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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听了,脸色有点儿难看,嘴上的肉抽搐着,“放屁,我那是说说而已,怎么能当了真,哪有不问案就用刑的?你们几个,自己去师爷那里领了银子滚。”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他是武人出生,且不说如此鄙夷读书人,就他说话那样儿,也知道是武放文职的。
“行了,你也不用给爷我打马虎眼儿了,这人,爷要带回去了,你放是不放?”八阿哥问道。
“这……可是有人举报他……”隆科多有些迟疑,八阿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担保他没有勾结乱党,如何?”
“八爷您都这么说了,奴才自然信得过您,这么着吧,人您先带走,我再仔细查查,莫不是有人诬告……”说完,唤了几个衙役,将一动不动的郑之平抬上了马车。
这样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我一步一顿的朝八阿哥的马车走去,耳朵里轰鸣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人命,在这群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两句话而已,一句话,可以让他生,一句话,也可以让他死,原来,人的性命,竟然如此的廉价,只为了对我小施惩罚,便要如此作践一个人的生命。
身体一阵摇晃,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八阿哥扶上了马车,而八阿哥,此刻正在使劲的摇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道:“你可别吓我,快醒醒,郑先生他伤得可不轻,赶紧给他叫个大夫吧。”
我这才清醒了过来,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救人要紧。
回了画馆,我先叫冬雪和夏雨将后堂的榻铺上了被子,郑之平的伤如果要抬上楼,估计很困难。然后我和八阿哥一起,又叫了车夫帮忙,才将昏迷不醒的郑之平抬到了榻上。
八阿哥有事要告辞,我也只能是谢过了他,然后送他出门,这样的救命之恩,也不是一两句谢谢说得清的,这个人情,我是欠大了。
小郑一听说他爸回来了,赶紧跑了来,看见趴在榻上面无人色的郑之平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在场的冬雪也跟着背过身去抽泣了起来,我的眼眶也是一阵阵的发热,是我害了他呀。
不一会儿,夏雨就领着大夫进来了,听夏雨说他是治棍伤的一把好手,我也就放下了心,跟夏雨一左一右的把小郑拽了出去,留夏雨在大堂里陪小郑,又让冬雪去烧热水。我自己则进去看看郑之平的情况。
大夫手脚麻利的剪开了郑之平的长衫,幸好时间不长,血尚未凝固,取衣衫并不十分费力,但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背,实在叫人不敢直视,他究竟挨了多少棍哪。看着郑之平惨白的一张脸,我的心都快痛拧了,这么一两年的时间,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他给补得有点颜色了,那群人,却只消这么一会儿,便又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姑娘!”大夫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说道:“你还是快替他准备后事吧,这先生挨的棍子,不是寻常的打法,而是棍棍要命的打法啊,他若是命硬,或许能挨个三五天,如果……只怕挨不过今晚了。”
我靠在了墙上,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了,泉涌而出,“大夫,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他吧,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成,求您了,他还有个儿子没长大呢,他还很年轻啊。”我哀求着。
大夫木然的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医者父母心,若是有法子,老夫怎可能不尽力施为呢。”手却不停的为郑之平上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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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有点笔误,是隆科多,而不是科隆多,哎,都是冰箱广告给害的呀……
决裂
唤夏雨进来,送走了大夫,我在榻子的蹋板上颓然的坐了下去,六神俱无了主,甚至,我都不敢看榻上那个面色苍白的人的脸。
“若颜……”郑之平微弱的声音轻唤我的名字,除了上次喝醉酒,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我骛地惊醒了过来,努力的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疼吗?”书生惨白着脸,笑了。“不疼。”他的嘴形吐着那两个字,却没有声音。
