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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你!”邝已竣哭笑不得,“我才不去。”
“那就冷水浇头或者不洗。”耸着肩,她仁至义尽了!
“上贼船了。”邝已竣悻悻地抱怨着。
“明白得晚了。”颂安笑着拍拍猛男的肩,在人屋檐下,你不得不低头吧。
邝已竣又发现了不同以往的安妮,不是当年的娇柔,不是现在的冷峻,而是小女儿状的安妮,在父母面前彻底地放松的女儿。
或许是为了让父母安心,颂安不但跟父母撒娇,也跟丈夫撒娇,努力做出被宠上天的样子。邝已竣倒也不介意扮演骄纵妻子的丈夫的角色,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安妮,考虑过既然木已成舟,做恩爱夫妻总胜于做一对怨偶,夫妻长时间的冷战必然对孩子造成负面影响,或许这是一个契机,虽然仍不屑于她那虚荣的一面,但当年他可以迷恋上她,那现在也应该不是难事。
晚饭后,邝已竣只得用水勉强冲洗了一下,才躺到铺好被褥的炕上。儿子早已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东尼另一侧的颂安不知睡了还是醒着,但小屋内充满了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曾被遗忘又突然记起的味道。
远处传来狗吠,四下寂静无声,床很硬,且入鼻还有一丝土味,但邝已竣觉得有种很温馨的家的感觉。
“你睡了吗?”邝已竣现在急于交流。
“还没。”另一侧的颂安回应着。
“今天听到一句话,‘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就这个样子?”他笑问。
颂安也笑了,“那是庄稼汉的幸福生活,你也想尝试吗?”
“吾不如老农。”邝已竣自惭形秽,“对了,爸是做什么的?好像教书的?”居然一直不知岳父大人在何处高就,这个女婿实在不称职。
“我爸是镇中心小学的校长。”
“讲讲你家里的事,从未听你提起过。”虽然曾在一起一年多,但对于安妮他知之甚少。
颂安也想起,自己很少谈及自己的过去,当年是因为自卑,而现在是根本没有机会。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一切就如你所看到的,爸教书,妈做家庭主妇,我这个独生女非常争气,高中毕业后就申请去美国读大学,这是小镇的头一遭,而且到现在还后无来者,不过却让父母倾其所有,还负债累累,直到我工作几年后,家境才好转,想想真的是愧对他们。”
邝已竣点点头,“那你是打算把二老接去香港,方便照顾,还是在这儿购置产业,让他们安度晚年?”
“都不需要。”颂安摇摇头,“他们住惯了这里,而且爸还没退休,他哪里舍得他的小学校,这次回来,一是让他们看看你,安安心;二是趁暑假带他们四下转一转,妈都没走出过这里。”
“这样就够了吗?”
“嗯!”颂安应着,“至于以后,等爸退休再说了。”她打一个哈欠,“累了一天,快睡吧!”
“我想抱着你睡。”邝已竣突然冒出一句,“我有点不习惯。”
颂安怔了怔,他在主动示好,那是否证明他已开始接纳自己,不再鄙视自己,进而又爱上自己呢?可如果不是,他仍然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一如当年,只有迷恋而非爱恋呢?
