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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他说如果颜裳再被打,一定要来找他,可他却在那一年走掉了;他说他们以后要找同样漂亮的女朋友,再选在同一天结婚,可他知道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他欠下了太多太多的债,都没发偿还给颜裳。颜裳会恨他,也是应该的。
他不会忘记三年前那个场面——
他抱着被人谋杀的父母旁边,哭得撕心裂肺。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身边,用枪口指着他的太阳穴,问他是愿意被卖到“花星宫”去,还是愿意死。
他当时很想说自己愿意死的。
可是如果连他都死了,谁来查出他家里被暗杀的原因?谁来替自己的父母报仇?谁又来关心一直很孤独的小裳……?
无尽的回忆一下冲涌进了他的脑海,那个卖掉他拿着一大笔钱招摇离开的龌龊的笑脸,那个俯在他身上夺去他第一次的中年男人发出的淫荡呻吟,那个他在花星宫第一次找到阳光的日子——昏暗的灯光下,他正抱着一个女人,可是却在电视机里看到了那张如天使般甜美的笑颜。
6 丘比特娃娃
颜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他动了动手,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酸痛酸痛的。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巨大柔软的床,雪白的羽绒被子,靠着墙摆放的那架钢琴,还有钢琴上的一个小小的陶瓷挂——那是个长着卷卷头发的男孩子,金色的头发卷卷的,看上去非常柔软。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弓箭,箭的端点是一个红色的桃心。他的名字叫丘比特。
“小繁……”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们已经三年没见面了,三年前他家里出事以后他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他……
别人都说他死了。
但是颜裳不信。如果小繁死了,他一定会感觉得到的,他一定会哭出来。虽然这种想法很幼稚,可是他依然固执地认为,只要没有找到颜裳的尸体,他就一定活着。
然而这个家,在慕繁失去消息之后,他就几乎是没有回来过了。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除床单被褥有换过,其他都是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丘比特陶瓷娃娃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他的父亲也是好久都没回家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那片陪伴着他成长的湖泊。那片湖泊的颜色蓝得那么澄澈,仿佛会流入人的心窝中一般,不时会有几只雪白的飞鸟从湖面上擦过,在上面划过一条条淡淡的涟漪,随后,雪白的影子将会随着它们翅膀的飞翔在湖面移动着,最后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许多年前,在那如碧玉般明亮的湖前,还是孩子时的慕繁曾靠在他瘦小的身子上,为他讲的一个故事难过得哭了:
“丘比特找了好久好久,才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正当他准备给那个女孩告白的时候,一个怪物跑了出来。他一箭射过去,却把怪物和女孩射中了。从那以后,丘比特都一直坐在云霄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偶尔射上一箭,并虔诚地为那些幸福的人们祈祷着——因为他的幸福,早就离他远去了。”
讲完那个故事以后的第二天清晨,小颜裳打开门就看到了眼睛肿肿的小慕繁——他拿着一个小小的陶瓷娃娃,那个娃娃有着卷卷的头发。他用嫩嫩的声音告诉小颜裳:“丘比特真的好可怜,我早上就和妈妈去做了这个丘比特的娃娃,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轻纱飞舞着。玻璃窗上凝结着薄薄的雾气。碧蓝的湖水。金灿灿的阳光。颜裳白皙的皮肤上、黑亮浓密的睫毛上沾满了清晨湿润的水珠。
房间雪白色的门猛然被踢开!颜裳恍然转过头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中年人。可以看得出他曾经是一个英俊颇有高贵气质的男子,岁月的流失并没有带走他五官完美的比例和年轻时残留下的英气。他穿着高档的西服,可是却带着满脸的戾气。
他从衣袋中抽出一张薄薄的唱片,往床上摔去,对着颜裳大吼道:“这是什么?!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准再唱歌!你难道听不明白的么?!”
