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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莲站在大门口等他。
她穿着一件织锦软缎袍子,淡妆,长发束在脑后,中年就中年了,十分豁达,一点也没有企图隐瞒什么,反正三十岁不死一定活到四十岁,何用掩饰年龄。
她双手抱在胸前,笑道:〃你气色很好。〃
〃你也是。〃
〃请进来。〃
年轻人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住?〃
〃这间屋子是家父给我的遗产。〃
〃呵,没有妒忌的丈夫?〃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能够妒忌,总还有点感情吧。〃
室内不算大,布置雅致精致,分明是主人的品味。
〃喝杯香槟?〃
年轻人看着窗外的海景,〃日落之前我不喝酒。〃
〃那么,喝橘子汁。〃
他转过头来,〃我们这样嚣张地见面,你认为不妨?〃
她坐下来,〃我已经说过,我含蓄或放肆,左右不过我一个人知道。〃
年轻人笑,〃现在我也知道了。〃
艾莲看着他,〃告诉我,我们有何可做。〃
〃吃、睡、聊天、跳舞,你不要以为我会很多,〃年轻人很坦率,〃我并非唐璜。〃
艾莲笑,〃让我们先交换真实姓名。〃
〃你先说。〃
〃我叫李碧如,我并无英文名。〃
〃艾莲呢?〃年轻人诧异。
〃开头我不想用真名。〃
〃为何改变初衷?〃
她抬头,〃何必藏头藏尾。〃
〃我叫石孝文。〃
她笑,〃这是你比较象真名字的假名字。〃
〃不不,这的确是我的真名字,我给你看驾驶执照。〃
李碧如连忙摆手,〃不用了,请你原谅,一个女人在家耽得太久,时间太多难免会患上寻根问底的毛病。〃
年轻人笑。
她把头往后仰,头项靠在沙发背垫上。
年轻人伸出手,搭在她的腿上。
她跳起来,像是被子一只热熨斗炙到大腿一样,双目惊疑。
年轻人低声说:〃你仍然害怕。〃
她的声音比他还低,〃因为我措手不及。〃
〃这又是为什么?〃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肉体可以享受那么大的欢愉。〃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那简直是罪恶的。〃
〃可是,犯罪本身是大刺激。〃
〃我在犯罪吗?〃
〃当然不,我是,因为你仍是有夫之妇。〃
〃离开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以致每次她看见他,都会想,这人怎么又胖了,衬衫领口勒得大团脂肪。
情同陌路,就是这个意思。
年轻人趋近她。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他只得微笑,〃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很少有人挑家里来幽会。〃
她笑得弯腰,〃我真享受与你作伴。〃
这时菲籍女佣过来说:〃太太,打扰你,是小姐的电话。〃
呵,是谢小姐找母亲。
她惆怅地坐起来,一张脸有点娇慵的迷茫,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真可笑,她仿佛一时不记得她有个二十二岁的女儿。
她轻轻接过电话,〃伟行,找我?〃
年轻人识趣地站起来,走到另一角落去。
一个女佣正在饭厅摆出精致的菜式。
他隐隐听到女主人在电话中问女儿:〃你在什么地方……那里,飞机场?〃
年轻人走出露台去,不欲窃听母女之间的私事。
半晌,佣人请他进去进膳。
他的座位在她对面。
他笑笑说:〃刚才,我们讲到哪里?〃
她叹口气,〃你看,我在做什么,我的年纪可以做你的母亲。〃
年轻人喝一口茶,〃还差~点,我并不如你想象中年轻,我在这世上已有一段时日。〃
她稍微吃几口菜,然后放下筷子。
〃我女儿决定回来度假。〃
〃你可需要陪她?〃
〃不,她一直喜欢飞到东飞到西,她会得照顾自己,当然,金色信用卡的无限额户口也帮了她不少忙。〃
年轻人笑了。
〃来,喝一碗这个素菜汤,我们这厨子还不错。〃
