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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与你一起去,我也该向太子恭喜才是。”赵燕恒想了想,挥手让丫鬟们都退开,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宫里冷宫之中,有一处密道。”
“啊?”绮年惊讶地睁大眼睛,“冷宫里有——这个,跟我说做什么?”
“有备无患。”赵燕恒皱着眉,“你以后只怕也还要出入后宫,有些事情我总觉得不放心。尤其是如今——多知道一点,或许就多一点自保之道。”
“哦。”绮年点头,“我听说皇宫里都有密道的。”
“是。不过有些密道只有皇上知晓,冷宫里这一条,却是从前汉辰告诉我的。这密道并非通往宫外,却是通往御厨房的。”
绮年刚想问如果冷宫有密道,关进冷宫的妃子岂不是要逃了;且周汉辰这样把宫里的秘密泄露给赵燕恒真的好吗?话还没问出口,就被赵燕恒最后一句话噎了个半死:“御——厨房!他们是去偷东西吃的吗?”
赵燕恒笑了:“当初我听见这事,也跟你是一样的反应。这想必是冷宫里的宫人挖的,或许是为了偷吃,或许是想逃出宫外却挖错了方向,如今也不可知了。若是通往宫外的真密道,汉辰也不敢随意透露。这条密道虽不能出宫,到了万一之时,却也可以暂时躲一躲。你牢牢记在心里,虽不盼着有一天能用上,却胜过事到临头毫无办法。 这几日我就给你画一副后宫地图,你得记得冷宫在哪里。”
绮年垮着脸点了点头。妈呀后宫那么大,那么多宫殿,要记住冷宫在哪里真的很困难啊。但愿,永远也别让她有机会用上这条密道吧。
虽说是一起入宫,但赵燕恒毕竟是不好随便进后宫,因此两人只能在宫门处分手,一个往前头去恭喜太子,一个往后头去看新生儿和产妇了。
绮年如今是郡王妃,在宫里是可以坐小马车直到玉华门的,然后在那里换轿子直到东宫大门。不过马车还没到玉华门口,如鸳已经警惕地道:“王妃,那边好像是大长公主的马车!”
绮年心里咯噔就是一跳,要真是大长公主,那可就叫冤家路窄了。
但是很不幸,如鸳半点没看错,那马车真是大长公主的,而且还比她们先到玉华门口,正停在那里不知干什么。
“让马车后退,等大长公主进去了我们再进。”下马车登轿子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大长公主的马车停在那里不动,十有八…九是等着她过去要找麻烦呢。马车后退,一来显示对大长公主的尊重和退让,二来也免得跟她打照面。秦王妃被禁足,直接导火线就是拿香薰球暗算她不成,大长公主不恨她才怪呢。
果然,她们的马车退后,大长公主那里仍然不动,过了半晌,从那边走过来一个女官,到了绮年马车前面盈盈一礼:“给郡王妃请安。大长公主请郡王妃过去换轿辇。”
绮年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亲自露出脸含笑答道:“烦请回复大长公主,公主是长辈,自然是要让公主先换了轿辇,长幼尊卑不可乱。本来我该过去向大长公主请安的,因为身子笨重,怕反耽搁了公主进宫,因此才特意退避开来。若因我耽搁了公主的行程,那就不好了。”
女官仍旧站着不走,笑道:“公主也想问问老王妃的近况,郡王妃还是过去罢。”
这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了。绮年考虑了一下,玉华门不是什么僻静之地,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瞧着呢,加上又有秦王妃的旧怨,倘若自己有个不适,大长公主断然推脱不过的,想来她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毕竟自己如今是郡王妃,可不是吃哑巴亏的人。
大长公主已经下了马车坐在轿子里了,绮年扶着丫鬟的手,尽力屈膝下去:“给大长公主请安。”
大长公主果然没有叫起,只淡淡道:“你父王和母妃如今可好?”
地上的石板既冷且硬,绮年并没有兴趣跪着答话,礼行完了就自己站起来,一面答道:“都好,谢大长公主惦念。”
“无礼!”旁边侍立的一个女官立刻训斥,“公主并未叫起,你如何擅自站起?”
绮年含笑看着大长公主:“公主是让我跪着答话么?”纵然她是大长公主,也没这个资格让一位郡王妃跪着回话的。不叫起可以,硬让人跪那就不成了。
大长公主对女官摆了摆手,淡淡道:“郡王妃对宫中礼仪本不熟习,加以有孕在身,失礼也是无妨。”
这分明是暗指她出身低,没学过宫礼。绮年点点头:“我确是对宫中礼仪不够熟悉,请教公主,公主府的女官品级为何,是可以随意开口斥责郡王妃的么?”
