱和挽夜赶出去放哨,亲自给我端了盏清鸡汤。舒舒服服地倚在她膝上喝完,我从胸中吁出一口长气,努力挑出一个笑容,“也装得差不多了,晚上我要大吃一顿,不然没力气打仗。”
“那药是慕家公子给的?”
“不是,上次在邀月馆看见了,后来回去随手拿了一瓶。”随口说完,我抬手去够她颈上那只血玛瑙蝴蝶,用指尖摩挲了两下,“很漂亮——不过,箍这么紧不会不舒服么?”
“这项圈的款式可不就是这样。”
“哦——骑了一上午马,累不累?”我爬起来帮她揉揉腿,“小心擦伤喔,我刚刚学会骑马的时候一时兴奋多玩儿了一会儿,后来发现里边都磨破了——虽然你是练武之人肌肉很好,也要当心——”
安冉红了红脸,小推了我一把之后微微侧过身子;我哈哈笑了两声,不一会儿又赖了过去,仍旧趴在她腿上,这回却是背朝她的脸,用尽一切努力安抚发酸的鼻子。“谢谢你陪我来——若不是我的缘故,你现在本来能跟祥王一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妥,跟你回去。”
她慢慢地理着我的头发,偶尔碰到肌肤的指尖温热而轻柔,让人觉得很是安心,“只要你能开心一些——就好。”
“那批马贼行踪不定,正面围剿是行不通的,还是混进去看看的好。挽夜查到他们隔一段时间会到坎提拉的一个部落交换生活用品,那倒是个好机会。”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怎么说得好像你才是我的副使一样。”我转过身去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那带着些软软花香的衣褶里,“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自从他——我好像就没真正睡着过。”
“唔——你睡吧。”好久没有这样撒过娇了,原来被人包容的感觉这么好……我很不像部队领导的在马车里躺了整天,发现人的体温果然是治失眠的良药(早知道前两日就骚扰挽夜和蓝菱去了)。夜间找了驿馆歇息,洗完澡我就摸进了安冉的房间,死皮赖脸地挤进了她的被窝,还逼她给我讲了几个笑话。醒时发现她神情疲惫很是好奇,
“我打呼噜了?”她摇摇头。“睡相不好,踢到你了?”还是摇头,“那是怎么回事儿嘛——”我百思不得其解,真想自己也学她一样摇头。
“没——你——”她突然扳过我的肩直愣愣地盯着看,眼神甚是奇怪。“你的灵徴还没——”
“说起来我也很想知道这同时纹上两家标志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是当事人,蓝菱她们也说不清楚,想起那金色火焰,揉揉空白的左上臂,心底一阵刺痛。“安冉从小就扮男生,想来尊师也不会替你行什么成年礼、暖席礼,祥王又年纪尚小,这儿大概也还是空的吧。”我捅了捅她隐在中衣内的胳膊——还蛮硬的,不愧是从小习武的人。
“你——”她匆匆侧过脸去,只留下一抹青丝和红彤彤的耳轮,“平时睡觉也只穿肚兜么?”
“当然不是,”已经改掉懒觉习惯的我开始爬起来穿衣服,“因为跟你睡才穿的——你不知道裸睡对身体最好了么?”
“裸——”我低下头偷笑她沙哑的声音,披上最后一件短袍,“好啦好啦,你也起来吧,咱们还要——赶路呢——”说到最后我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音,一想起在终点站等待着我的就浑身发冷——
“衣服穿反了。”安冉细心地纠正了我的错误,从背后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燕岭是个规模不小的边境城市,乍看上去似乎还有几分繁华,什么马贼、什么虎视眈眈的塞外民族没有对街上川流不息的百姓造成一丝影响,各式各样的人混在一起,做着各自的买卖。现在两国的关系不错,到处可见身着特色条纹服饰的坎提拉人,男性身材魁伟、神情彪悍,女的丰满高挑、肤如凝脂,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顶了裕杨空缺的锦祺将我们迎进城楼,应过场面之后三人进入内堂,也不等我询问他就主动嘶哑着开口,“前日已经化了。天气热,恐怕——”
“这个我昨晚已经知道了——遗灰呢?”我竭力保持着平静。
“洒在关口了——”
“锦祺!”我终于按捺不住拍桌而起,“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他的遗愿——”
我用了全部理智阻止自己把眼前之人烧成灰烬,只是用尽了浑身力气盯着他,如果没有安冉一直拉着我的手,恐怕当时便要扑上去狠狠撕咬一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这真的是他临去之前交代的!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他双目更红,浑身颤抖,背过身去劈了桌案一掌——鲜红的液体渗入碎裂的木色纹理,滴滴答答落到地面——我的心也渐渐落了下去。
在原地呆立片刻,我朝锦祺鞠了一躬,说出来的话连自己也觉得生硬冰冷: “我要一百善射的骑兵和五十钩镰枪兵,请守御大人即日起挑选训练,马贼一日不除吾等一日不能心安。此外,万望大人领在下去那扬灰之所,聊表凭吊。”
……锦祺默默地引我们上到高处,一眼望去尽是黄沙白草,平直地接着昏暗的天,隐约有几个小黑点,大概是牧民立起的毡包。“就是这里么?”他点点头,举目望向远方,看见他那颓丧凄苦之样,我也有几分不忍,不再与其说话,只是自己静静地在心里默念:
裕杨,我真的什么也说不出——因为我知道,说什么你都听不见,又或者,想什么你都能知道。我喜欢你,没有什么深刻的理由,甚或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希望被人宠爱,可是,我真的一直在学习爱你,在习惯你的温情,在努力堆叠对你的好感到那个梦想的高度——
调你的右相已经被我去了个得力助手,若是马贼确实和她有关,我要她拿命来抵。还有,记得你陪我去府衙听审的那件案子么?迎兰?楚性好奇特虐死下仆,也让我顺手除了;原本是不想用祖婆婆留给我的风力做下毒这种勾当的,不过,弄脏了手比被人弄断手好,不是么……
不知何时,天顶开始闪出一颗一颗星辰,夜——深了,从包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