“不行就算了。”邝已竣看她半天没有反应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我只是挺累的,没……”颂安不想放纵自己。
“我也挺倦的,我只想抱着你。”原来她误会了。
“那你过来吧。”
终于投入到渴望已久的怀抱,颂安陶醉于他的气味中,如在云端,舒适而慵懒。
邝已竣紧紧地楼住她柔软的身体,那种满足也是从未体会过的,他不禁轻声地叹息着。
二人只是紧拥彼此,不再说什么,但彼此的隔阂却在逐渐消融,就在这温馨的气氛中二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颂安便领着儿子和丈夫在小镇上饱览小镇风情。看着千篇一律的房屋,邝已竣只有哀叹,但为讨颂安欢心,只能硬着头皮忍受小镇上的人以看猴子的眼光看他。
没多久小镇上的人已知道小学的丁校长的女儿颂安回来了,还携夫带子,立刻打碎了她在外面未婚生子的谣传。
打量人家的女婿,那通体的气派,一看便知是有钱的主儿,听说坐奔驰来的,在香港是做大生意的,至于多大,就更众说纷纭,最后综合了各项指标,应该比镇上最有钱、也是盖高楼的刘家还有钱。
午饭后,丁家高朋满座,辈分关系令邝已竣昏头脑胀,又伴随着层出不穷的问题,更令他不知如何回答。还是颂安有吭见之明,已先声明夫君与儿子普通话极不灵光,更是听不懂这里的方言,所以父子俩可以免开尊口了,只推出丁颂安作为对外发言人,回答各方提问。
一屋子的男女东扯西扯,问题不外乎两类,一类便是颂安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见闻,另一类便是夫君的简历。
出乎意料的是颂安并没炫耀邝家的豪富,只是说邝已竣是生意人,两人念同一个大学,十分简单,在被问及为何现在才回来看双亲,答曰:创业艰难,难以脱身。
又被问及,生意是否兴隆时,发言人却哭穷似的撇了一下嘴,“赚什么钱哦!香港那地方物价高,挣的多,花的也多,饿不死罢了。”
听得父子两个全张大了嘴,小同事先被警告过小孩子只长耳朵没长嘴,所以三缄其口,而邝已竣看着这个与他完全不同的生活圈子就只有赞叹的分了。
有人发现了颂安的钻戒,一群女人把头挤过去叽叽喳喳。
“钻石的!这就是钻戒,听说贵得要命。”
“值多少钱啊?”
“不止几万块吧。”
“可真好看,多亮啊!”
颂安又费口水地解释:“不值几个钱,别人结婚都买,自家不买也不合适,否则谁买这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东西?”
不值几个钱?邝已竣咬咬牙,将近一百万港币,可以盖好几个像样的小学校了,不知道岳父大人若知晓女儿把好几所小学校戴在纤指上该作何感想。
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大约再过一会儿这些三姑六婆就可以撤退了,他的耳根子也可以清净清净了。
意外的状况就在此时发生了,又有人进屋来,是昨日菜园里的小芳邻。
“小敏,进来坐。”颂安招呼着。
小敏展开杂志,径自递到邝已竣面前。
“这人是你吗?我和同学说这个人我见过,她们还不信。”她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邝已竣低头,娱乐杂志的一个插页上是他与沙若芊的合影,“不是!”迅速否认。
“可这上面明明说这人也姓邝耶,香港的第几大富豪,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小敏不信。
小同适时地插上一脚,“真的是沙若芊,爸爸,我们班的男生都喜欢沙若芊,我也好迷她,你都可以和她合影,一定可以问她要签名照了是不是?”
哦,他的宝贝儿子,邝已竣差点没发狂。
“真的是你!”小敏欢呼着。
这一定是小镇上有史以来最大的新闻,本来就兼职大众传播行业的众位探访者们,马上以非常敏锐的嗅觉嗅到了这非同一般的事件。
黑压压的脑袋全挤到了杂志上方。
“真是他,这上写着,几天前,沙若芊在被问及是否与香港富豪钻石级单身汉邝已竣的关系时,她一脸甜蜜,言道二人正在拍拖……”
“什么叫拍拖?”三姑问。
“就是搞对象。”六婆做现场解说。
“哦!”引来一片惊叹。
“还说邝少送了新款名车,价值几百万,且每日鲜花,经常到片场探班。”继续报道。
“谁是沙若芊?”为了更好地进行传媒工作,需要了解一下背景资料。
“就是前几天播的那个连续剧《玫瑰倾情》里面的那个玫瑰嘛!”明白人哪儿都有。
“对,对,是她,美得像天仙。”
有人踹了此君一脚,“胡说什么,哪比得上咱们颂安,一看就是狐狸精,专门勾引人家丈夫。”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对,对,一定是为了钱。”
“嗯,嗯。”
屋内交头接耳地进行着现场评论。
小敏也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呆立在屋中央。
小同眨着眼,而丁父、丁母却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