贵人们身边伺候的人,自然可以代为开口说一些贵人们不好出口的话,比如说训斥什么的。但方才大长公主并没有亲口说让这女官代她问话,那这女官就是擅自开口了。倘若被训斥的人不敢反抗,哪怕本身是一品二品的夫人,被这五六品的女官训了也就训了,可是倘若真的追究起来,这女官却是没有资格自己开口训人的。
大长公主没想到绮年真敢拿这女官说事儿,脸色也不由得有些难看:“她是本公主身边的女官,自然是代替本公主说话。”这道理谁不明白,没有她的默许,这女官怎么敢开口?
绮年故做惊讶:“但方才并未听见公主恩准她代为发言,难道说这女官是有旨专门为公主代言的么?”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旨。何况公主府里女官也不只这一个,今天用着这个,明天用着那个,哪里会有个专门代言的?大长公主也只能含糊其辞:“本公主素日里也习惯由她说话了。”
绮年顿时一脸的小心翼翼:“那,以后命妇们见了她,是否要行礼呢?”这好比替皇帝传口谕的内监,只要说一句“皇上口谕”,大臣们就得先对他跪下去。
大长公主顿时又噎一下。倘若这女官不是特意带了她的话去传达,命妇们当然不必对她行礼,可若是说不必,又等于承认刚才没有她的特许这女官就开口乃是逾越。本来她只是借机刁难一下绮年罢了,谁想得到这贱丫头竟然真敢跟她较起真来。
“本是你失礼在先,她虽有不妥,也是为了礼不可废。”
绮年也没打算深究,不过是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受大长公主的气罢了,闻言笑了笑:“是。”
大长公主气势已弱,原先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不愿说了,最终只是冷冷说了一声起轿,便率先进了玉华门。旁边伺候的宫女生怕两位贵人闹起来殃及她们这些池鱼,这时候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来请绮年上轿。绮年笑问道:“大长公主也来替小皇孙洗三么?”好像太子的头一个儿子出世她都没来过。
“大长公主久病,怕给皇孙过了病气,是不去的。”宫女随口答道,“是郑贵妃前些日子派人往公主府送了一枝老山参,公主用后颇有起色,今日是入宫来见郑贵妃的。”
“郑贵妃啊……”绮年望了一眼大长公主轿辇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上了轿子。
☆、185 风起于青萍之末
吴知霞生子虽是大喜事;却也因皇帝的病势;最终只是小小在东宫内庆祝了一番便罢。小皇孙洗三后的第二天;许茂云那边也生下了一个儿子;对许家和韩家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喜事。
韩嫣抱着秋哥儿来郡王府;一来探望绮年,二来亲自报喜:“瞧着茂云个头儿不大,生的儿子却不小,足足的六斤六两!脾气大极了,洗三的时候往盆里一放,哭声简直要掀了屋顶。我爹娘喜得什么似的,哥哥更昏了头了,只会傻笑。”韩嫣想起当时的场面就忍不住掩了嘴笑;“小名就叫六哥儿,因生得顺当,大名就叫韩顺鸿。我哥哥连老二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韩颐鸿——你瞧瞧这心急劲儿!男人哪,傻起来也真是傻。”
绮年深深觉得韩颐鸿这名字更好听些,于是不由得替抛砖引玉的六哥儿有些遗憾:“这会儿回来,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生说说话儿。在那边可好?我瞧着你黑了些瘦了些,秋哥儿倒结实。”
韩嫣看着满地乱跑的儿子抿嘴一笑:“外边自然不如家里,黑瘦些也是有的,并无大碍。你可别跟娘似的,拉了我和你表哥眼泪汪汪的,只说苦坏了。其实在外头也是做官,能苦到哪里去?秋哥儿倒是时常跟着那些衙役们的孩子出去玩儿,皮实得很呢。只是咱们好些年不得见,真是想念你们。这些日子家里好容易才把祖母的后事都办完了,本来我身上带着孝是不该来的——”
绮年赶紧摆摆手:“咱们之间别论这个。”从前在成都的时候,她身上也带着父母的孝,韩嫣和冷玉如也从来没避讳过,“倒是玉如那边,不如我自在,怕是不好跟你见面。”张大夫人因丈夫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