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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影帝唇角依旧带着清浅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漠的神色,他修长的手指连同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袖,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华丽的线条,“就她吧,其余的,愿留的就留下,愿走的放她们出宫。”
说完,念影帝便把身体靠回迎枕上,微微地放松,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轻飘飘地在他身上散开,如玉的面容在阳光的辉映下,如雪般近乎透明,美丽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带着浅灰的颜色,唇角还是那抹云淡风清的笑。
一旁的侍人悄悄的带着她们离开,留下一室的静谧。
天边清晨的阳光开始强烈起来,燕尾青的天幕逐渐有了一线明红,直到,远处传来钟楼的敲打声,幽幽地震动着整个皇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物明顺,阴阳调和,是为天下正理。今有崔氏女子崔菁寒,秀钟华阀,静肃琼章,贞媛和孝,德昭闺仪。特诏入后宫,封皇贵妃,赐居承夕宫,华阳殿。钦此!”一道圣旨,封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皇帝没有立后,皇贵妃便是宫中品阶最大的女子,按例是不能按婚庆习俗操办,然而,皇帝下旨,一切按娶皇后的仪式操办。众人皆以为崔家女子宠冠后宫。
崔菁寒坐在车辇上,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昭阳殿前。宫嫔扶持着她,从鎏金饰珠华盖的凤辇上下来。抬眼看去,一道红毯从车辇前直铺到昭阳,四周御林军刀枪林立,甲胄鲜明。围观的百姓被挡在十丈之外,那绝世的男子只静静的坐在正殿前的龙椅之上,目光中平淡无波,虽是春日,艳阳高照,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喜悦的温暖……
红色琉璃灯将整个承夕宫沐浴在一片喜色之中,龙凤喜床上挂着五彩纳百子帐纱,崔菁寒端坐在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锦褥上。葱白的玉指和掌下的帕子交织在一起,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偌大的皇城中唯独的少了些人气,沉寂地让人心惊。
美丽娇艳的容颜在烛光下看起来像是风雨中摇曳挣扎的鲜花,那么的脆弱和……阴郁……
内殿门被推开,屏风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念影帝被侍人抬进内室,弥漫着熏香的空气中忽然飘来清凉的薄荷香味,屏风后的崔菁寒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拳头握的都有些发白。
服侍的宫人将念影帝放在窗前的竹椅上,就悄悄退了出去,月光在窗外静静流淌,儿臂般粗细的红烛将屋里的摆设染上一层浓重的艳色。
崔菁寒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并没有人进来,她轻轻挪动着僵直的身体,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悄悄的打量着四周,纱幔轻柔,铜镜华丽,床边雕刻着优雅的花纹,青玉的薰香炉,精美的地毯,这奢华的大殿看起来是那么的清冷。
绣鞋踏在猩红的地毯上,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环顾内殿,没有侍人,也不见皇帝,崔菁寒提着裙裾在殿内四处游荡,目光在窗前停驻,青蓝天幕,皓月侧悬,夜色如水,念影帝迎着月光而坐,紫铜熏炉里的那一抹淡香弥漫在空气里,若袅烟,若轻絮,笼彻宫殿。细细密密的烟气让他静坐不动的身影变得有些飘忽。
良久,她眼前弥满的烟气渐渐散去,她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他身后,面前是纷纷扬扬的樱花和念影帝略显单薄的背影。窗户大开,冷风阵阵,吹得月白的纱幔荡起又落下,落下又荡起,端坐窗前的人却一无动静。就象一座雕塑一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樱花。长长的羽睫下,是黯然深沉的双眸,大婚的日子,他却一袭月白的便服。
“陛下……”崔菁寒略一迟疑才缓缓的从容不迫的俯身行礼,轻声开口,“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桌上有盒东西,是给你的。”那个柔和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可是他的眼眸始终不曾看向她。说话时的神情温和淡漠,如同冬末的梅枝上融化的最后一捧雪,可是崔菁寒却品味出其中的凌厉。
崔菁寒有些诧异的走到桌前,一方细长的锦盒躺在桌面上,她缓缓展开锦盒中的明黄卷轴,还未读完卷轴的内容,她的双手已颤抖的不听使唤,新婚之夜,她收到的第一件帝王赐予的物品竟是一封休书。
“陛下……这……”崔菁寒有些惊惶的开口。
春寒料峭,念影帝半闭了眼,靠在椅上,腿上盖着薄毯,淡红的绒毯上交叠着那双修长优美的手,拇指上带着的翡翠扳指,越发显得莹白如玉。他没有理会一旁崔菁寒的呼唤,依旧安静地倚在那里,似乎正在思念着什么人,神情是那样的忧郁,带了一点哀伤的无奈。
过了许久,久到崔菁寒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念影帝恢复了那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淡漠,清浅的开口道,“一年之后,朕会诏告天下,皇贵妃因病离世。”
崔菁寒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帝王,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竟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陛下您为何这样做?”
