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泽自幼年开始练习书法,二十多年从未间断,写来如行云流水般的从容,她一个横不平竖不直的字七扭八歪的嵌在他一纸端正的小楷里,真是难看得没话说。
她不依不饶的和他厮磨,要他承认她的字比他的字好看,他大笑着揽她在怀,手把手的教她。
她的手包在他的掌中,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子上面颊上,修长的身体站在她的身后,支撑着她故意倚靠过去的体重。那时,她只觉得若能和他这样一直写一直写,直写到地老天荒,心里也是满足的,情愿的。
后来,她每日便多了一项作业,练习书法。她的字成了他做爱的理由,她写得好,他奖励她和他做爱,她写得不好,他惩罚她和他做爱。当然,好与不好是他说了算,结果却没有分别。
此刻在他手中的是晏几道的满庭芳:南苑吹花,西楼题叶,故园欢事重重。凭栏秋思,闲记旧相逢。几处歌云梦雨,可怜便,流水西东。别来久,浅情未有,锦字系征鸿。年光还少味,开残槛菊,落尽溪桐。漫留得,樽前淡月凄风。此恨谁堪共说,清愁付,绿酒杯中。佳期在,归时待把,香袖看啼红。
他走后,她开始写这首诗。
她敲了敲门,他的语气低沉:进!
她没动也没说话,他虽然没在这间屋中三年,可是三年来,她却总未间断的写着毛笔字,墙角厚厚的一摞字纸,那里满载了她的期待,她的梦想,她的思念和她的爱。
她在一夜夜的孤独中写满一页页的孤独。
他抬起头,看到她,对她伸手:“玲珑,来。”
她倚在门框上,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呃,今晚上我约了一个朋友来,玩,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他的双目里带着清冷的火焰扫过来。
她瑟缩了一下,然后扬起头,带着倔强看过去。
他笑了,“好!”随后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她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本想转身离开,可双腿偏就僵着动弹不得。
他停在她的身前,俯身吻住她,她闭上眼睛贴近他,沉醉在他的吻里,她留恋他的温柔,他的缠绵。
“宝贝,晚上玩得开心点。”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在她的耳边响起,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肩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他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想象着他去客厅穿西服,想象他在门边的鞋柜里拿鞋出来换。再然后她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
她的身体沿着门框缓缓滑下,坐在地上。身下一半地毯一半地砖,如同她一样的半热半冷。
这次是她亲手把他从她的身边赶走了。
他一定误会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了。
泽,原谅我。
我爱你,我不舍得你难过。
泽,忘记我吧。
泪流满面,泪落枕畔。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一个整夜,三年来她第一次睡整夜。
屋中还有泽昨日留下的气息,如同他的怀抱,温柔的包裹着她。
泽是医她的药,是她的灵药。
窗外,有鲜花开得烂漫,水族箱里鱼儿游得格外的欢畅。
昨日,泽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很利落。
生活还同三年前一样的美好,除了不能再让泽爱她。
但是她可以把她余下的生命都用来爱泽。
默默的爱他,就很好。
她站在他的桌边,在一张张纸上写满一个名字:董鄂浩泽。
以前他告诉她说,他命里五行缺水,所以他爷爷给他取名浩泽。
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但她确定很多人都知道他另外一个名字:董浩泽。
她打开电脑,上网查在泽的车里听过的歌,她把自己陷在沙发里,一遍遍的听。
歌者情绪不变,可她的心绪已不是初听这首歌时的她。
随着歌声,她回忆和泽再见后的点滴细节,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疯狂和温柔,他的体贴和他的霸道。
泽依旧是她的泽,依旧是那个爱她疼她宠她的泽。
此刻,不,此后的日子,她不再没人宠,她宠她自己。
为了泽,她宠她自己。
她替泽宠她自己。
她知道,余下的每一个日子,她都会很快乐很快乐。
因为,泽回来过。
因为,泽说爱她。
因为,泽说要给她做一辈子的饭吃。
因为,泽说他们会有一辈子。
她闭上眼睛,眼底湿润,有泪经过脸颊。
泽!泽!我爱你!
泽,一定要忘记我!
