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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父母留下的破规矩,我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叶崇德见谈不拢,也干脆撕破脸了。“他们给你弄了个什么教育基金,规定入读的必需是国外的学校,得有入学通知书,监护人也得出席了多少次学校活动才能领钱,你以为我是吃饱撑着来领你回去?”
叶崇德没说的是,到了叶明希二十四岁这基金剩下的钱就会捐给慈善机构,这也是叶明希的父母不想他将来靠父荫之故,因此在这之前叶崇德要尽快把钱淘光。他打算把叶明希接回来后就扔到国外去,基金付的学费和照顾费由自己袋袋平安,那个出席学校活动的要求就带着妻儿去旅游观光顺道坐上十分钟,当然旅游花的费用都会向基金报销。
叶明希没想到死去的父母如此替他着想,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我是不会出国的,你叫那律师联络我,我看看能不能让基金把钱都吐出来。”父母当年委托的律师被叶崇德收买了,这基金大概不归那律师管,所以他们也没办法。
叶明希太直接了当的话让叶崇德一愣,“好。”
“事情办好了,你赶快把官司撤了,也要把钟明放出来。”
“那当然。”整人也是要资金的,叶崇德没事不会想烧钱。
瞧见钟漫频频往这边看,叶明希知道她是在担心他,对她笑了笑,跟叶崇德丢下一句“那就这样”便回到钟漫身边。
“没事吧?”钟漫低声问他,“我们有谢律师在,他若敢乱来我们就告他。”
“别担心,我没事。”叶明希见钟漫还放不下心,手掌伸到她的头顶揉乱她的发,她立刻小声惊呼:“你们都这样!”
见钟漫佯装委屈的神情,魔爪又伸出去,钟漫退后两步捂紧自己的头顶,严防他再胡来。
既然成功让她忘了那些烦心事,叶明希便不再惹她,笑着对她道:
“咱们回家吧!”
六十七。 压垮
叶明希以为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因为基金管理公司坚持按本子办事而陷入胶着状态。
“你也摆不平那基金?”叶明希皱着眉问电话另一头的叶崇德。
“外资公司就是烦,大数额的基金有异动都要呈报总部,他们不敢动手脚。”眼见即将到手的钱被一拖再拖,叶崇德就很烦躁。
“你就不能伪造我的入学记录吗?”
“他们要求提供出境证明,还会定期派人到学校跟进情况。”能想的办法叶崇德都想过,偏偏人家审核措施滴水不漏,他根本没空子可钻。“这事既然不能解决,官司我不会撤回,我劝你还是早点回来,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说了我一定要留在X市。”
“你别以为那女人真能保住你,我多的是方法让你回来,你聪明的就别逼我动手。”
“你敢动她,我就算潜逃也不会出国,到时你半毛钱也拿不到。”
叶崇德哼哼两声算回答就挂了线,叶明希挂了手机走回客厅,家里的电话这时响起来,扫了眼躺在沙发上装死的钟漫,叶明希走过去拿起电话:“喂。”
“明希啊,你钟漫姐姐呢?”
叶明希对“姐姐”这个词语感到厌恶,但因为对方是钟漫的母亲,他仍然好声好气地答:“她在,你等一下。漫漫,你的电话。”
伸长手臂拿了电话,钟漫还没凑近耳边就听到母亲喜气洋洋的兴奋声音:“闺女啊,小莫是不是跟你求婚了?”
钟漫一听立刻坐起来,担心地扫了叶明希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才“嗯”了声,又微恼道:“他怎么能跑去跟你说。”
“哎啊你也别怪他,我之前问了他好几次怎么还不结婚,他都是说在准备,我刚才打电话问他,他却给我绕弯,说了半天都没说什么,我就知道有问题了,哈,果然他是跟你求婚了!”
