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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记载得极详细,如同她就在他身边一样。
她找到了最新的载录,书卷上记载,皇帝昨天下朝之后,接见了几位回京的驻守大臣,其中一位是洞庭府尹,他带着一份奏折面圣,说明近月来因为江南豪雨不停,导致江湖泛滥成灾,已经有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没粮米可食。
读到这里,梅宛如的眸光顿时变得黯然,唇畔勾起一抹苦笑,或许,这就是她的主子食不下咽的原因。
「姑姑,记载有问题吗?」跟在一旁的苏谨见她脸色有异,不由得一阵忐忑不安。
虽说他是正三品,而她梅宛如不过是一介女官,年纪也算轻,但是,因为她深受佟妃的宠信,又是内务府温总管从太子府邸带过来的手下,所以,在这宫里当差的对她无不是恭敬有加,新进的在正式走马上任之前,会先透过关系向宫里几位资深的公公与女官表示敬意,一直是他们官场之间不成文的规矩,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没有问题。」她笑着摇头,合上了卷本,以双手捧着本子,一语不发地看着封页,这时,一个念头冷不防地上了心,让她想出了神。
其实,她并非不能离开皇宫,佟妃一直以来都很疼爱她,只要她用些心思,一定能够想到办法让佟妃答应让她出宫。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仍旧是留下了,每天在心里叨念着主子的刻薄与幼稚,却仍旧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心里有病,才会做出和心里想法完全相反的事情。
「宛如姑姑,有一件事情下官不知道是否能说得?」苏谨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
「你说吧!姑姑细心听着。」梅宛如抿着微笑,老成的神情完全不似她十九岁的年纪。
「这件事情下官也只是听闻风声,但是确信度颇高,下官听说自从两年前帝位禅让之后,八贤王透过万公公在宫里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中,包括了不少被挑选进宫的秀女,据说,都是经过安排要亲近皇上的。」
「八贤王?」梅宛如眸光微敛,思考着这个名字,她对于八贤王当然不陌生,当年,龙琛皇帝登基之时年纪尚小,朝中几股势力当然都是各为其主,其中以八皇子的母妃最得势,也得到最多拥戴。
只是,最后在太皇太后的主导之下,让龙琛皇帝继了位,但是为了平息朝直汹涌的势力,她同时也让皇帝下令封了八皇子为贤王,贤王的地位在诸位皇子之上,拥有对皇帝进谏言的权力,皇帝就算不服,也必须畏之三分。
但是,几十年来,因为太皇太后的防范得宜,再加上龙琛皇帝处心积虑地架空贤王的地位与权力,八贤王的存在一直都不足为惧。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朝中上上下下,借着各种机会想要亲近皇上的人不在少数。」梅宛如缓缓地摇头,泛起一抹浅笑。
「但是,下官听说,八贤王派人亲近皇上,不是为了争宠,而是为了……要夺帝位。」最后几个字,苏谨凑首靠在她的耳边,音量说得极轻微。
梅宛如静静地听着,表面上没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像是被震撼般,重重地战栗了下。
「姑姑?」苏谨等不到她的响应,轻唤了声。
「这话是不能随便与人说的,知道吗?」她扬起眸光,定定地瞅着苏谨,镇静得就像方才什么话也没听见。
「是,姑姑的意思,下官明白。」苏谨点头微笑,知道她并非是在谴责,而是在叮咛,毕竟这里是皇宫大内,人们的心并非个个都向着皇帝主子。
梅宛如叹了口息,转眸望向窗外,看着晨光将殿阁给映得灿烂耀眼,但她知道那只是外表,在明丽的外表之下,这座皇宫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已经腐烂发臭的脏东西。
其实,谁在这座皇宫里当家作主,对他们这些奴才们不都是一个样子吗?她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为什么听到八贤王要夺帝位时,心里竟然是一阵抽紧,像是反胃般感到不舒服呢?
或许,是因为她的主子并非真的太可恨吧!