她从修车厂取回车子。
这几天,每一天她都很快乐,她努力的让自己更快乐。
心情好的人,快乐起来很容易。
她把车开到故宫停车场,下车买票。
卖票的大姐说:小姑娘,你这么晚才来,看不完了。
她微笑着说:“没关系,看不完我明天再来。”
她进入故宫,偏巧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都在维修中,她叹气。然后又微笑,没关系,等维修好了她再来看。
她固执于这一份偏好,她喜欢清宫。
因为泽,她喜欢清朝。
泽说,他们董鄂家和爱新觉罗家很有渊源,董鄂家有一位格格嫁给康熙大帝的第九子,爱新觉罗。胤禟。这个格格自小在她的外公,大清首富胡中正的身边长大,胡中正非常的疼她,为了不让她参加选秀,一直当她是男孩子养,后来又想瞒天过海把她送到海外去,没想到这位才华横溢的格格早已进入康熙帝的法眼,最后被康熙帝指给九阿哥。当时这是一步棋,而董鄂家的格格就是康熙帝的一个棋子。所幸九阿哥很爱这位嫡妻,董鄂格格没能在海外生活,但是她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计谋,竟然把一对儿子和哥哥的儿子,董鄂家的小少爷送到海外,这几位皇亲贵胄在海外发展了几十年,把胡家从大清带出海外的金银翻了百倍千倍。
后来,几家人回国,再后来,他们或经商或从政,成绩斐然。泽就是董鄂家那位小少爷的后代。
她听泽说起这段话时,是三年前,那时,她才知道他是满蒙贵族后裔。
因为这个关系,她喜欢清宫。
喜欢清朝。
泽说起那段话时,飞扬的眉宇,灼热的口鼻,灿星般的双瞳,无不充斥着一种意念,那个意念叫‘神往’。
那时,连她也悠然神往。她感佩那个传奇的女子,又羡慕她有那样的心胸。
看见正大光明匾额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有瞬间的错愕。她宁可相信部级领导们搬到乾清宫来办公,也不愿意相信他是在等她。
她回身便走,不敢迟疑,怎奈身体不好的人,往往要受到不好的身体拖累。下一刻她的右脚便又一次崴到。
蹲在地上,她握着自己的右脚腕,试着提起来。
一双黑亮的皮鞋停在面前,“宝贝,我想你了。”脉脉深情的话在她头顶响起。她暗暗撇嘴,都不知道她是谁就敢调戏她。“玲珑!”一声断喝,她抬头,真的看出来是她了?她混迹在乾清宫外这来来往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的人群里,他也能发现她?
“我崴到脚了。”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再假装不认识,反正现在也跑不掉。
他俯身弯腰,在她的惊恐中抱起她。“快放我下来!”她抓住他的衣服,这可是在故宫里。
“你能走?”他低头扬着眉峰问她,继续抱着她走。
“废话,我要能走,我早……”她用极小的声音嘀咕。
“早跑了,是不是?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他的语气里带着负气的情绪。
她轻轻的哼,“我倒是想跑,那也得我能跑才行啊!”
她知道过一会她的脚就会好许多,那就过一会再说。
他面无表情的撇了她一眼,扳着脸没说话。
她被他抱着,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在别人或诧异或好奇的目光里,穿过半个紫禁城来到城门口再来到停车场,然后被小心的放在车座上。
他“空”的一声合上车门,然后转去车身另一边,上车,发动车子。
“我的车!”她想起她的小车,推开车门准备向下跳。
“玲珑!你敢跳一个试试!”身后响起他冷硬的恐吓声。
6
三年前。
银风公司归属建设部下面的一个集团。
今天是董浩泽上任的第一天,车一拐上弯道,就见公司大楼楼门外,站着一群人,浩泽心中明白,这是在迎接他这个新老总上任,他没有停顿,依旧将车缓缓的驶入楼前停车场。
有人迎上来为他拉开车门,他迈步下车,“江哥,你可折煞小弟了!”边朗声说笑边与宁江握了握手。
二月的北京,仍是寒冷中带着几许肃杀,空气也是干燥的冷硬,寒风呼啸着扑向两人,宁江背风而立又穿着羽绒服,倒无所谓,浩泽却不自禁的凛了神色,宁江笑着向前迈了一步为他挡住风。
宁江是银风公司的老总,宁家与董家是世交,宁江比浩泽年长五岁,两人都是独子,少时在一处玩,便将对方看作是自己的手足,后来浩泽去了美国,两人见面的机会虽然少了,却一直未断音信。
“还是这么怕冷?知道冷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