泪水都涌到了鼻梁上,胀得整个嘴和鼻子都酸了,却要强行的不让它滑落出来。“喝水吗?我给你倒水去。”我转过脸,想找借口躲开。
起身,却发现裙角被他放在榻边的手拽住了,“别走……我有话要……要对你说。”他趴在榻上,脸侧在枕头上,说话很吃力。心里一股热气冲了上来,蓄积在鼻梁里的眼泪憋不住了,断线珠子般的滴了下来。
“好,我不走,你说吧,我听着呢。”我转开头抹了下脸,重新在蹋板上侧坐下。
“郑燮……他年纪虽小,但,他很懂事,可以替你做很多事情,吃得也不多,养他很容易的……”郑之平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明白,我会待他好的,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等你好起来了,我们一起回扬州去,开画馆,好吗?”我截住了他的话,心里撕裂般的痛。
“谢谢你,若颜,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来生,我还想再遇见你。”郑之平笑着,脸被枕头挤得有些扭曲,我第一次知道,有人的笑容,也会让人想痛哭。
“你会好起来的,大夫说只是皮外伤,你会没事儿的,等你伤好了,我再给你做你爱吃的药膳,好吗?”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只是紧紧握住郑之平的手,生怕一放手,他就会离我而去。
“郑燮呢,让我再看看他吧。”郑之平咬了咬嘴唇,有冷汗自额头鼻尖吣出,他一定是在强忍着痛,平日里手指割破条小口子都会吓得晕倒的人,这会儿满背没有一块好肉,却这般咬牙挺着。
小郑早就想进来了,我让夏雨一直拦着他,怕他没轻没重的碰到他爹的伤口,可是,这会儿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不让他进来呢。
夏雨牵了小郑进来,手压住他的肩,不让他朝榻上扑。小郑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见他爹醒了,居然破涕为笑,一边流泪一边问道:“爹,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太好了!伤口还痛吗?”说着就想挣脱夏雨的手,却被夏雨死死按住。
我朝夏雨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眼眶一红,放了手。小郑这才扑到了床前,跪在榻板上,愤愤的道:“爹,那些人诬赖您,姐姐定会收拾他们的,等抓了那些人,也打他们的板子,给爹您报仇。”
郑之平惨然的笑了笑,道:“燮儿,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孝顺姐姐,如同孝顺爹和娘一般,懂吗?”
郑燮不知缘由,只以为是爹爹的吩咐,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答道:“我会的,我会把姐姐当娘一样孝顺的。”这话要是搁在平时,一定会把我笑坏的,可这会儿,只是让我无比的心酸。
郑之平笑了笑,道:“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替爹完成这个心愿,好吗?如果爹有功名在身,这顿板子,也打不下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嘴唇的颜色已经由青白,渐渐转成了淡紫。闭了闭眼,郑之平小声说道:“你出去吧,爹累了,要睡了。”
目送着眼泪婆娑的夏雨领着小郑出了房间,回过头来,却发现郑之平已经闭上了眼睛。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跪在榻前颤抖着探出手,白得透明的鼻子下,已经没有了半点呼吸。
握住他还依旧温热的手,我终于伏在榻上失声痛苦了起来。
门口“哐当”一声巨响,我抬头,是冬雪端了热水进来,盆子掉到了地上,倒了满地的热水,冬雪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掩面痛哭。
小郑和夏雨听到了哭声,也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时间屋子里哭声四起。
痛哭的人多了之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一股怒气升腾而上,四阿哥,你得给郑之平一个交代。
看来夏雨比冬雪稍微清醒一点儿,我让她去请个仵作回来,替郑之平缝合伤口,清洗身体,换一身衣服,又吩咐冬雪看好小郑,留在这屋子里守着,等我回来。
在隔壁酒楼借了一匹拉马车的马,鞍子都没上,我骑了直冲四阿哥府。
家丁说四阿哥刚回来,估计还没进屋,我把缰绳扔给了他,然后冲了进去。
管家正在园子里向四阿哥说着什么,四阿哥的面色有些凝重。管家远远的看见了我,鞠了个躬便匆匆告退了,四阿哥瞥了我一眼,冷着脸,转身推门进了客厅。他怎么可以杀了人还这么从容?他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是不是只有十三阿哥和他的额娘,才上得了他的心,其他的人在他的眼里,便全是蒿草?
我跟了进去,指着他喝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四阿哥立在桌子前,刚要坐下,被我问了个措手不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