总是在她觉得他狂妄自大,无可救药的时候,就会听到他施下的德政,又让无数百姓蒙恩受惠。
她一直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主子,总是给他们这些奴才们找难题,但是,无论是在他当太子期间,又或者是正式登基当了皇帝之后,都曾经颁下命令,绝对不许私下对奴仆用刑,谁敢违令,一律严惩不贷。
她总是觉得他不够仁慈,但是,在逢年过节时,他对奴才们的赏赐却又不曾吝啬过,她听说这几年有人领了赏,已经足够在家乡置产买地,让家人们过着丰足的生活。
但那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梅宛如抿了抿嫩唇,在心里定了调,是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个奴才,一个甚至于还挺讨厌自个儿主子的奴才而已。
★★★
登基至今,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告诫自己要成为比父皇更好的皇帝,在他们这场父子之争中,他绝对不会是输家。
养心殿中,雍纶静立在书案旁,一只大掌按在桌面上,敛眸仔细地瞅着容慎修在今天早朝上交出来的布兵图。
自小,从他从西麝国回到中原之后,因为容叔的关系,他与容家的儿子们一向交好,其中尤其以容慎修为最,他们两人一起修练武术,学习骑射,因为是彼此的练习对象,所以可以说是从到大的伙伴。
也因为如此,他从未想过收回或是削减容家的兵权,其中,从他父皇时代就一直积极培养的铁血黑骑,他也并未因为对父皇的痛恨,而下令停止,反而在近几年来,他下令让容慎修为下一任率领军队的接班人,并且扩大铁血黑骑的规模与阵容,直至今日,黑骑的规模几乎可以与一般正规的军队比拟。
如果说,正规军队是替他打仗用的,那铁血黑骑就是为他皇帝个人所用,他还记得当年就是这支军队将他与母妃从危险中救回,所以就算少部分大臣们持反对意见,只要他还是皇帝的一天,就不会废除掉这支军队。
此刻,雍纶眉心微拧,不经意地透露出内心的烦闷,什么真命天子,九五之尊,当他真正身为皇帝之后,才知道这些都只是好听话。
直至今日,他不想当皇帝的心依旧没有改变,如果说,他想当个好皇帝,其实只是不想被他的父皇瞧贬了而已。
这些年来,自从西麝国没落之后,北方群雄并起竞逐天下,他们之间的打打杀杀在中原北方造成不小的灾害,原本他打算再过些时日就要派兵弭平战乱,却没想到昨儿个得到江南闹了粮荒的禀报,打乱了他出兵的计划。
「皇上,请歇会儿,喝杯茶水润润喉吧!」温公公接过小恭子端上的茶水,悄然地走到主子身旁。
「嗯。」雍纶淡然颔首,从承托上端起茶杯,凑在唇边轻啜了口,蓦地,他被一股袭上鼻腔的香气给惊艳了,「这茶是谁煮的?」
「回皇上,是宛如姑姑。」小恭子站在温公公的身后代答道。
「嗯,替朕跟她说一声,她的茶煮得真好。」雍纶敛眸看着杯中的茶水,水面上飘着一片白色的菊花瓣,随着热气微微地旋动,就像是一舟小船般,悠哉地轻飘在湖面上。
雍纶勾起一抹浅笑,心里觉得真是神奇,那位宛如仿佛能猜中他的心事,知道他现在心烦气躁,真想载在一舟小船上,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想做,就只是漫无方向地飘在湖上面,让湖水载着他随风而去。
有时候是一碗玫瑰水,有时候是一杯茉莉茶,有时候是一壶上好的雨后龙井,有时候则是一块外表不甚好看,也不怎么美味,味道却极耐嚼的茶饼,几乎是每一次恰好解除他当时的郁闷心情。
温公公看见主子瞬时变得温和的脸色,不由得泛起微笑,虽然他曾经答应过宛如,不将她擢为帝侧的近身女官,但是,他的允诺是一回事,可是如果皇帝下了命令的话,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年来,宛如这丫头虽然不是六尚之首,但是她的心灵手巧确实是有目共睹,让他颇能体会当年佟妃娘娘将她送到太子府的居心,凭她的秀外慧中,一定能够得到他主子的疼爱。
只可惜,她偏偏就是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让他只好暗地里使劲儿,三番两次在主子面前提及她的名字,让他对她感兴趣。
可偏偏他的主子一向注重宫里的秩序,从来不碰御嫔之外的女子,虽说这样可以避免宫闱的丑事,但是却也在无形之中断绝了梅宛如晋身后宫之路,转眼间,她就快要二十岁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