所以刚才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钟漫突然觉得自己的妈很有当奸商的潜质。
套出真相后,钟母开始发功:“女儿啊,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小莫难得肯跟你求婚,你就别拖拖拉拉了,隔壁的小花都生娃啦,你还在那边磨蹭……”
钟漫无可避免地头痛了,跟母亲敷衍了一阵,通话结束前母亲又提起钟明的事,说他在公安局里愈来愈萎靡不振,还是要尽快寻到法儿把他放出来才行,钟漫顿时更觉压力沉重。
把话机扔到地上,钟漫埋头在抱枕堆中不想出来。
叶明希走过去,手掌揉揉她的发,她探头出来对他笑笑,但笑容很牵强。
“漫漫……”
“放心,我没事的,以前多少事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些难不倒我的。”
话是这样说,钟漫语气却无半分肯定,叶明希很不放心,手摸着她的发,坐到她面前看着她。
“漫漫,对不起,都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钟漫正要再宽慰几句,桌上的手机响了。
咚啦啦,咚啦啦……
钟漫叹了口气,“能不能来个好消息让我听听……”
接了电话,钟漫的脸色愈来愈差,甚至全身不断颤抖,吓得叶明希也慌了。
“怎么了?”他把手放到钟漫肩上,希望能镇定她的情绪,她却死死地抓着手机,瞪大双眼听着,似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满脸惊惶。
“那是谁?他在说什么?”
叶明希不断问,但钟漫没能分神搭理叶明希,她全副心神都在手机上,随着通话时间愈来愈长,钟漫的脸色愈是发白,冷汗直冒,有如中邪一样。就在叶明希怕她出事想把她的手机抢过来时,钟漫终于把手机拉下来,很冷静地挂了线,然后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发着抖。
“漫漫,你怎么了?”叶明希轻声问,钟漫却用抱枕掩面不答。
叶明希的手刚摸上抱枕,钟漫闷闷的哽咽着的声音传来:“明希,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
钟漫双肩轻颤着,抱枕把啜泣声掩藏得零零落落,似是有极大痛苦但不能宣泄,连哭泣都无补于事。
叶明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将钟漫拥入怀里,抽走抱枕,让她伏在自己的胸膛上哭。
“没事的,没事的……”他左手抚摸着她的发,右手轻拍她的背,不断在她耳边低喃。
“明希,你伯父说,他在老家的朋友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人关了这么久,我想不想把人放出来好歹也说句话……”钟漫抽抽噎噎地说着,说到这再也忍不住悲伤,泪水再次倾泻而出,一点一滴刺痛着叶明希的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叶明希一听就知道叶崇德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决定用尽一切手段强逼钟漫交人。此刻法律已然无效,双方拼的是人脉,拼的是金钱,拼的是你有多少东西能在威胁下忍痛割舍。钟漫对自己拥有的很珍惜很珍惜,会拼尽自己的努力去保护,但她拥有的其实不多,而且对她来说都很重要,要她割舍任何一边,她都生不如死。
“为什么都要来逼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啊!”钟漫声嘶力竭地喊着,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整个人激动得皮肤都红了,呼吸都被悲伤分割成几截,她只能用抽噎与呜咽把裂缝填满。
钟漫终于被沉重的压力压垮,一如叶崇德所预计。拥着泣不成声的钟漫,叶明希了解有些事不能再优柔寡断了。他温言道:“我有同学的父亲是公安厅高层,我去拜托他看看,他应该会有办法的。”
“真的?”她充满希望地抬头,眼里仍泛着泪光。
“真的,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钟漫渐渐止住了哭泣,这才发现自己正伏在叶明希怀里,尴尬地瞧瞧他,他眼里却没有丝毫欲望,只有包容与怜惜。
刹那间,叶明希的形象高大起来。这屋子里终于有个男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可靠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披着成熟外衣的小鬼。
“漫漫,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叶明希双臂收紧了点,钟漫知道他只是激动,没急着挣开他的怀抱,反而伸手拍拍他的背道:“不是你的错,这件事里谁都有错,唯一没错的人就是你。”
感受钟漫全心全意的信任,叶明希很歉疚。他做的错事太多了,多得十指都快数不过来,他何德何能得到她如此的评断?
“漫漫,你最好了……”叶明希的怀抱又收紧了点,刚才清澈的眸色转浓,渗入了痛苦与阴暗。
他生命里的唯一美好,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抓着,绝不松手。
叶崇德步步进逼,莫霖在旁虎视眈眈,他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了。下定了决心,他在安抚怀里哭泣过后倦困不堪的钟漫睡熟,并把她抱回房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