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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杨宪奕。拍拍脑门让自己静下来,默念三次杨宪奕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什么就好了,肯定是这次离开太久,我自己一个人不习惯,才会生出这么多旁枝末节的事。
刚打开电脑建个空白文档,办公室的门上很急的敲了两下,陈赓就呼哧带喘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还不去吃饭。”
陈赓还没张嘴,他脸色黯淡我就觉出出事了。
“怎么了?”
“服务器上的数据库不见了!”
叫天天不应!
什么?
陈赓说第一次我根本听不太明白。
“你说什么?”
“戴老师,服务器上说文解字的数据库不见了,刚刚开完会我们几个说回去看看还差多少东西,上次把20画以下的字都录入了,可今天登陆以后除了空的文件夹,数据库根本就不在那了!”
我一听脑袋里嗡的一下,血都往上涌,扶着办公室工作间的隔板才站起来。我们一个月来忙前忙后,把全书都录入建成了形变字数据库,我带着他们几个整天整天趴在图书馆分拣字,一一扫描一一校对。数据库我昨天还登陆过,不可能不在了!
我坐回位子上头还发蒙,握着鼠标手直发抖,点开学校局域网中文系的目录找到我们的项目,输入密码,文件夹还在,可点进去,一片空白。
数据库不见了。
退出来又点进去,什么都没有。反复一次,十次,一百次还是一样结果。
刚入冬,办公室里供暖还不是很热,可我手心脑门上都出汗了,回到根目录查找,一遍遍搜索,一无所获。
我瘫在位子上动不了,脑子成了生锈的齿轮转不动。一个多月的成果,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还好,可毕竟是整个小组的工作成果,不是我哭一场重头再来就能了事那么简单。
下周石教授找我要,我给他什么?
除了初期熟悉数据库阶段在电脑里有个简单备份以外,主要的资料都放在服务器上和大家共享了。因为登陆需要密码,我从没担心过会丢资料。
“其他东西呢?”
我仔细回想最后一次录入到哪,关机的时候有没有退出,可最近两天心里事情太多,脑子里乱成一团,关键的细节记不清了。
“戴老师,十画以下我们手里还有一部分,但是主要的东西都在数据库里,扫描和录入那些资料没有导出来过,怎么办!”
陈赓一个大男人这时候却像个小学生一样惶恐不安,这毕竟影响他们整个学年成绩,而我要对此付最大责任。
“你继续在服务器上找,我现在马上去计算机系!”
把陈赓安排下来,我抱起案头的材料往计算机系跑。毕竟入冬了,出了楼就觉出风很冷,吹得身上透心凉。到计算机的一路,一步也不敢停,心里暗暗祈祷着还有救。
我站在学校总机房外,像个傻子似的听计算机系主管老师给我讲解。堂堂个大学,服务器上共享的东西太多,问题最致命一点就是我没备份。问题可能出现的纰漏很多,弥补的方式却没有,丢了就是丢了。
我后背的衣服被机房里的热风吹透了,可还是觉得冰凉凉的。回到办公室,陈赓还埋头在电脑前使劲找,一次次搜索。我把书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在同事的位子上。
“别找了,丢了。”
说完以后我就不出声了,眼睛发直。脑子里就是上午会上冯纶那冷冰的微笑。《文心雕龙》项目的资料都在,我们项目重要的资料都没了。
对峙也晚了,现在不是追究事情缘由的时候,我要在下周交出一个像样的数据库。
我想哭吗?如果杨宪奕在身边我肯定会哭,可我现在一点不想哭,也哭不出来,我是老师,陈赓又在旁边,我还要安抚他们。
“没关系,先别声张,你们这两天把所有东西重新扫描,备份,再放一份在服务器上,新建个文件夹,数据库我来重新建!”
“戴老师……”
我看到陈赓眼里复杂的情绪,勉强笑了笑。
数据库不见之后
“去吧,好好吃饭,你负责召集大家,我给你们两天时间!9353个单字,1163个异体字,都按540个部首排列给我扫瞄好!”