雪星辰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对着面前已愣住的崔菁寒露出一个很柔和的微笑,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情感的存在,“朕选你是因为你足够聪明,皇宫是个牢笼,朕相信,你不会喜欢这个牢笼,那么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崔尚书年事已高,朕准他告老还乡,其他的事,朕不再追究……”
崔菁寒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凝视着念影帝的眼,她这才看到,那颠倒众生的瞳眸,却空洞得仿佛失去了魂魄。那阴郁的哀伤好似宫阙万间重重黑影,在一片让人窒息中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那无边无际的,让她呼吸不得。
她缓缓屈膝跪在地上,翠华摇摇,臂上缠着红色的披帛,拖摆至地的广袖双丝绫罩衫像是泉水一般流淌在铺着绒毯的地面上,“民女谢主隆恩。”
《烈国正史》载:“念影元年太阴历三月六日,帝迎贵妃京都崔氏。帝夜夜宿于承夕宫,崔氏贵妃椒房独宠,爱冠后宫。”
情动
岁月在流逝,可是大海依然亘古不变,依然蔚蓝辽阔。
海边沙滩的沙细而白,迎着太阳,闪烁发光,像许多星星被击碎在沙子里,里面嵌着无数的贝壳,大部分的贝壳都被海浪揉搓得光滑,洗涤得洁净,浩瀚无垠的海面上,时而激起朵朵浪花,增添了几分妩媚、几分妖娆。
春日的海边清冷清冷,阿九默默望着蔚蓝色的海面,怔怔的出神。
海风略微潮湿,吹起了阿九漆黑的长发,战羽从背后拥住她的身体,力道不大,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身后传来他的热度,他同样望着大海,在她耳边低喃着,声音伴随着海风飘进阿九的耳朵,“这就是我小时候长大的海边,如果……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带他来看看这片海,在海边嬉戏……阿九……我想……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阿九……我们能有孩子吗?我会做个好父亲……教他习武,教他骑马……”在他的怀抱中,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早已平静如死水的心泛不起一丝涟漪,却不知为何,她的手却悄悄握起……
海面有金色的阳光,被海风吹过,海面上的金色阳光象碎金子般一波波荡起,蔚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那阳光中礁石上相拥的两人就象镶着金边的美丽图画。
她猝然合眼,将心中升腾的杀意化为淡淡的微笑:“是吗?……”
三日,阿九在心中做出了决断。给他三日的柔情,三日的爱,三日之后,她将亲手取走他的性命。
生与死,情与爱,都不能影响她的心,她不能有弱点,她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前方就是绝路,只能操控一切,却不能被任何东西操控。更何况战羽这样一个危险的对手。
阿九轻柔的反握住战羽的手,四目相对,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却让战羽猛的怔在当场,一种强烈的不敢置信的冲击使得他呼吸紊乱了一下,他的手紧紧握住阿九纤柔的手,让那种充实感证明一切并不是幻觉,这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被凝视着,两年多以来他的身影第一次明明确确的映进了她的眸中。
他觉得她的眼,是如此的美丽,好似上无暇幽亮的墨玉,又好似夜空的天色,闪耀着星光的神采,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哑声道,“阿九……你……你愿意接受我了吗?”
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阿九垂下眼眸,口中有淡淡的苦涩,正欲开口,却被战羽的修长的指轻轻覆住了唇,贴在她的耳鬓旁边微颤着低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