年轻人低下头,这样下去,也许就会培养出感情来。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摇摇头,想把这念头摔出去。
两个人都吃得不多。
〃来,我同你到园子走走。〃
年轻人十分顺从。
走到后园,他看到小小秋千架。
〃这是小女儿时玩耍之处,不止十次八次想把它拆下,总是不舍得,孩子们晃眼成为大人,〃停一停,〃而大人成为老人。〃
〃你还很年轻。〃
〃你看不出我们年龄之间的鸿沟?〃
〃什么?〃年轻人佯装大惑不解。
艾莲笑,〃孝文,我真喜欢你。〃
年轻人走到一花架下,抬头讶异地问:〃这是什么花,如此灿烂华丽!〃
〃这叫紫藤,一串串似葡萄是不是,种了有十年了,终于到了收获期。〃
异香扑鼻,年轻人深深嗅一下。
〃来,陪我坐一会儿。〃
她拍拍长凳,年轻人发觉她的要求不过如此简单。
他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其中,深吻一下。
艾莲轻轻说:〃从来无人对我像你如此温柔体贴。〃
不过,这是他的职业,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这间小别墅如仙乐都。〃
〃呆会儿,我介绍伟行给你认识。〃
年轻人觉得他应出言阻止,〃我想,这有点不也得寻找欢乐,没有说只由得他们开心,我们到在家发呆之理',她说得正确。〃
年轻人笑。
〃导演说,她旗下的工作人员,就像邻家的大男孩一样,水准非常高。〃
年轻人问:〃结果呢?〃
〃她太客气了,邻家哪有如此英俊懂事的男孩。〃
年轻人说:〃我必须告辞了,我们改在别的地方见。〃
她微嗔,〃我说破了嘴,并未能使你回心转意。〃
年轻人无奈,〃何必叫我尴尬。〃
她嗤一声笑出来,送他到车旁。
年轻人拥抱她一下。
才上车,他已经看到一辆铁灰色大房车疾驶而至。
一个女生跳下车来,口中喊妈妈,她一边转过头来,瞪视年轻人。
她有一染黄了的卷长发,穿五色斑烂外套,一条银色紧身长裤,皮肤晒成深棕色,眼神狂野而充满疑惑。
年轻人不便再看下去,立刻把车驶走。
奇怪,谢伟行一点也不像她母亲,人也一点不如其名。
她甚至不似千金小姐,讲得难听点,年轻人许多异性行家都比她斯文。
可是命运硬是安排她做富家千金,没奈何。
车驶到公路,忽然有一部金色跑车亦步亦趋追随尾后。
年轻人在倒后镜中看清楚司机的容貌,知是熟人,不禁买弄起来,车子转弯抹角,加速,风驰电掣。
后边那人不甘示弱,紧盯不放,终于,两部车一起在避车弯停下。
年轻人哈哈大笑,下车来打招呼。
尾随司机原来是一妙龄艳女,过来拥抱年轻人。
〃安琪,长远不见。〃
〃刚陪一个客人自法属维拉回来。〃
原来是行家。
〃行程可愉快?〃
安琪无奈,〃他为人十分慷慨,我带了八个箱子衣物回来,也搜刮了几套古董首饰,可是人已经过了七十。〃
〃嗯,真是老人了。〃
年轻人自车尾箱冷藏箱里取出冰淇淋给淘伴。
安琪坐下来,〃完全没有肌肉,触手似烂棉花,皮肤松驰得一层层挂下来像破窗帘,生老病死,又数这老字最残忍。〃
年轻人不语。
〃他不敢开灯,也不敢脱衣服,那样替别人着想,我反而愿意服侍他。〃
〃有时也碰到好客人。〃
安琪忽然脱下外套,经裸背示人,恨恨地说:〃你看!〃
她背上有一连串凸出疤痕,部分做过植皮手术,已经平复,其余仍然红肿可怕。
年轻人立刻劝道:〃过去之事不用记住。〃
一个变态客人用刀在她背上刻出妓女字样,她逃出来时虽无生命危险,可是浑身血污,神智昏迷,休养经年,才恢复元气。
安琪叹口气说:〃从此情愿服侍老客。〃
吃完冰淇淋,她掏出口红扑妆,年轻人眼尖,看到她手袋中一样东西。
〃嗯,你已经买到了。〃
〃可不是。〃
安琪十二分小心地自手袋中取出小小一页纸,交到年轻人手中。
年轻人又噫地一声。
那张纸不过四寸丁方,像一张未撕开的邮票,只是格子小得多,似原稿纸上格子大小,密密一格一格,有针孔可以顺着撕出,颜色七彩斑烂,上面还撒着金箔。
〃金箔有什么用?〃
〃据说混合了化学品会更加刺激。〃
〃难以置信,这样一小格就可以过足瘾?〃
〃嗯,放进利底,片刻融解,运行全身。〃
〃安琪,我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