陈赓走了,剩我自己,办公室里很安静,从没有过的安静,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静静的靠在隔档边什么也没做。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冯纶得逞!那四年的每分每秒,我都要拿回来,
我没吃午饭,食堂关门前买了两个包子,吃两口觉得油腻的厉害就扔在一边作罢。傍晚时陈赓来办公室汇报过一次,比中午时情绪好了很多,抱着厚厚一摞资料。
我们有几千张分拣整理好的纸卡,我一张张不停的录,肯定能在教授检查任务前完成。我告诉自己等做完了再伤心,或者找冯纶算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先要给陈赓那些人把学分挣回来,让他们付出的努力不会付诸东流。
冬天了,天黑的很早,下课以后办公室的暖气就停了,我倒了一大杯热水,一边翻字卡一边录数据。
眼睛累了就揉揉,脚冷了就站起来来来回回走两步,搓搓手活活筋脉再回到位子上接着录。腰疼厉害了,我到走廊里去吹吹风,让自己振奋起来。穿衣镜里的我还是我,却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出嫁之后,我走出了多年的感情阴霾,有了我想要的生活,这点挫折压不垮我。
杨宪奕打过来电话,总是一听到就感觉是温暖的依靠。
“回家没?”
“没,你呢?”
“快回酒店了,吃饭没?”
“没,你呢?”
“快去吃东西,我回去再吃。”
“杨宪奕,我好吗?”
“好,你是最好的!”我能想象他说话的表情,有这样的话我放心了。
我不许自己娇气,说没两句就挂断了,我怕听他声音难过,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吃一堑长一智,我为自己的轻敌买单。
当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弄到半夜,太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在楼道里碰到陈赓上课,看他和我一样挂着黑眼圈,对视笑了下,回去都是继续拼命。
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我忙的昏天黑地顾不得在意。冯纶有几次特意从桌边走过,我不傻只是置之不理,继续仰头挺胸录我的数据。第一夜我录了五百,第二天我录了一千还要多。爸爸妈妈发团前,我几乎录完了三分之一的内容,我相信我一定能办到,我不是别人,是万能希瑞。
终于到了爸爸妈妈上飞机的时刻,他们第一次一起出远门,我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去机场送他们。
“自己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妈妈搂着我,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没完没了地嘱咐。
“好好玩,注意安全,回来我和杨宪奕过来接你们!”我又搂搂爸爸,这几天我累的不轻,出租车上还扑了粉加腮红,让自己看起来好点。
“别太累了,劳逸结合,听见没!”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我实在有点不适应他们同时远离我的生活,总想高高兴兴的送别,临了却流了好多眼泪。
他们手牵手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我还站在原地不舍得离开。
回学校加班,大半夜大姨妈来了,淅淅沥沥,疼却一点不少折腾人,恨不得比每次都厉害。我还在拼还在熬,即使熬成熊猫也要坚持下去。我忘了那晚怎么回家的,总之醒来时就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闷头想接着睡,却不得不咬牙爬起来修复数据库。
我累了,真是累了,肚子特别特别疼。看电脑,看字卡,看得都想吐,一连好几顿吃不下东西,可我还是得干。拿出当初考研时整宿复习的劲头,一定要赶在教授验收前完成!
例行电话里杨宪奕保证马上回来,我只要这句保证就够了,他回来就好了,一定的!
我的杨宪弈呢?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在楼道里碰到系里的老师,我拍拍脸摇摇头,灰头土脸的回到办公室。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差,脸瘦了一大圈,黑眼圈特别明显,整个人萎靡不振病恹恹的。可拼了三四天,我们做到了,我把数据库修复了,把几千条数据录完了。
早晨起得很痛苦,可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日历,知道今天是杨宪奕要回来的日子,再难受也爬起来了。忙完了这一天,工程就完了,晚上我要回家给杨宪奕顿饭接风,要让他看看三个多星期布置的新家,告诉他我做的一切,让他知道这些日子多难熬,最后扑在他怀里哭一顿。
肚子依然时断时续的疼,大姨妈没完没了的,和每次都不太一样,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位子上趴了会儿,别的主教来了就直起身假装看书。这两天强忍着一波波难受干活,根本吃不下东西,在学校就是几颗梅子,昨晚好不容易在家叫了个外卖庆祝,吃了两口还吐了。
手机一直摆在电脑旁边,隔一会儿看一眼有没有杨宪奕短信。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