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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气啊……这种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现在,我们,就说说我们自己的事。要换个地方吗?”
欣妮带头站了起来,出门往左走了三十多米,进了一个可以喝鸡尾酒和洋酒的酒吧,欣妮叫了威士忌。
“让我们推心置腹地谈谈吧,来,干杯!”
两个人手中盛着加冰的金色液体的玻璃杯碰在了一起,永泰喝了一口,觉得酒劲很大,像在心里燃起了一团火。是因为咽的方法不对呢,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事,酒一落到胃里,那种热辣辣的感觉立刻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就像初升的太阳刹那间把光线洒遍世界一样。
“没什么话说吗?嗯?不管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你的工作怎么样?”
“嗯,很不错,上周跟新加坡和香港的客户签了合同,东南亚的其他市场也会被我们攻占下来的。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呗。”
欣妮扑哧一笑,连干了两杯酒,永泰觉得她喝得太快了,不给她倒酒,她便抢过酒瓶自己倒满了酒,点起一支烟。
“永泰!”
“嗯?”
“为什么那么喜欢星星呢?当然,这个问题你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肯定都听烦了,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所以还要问。真的……星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嘛,只要下定决心,何必急在一时?”
“……”
“呵呵……对于星星,我完全是一知半解,是啊,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何必浪费时间对牛弹琴呢?”
欣妮用夹着香烟的手晃了晃杯子,低头看了看里面正在融化的冰块,举到嘴边出声地一口喝光,又把手伸向威士忌酒瓶。
永泰劝她:“慢点喝吧!”
欣妮的眼睛里泛着雾气,自嘲似的牵动嘴角露出苦笑。
今天她就是想多喝几杯。
“我真的不了解你啊!暂时把星星的话题放到一边,你说,你怎么可以拒绝我呢?”
“不是拒绝,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还不是一个意思嘛,这样的话,你,能跟我结婚吗?”
“……呃……”
“看看,我说对了吧!我……的自尊心受不了了,曾经幻想过世界上最特别的求婚场面的我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我也想那样……”
朴议员冷冷的眼神掠过永泰的脑海。
“什么?啊……你是说结婚也是可能的吗?哈哈哈……”
欣妮露出受伤的表情,她已经快要醉了,但永泰无法劝阻她,也没有那样的资格,欣妮是能对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负责的成年人。
“我心情很好啊,听你这么说,也就是说,你至少不讨厌我,是不是?那到底有什么问题呢?我愿意跟你结婚,你也愿意跟我结,不就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大问题了吗?啊!对了,生活……生活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
“是啊。”
“是啊是啊,对了,呵呵……”
她喝着没有加冰的威士忌,使劲晃了晃脑袋。
“对了,我必须在汉城生活,而你必须在山里生活,我要是去山里就活不下去了,你回汉城来也活不下去,而且我白天工作,你晚上工作,对不对?这……这真的是个问题啊,不能一起睡觉,不能一起吃饭,甚至不能见面,结婚也是白结是不是?”
永泰紧紧咬住了嘴唇。
欣妮正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宣告分手。在同一个世界生活,却几乎不能相见,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欣妮正在做一个总结。但作为永泰,其实从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虑跟欣妮分手的事了,长大了的欣妮浑身散发着掩不住的光芒,令永泰难以承受。他好几次跟欣妮讲起这种心情,但欣妮都一笑置之,说是因为永泰把世界看得太单纯了才会这么想,这不是缺点而是优点。
欣妮可能喝得有点儿难受,叫了杯冰水,深吸了一口气把冰水喝下去,抬头看着永泰。
“我……虽然不及你那么艰难,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也吃了不少苦,你也知道,我爸爸不太喜欢你,为了让他回心转意,我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做出多少努力……”
“我一直因此而非常感谢你。”
欣妮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摁住了他的嘴,她的眼神有点儿涣散,眼眶湿润了,但嘴角噙着笑容。
“别,别说这样的话!我……讨厌你这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你……还一次也没见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吧?”
“欣妮!”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你知道吗?我每次洗澡的时候都对自己的身体赞叹不已,实在是太美了……还有……每天晚上都想到你,向你……向你展现我自己的那天,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且,婚后一直那样……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永远幸福……”
欣妮已经醉得抬不起头了,她的额头轻轻触到桌子。永泰站起来,伸出双手,打算搀起她。
“走吧,欣妮,我送你回家。”
“家?我不走,我……没醉,放开我,永泰,你坐回去!”
欣妮顽强地挣扎着,她的眼神锐利无比,永泰只好回到对面的位子坐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欣妮喝醉了的样子。
“是不是很丑陋?我……”
“没有,不是。”
“我这个样子……就叫丑态毕露吧?要不,叫癫痫发作?”
“非要两个中选一个的话,就算是癫痫发作吧。”
“呵呵,说对了,你既然知道,就包涵点儿吧……另外……我,今天就在这个宾馆睡了,看,1111号房间的钥匙……这个号码真不错!是不是表明我的运气很好啊?”
欣妮把钥匙扔进手提包里,拿起空杯子举到眼前,默默地用视线模糊的眼睛盯了很长时间。
“你,知道吗?”
“什么?”
“因为你,两年前,我曾被爸爸打了……耳光!”
“……”
“……这样的事情,不理俗物的你是不会了解的。”
她嘻嘻笑了几声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一半的位子上坐着喝酒的人。
“这里……要是有一个新闻记者,我明天……可能就会死掉一半了,身为执政党中坚议员女儿的我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要是给记者们知道了,在报纸上随便写上几句,我一定会被撵到国外去的……所以,我是冒着一半的生命危险在陪你喝酒啊,啊……虽然酒几乎都是我喝的。”
说完,欣妮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永泰为了忍住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用手指狠命地揪着双眉之间。这个女人确实是爱自己的,比自己爱她更多,当然女人可能希望相逢和离别、开始和结束都具有一定的戏剧性,但这不是本质所在。
她的悲伤在他心中也有体会。
永泰把欣妮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扶着她的腰,朝电梯走去。为了避开记者的摄像机,避开那些因为政治斗争红了眼的政治禽兽们的眼睛,等电梯的时候,他把欣妮的脸埋在自己胸前。
欣妮脸埋在他的西装上衣领子里,嘴里嘟囔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知道吗?是因为……因为你的眼睛,闪着光芒,却深邃得看不到底,你是个有深度的人。我……希望你的眼睛能一直看着我,我们……可是,真的结束了吗?结束了吗?呜呜……今晚别走了,留在我身边,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嗯?说话呀,说话呀!”
永泰打开1111号房间的门,把欣妮放在床上,为她脱掉鞋子,躺正了,然后用薄被子盖好她的肚子,替她拢好散乱在脸上的头发。欣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用温暖的手握住欣妮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欣妮的双眼中流出两行泪水,永泰明了欣妮没有失去知觉依然清醒,欣妮明了永泰吻了自己之后就会转身离开。永泰转过身朝着门的方向慢慢走去,欣妮紧咬着嘴唇,睁开眼睛,却没有喊他。
一个月后,就在吴雨舒给永泰打电话前两天,永泰的父亲满脸怒气地冲到了世宗天文台。永泰因为前一天绘制一般人使用的星星观测图熬了个通宵,当时在自己屋里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管理科长带着为难的表情站在门外,他后面是气得眼睛冒烟的父亲。
“好了,你可以走了。”父亲对管理科长说。
管理科长被父亲的表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