四周温和流通的空气正在两人的对视中慢慢凝结。颜裳缓慢地眨了眨眼,露出了甜美却带着睥睨神情的笑容:“我的唱片销量很好。现在你随便在街上买一本杂志,上面的头条新闻一般都是我的。排行榜的前三名中也一定有我的名字。”
中年男人气愤已极,从床上拾起那张唱片,快速走到了颜裳面前,将它狠狠地砸到了颜裳的脸上:“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你先告诉我,你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没有?”
颜裳脸上的笑容仍未褪去,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阴霾:“颜正翔,我告诉你,我从未觉得自己是有错的。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些话,唱片封面尖锐的边角划破了他的脸,猩红的血丝从他的脸颊上沁了出来,他依旧是那样倨傲的神情,以同样骄矜的姿态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父亲。
颜正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好,你小子有种。你妈是个贱胚,没想到生出来个儿子也是贱货!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他的声音已经在微微发抖,显然是愤懑至极。可是颜裳竟在这种时候对他愤怒地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社会败类,不准你侮辱我妈!”
颜正翔一拳挥到了他的肚子上!颜裳单薄的身子原本就比平常人要弱上许多,此时再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用劲全身力气的一拳,早已是头昏目眩,几欲晕倒了。他勉强扶着墙壁,只觉得前面的东西都已是摇摇欲坠了。
雪白的轻纱依旧在和煦的晨风中轻轻飘扬。碧蓝的湖,灿烂的阳光。无数擦过湖面的雪白飞鸟。抖下的羽毛,似乎正如同那轻纱一般,无声无息,轻盈落下。
一脸阴鸷的中年男子离开了颜裳的房间。整个屋子寂静得可怕。柔软舒适却因很久无人居住而显得寂寥的席梦思床垫。丘比特娃娃卷曲的发,湛蓝的眼,微笑的脸。颜裳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腰间的痛楚。他知道又有什么事即将来到。那是噩梦,那是他永远无法完结的噩梦。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房间。每个人都戴着黑色的真皮手套。衣服的价格不似颜正翔的那般离谱,但也都是十分昂贵的奢侈品。为首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就拿着绳子走了过来。
颜裳看着他们,眼中充斥的,是不畏和高傲。
他要用自己的笑容来面对任何人带给他的不幸。他要学会坚强,他不是笨蛋小繁。他要学会勇敢,他不是懦弱的小繁。他要学会不哭,因为他说过,要保护他的小伙伴,小繁。
经纪人办公室。阿杰坐在旋转椅上,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玻璃桌上的茶杯中正冒出淡淡茶香,淡淡的白雾渺渺浮在茶水上空。颜裳站在他的面前,看见他紧蹙着的眉头,吐了吐舌头,也不打算主动和他讲话。
“你就给我说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阿杰的身子朝前倾了一些,丢给他一块化妆镜,,“你看看你的脸,自己拿镜子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的?前几天我才告诉你叫你要爱护好自己的皮肤,今天要拍广告!你现在弄成这样,叫我们怎么办?”
颜裳接过化妆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就是一道小小的伤疤嘛,也不知道阿杰激动个什么劲?
阿杰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愤怒说道:“你不是自恋得很吗?你这么爱你自己,怎么受了伤就一点不心疼的?这下好了,又要延期了!”颜裳不在意地说:“小破香水广告,也值得你这么激动。”阿杰差点就把桌子给拍飞起来:“你说什么?!那叫‘小破香水’?你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吗?CHANEL!CHANEL!!这是他们第一次找男性艺人来代言他们的香水!而且还是五号!人家这么看重你,你是个什么态度?”
颜裳冷笑道:“所以我才说他们有病,找个男人代言女性品牌,还是香水呢。大不了不拍,没事。”阿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录制唱片时的专业精神去哪里了?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颜裳说:“我不爱搞这些玩意。”阿杰说:“不搞也得搞!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掉了?跟我来!”
说完,就把报纸往桌上一摔,气势汹汹地朝门口冲去。颜裳耸耸肩,无奈地随他而去。
广告录制现场。金灿灿的阳光,碧绿的草坪。巨大的桉树下,一片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