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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们在庆祝什么似的。〃
年轻人喝完了两瓶酒,〃有谁问我世上什么最解渴,我会说,是香槟。〃
她看着他。
〃我有点事要出去办,明早来接你出院。〃
〃孝文。〃她叫住他。
他转过来,说实话,她的脸真有点可怕,青肿不止,缝过针处黑线打结像蜈蚣的脚。
可是使年轻人打冷颤的却不是她的脸。
人心叵测,才最可怖。
〃你会回来吧。〃
不知怎地,她心虚不能肯定。
他温柔地答:〃当然。〃
第7章
他驾车回去。
这次,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宅,电梯一直驶到顶楼,可是门没有打开,那需要一把特配的锁匙才能做得到。
他按下通话器,〃找张志德。〃
〃是谁?〃
〃熟人,我叫石孝文。〃
对方停一停,但像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年轻人会找上门去,他竟笑哈哈地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啪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年轻人看到一个宽大大理石玄关。
接着一把声音说:〃请进来。〃
年轻人伸手推开大门,跃进眼里的是整个海港的景色。
啊,这个单位才是全幢大厦最好的一间,由此可知张某在她心目中地位是何等重要。
摆设布置简单而华丽,一个人自屏风后转出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人?闻名不如目见,真人比照片好看得多,摄影机待你不公道。〃
年轻人镇定地转过头去。
他看到一个皮肤浅褐色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浅米色的麻衣裤,大眼睛黑白分明,眼角边用染料抹过,双目水灵灵,年轻人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有印度血统,张志德是个混血儿。
年轻人一言不发,凝重地看着他。
张氏浑身散发一股妖异的味道。他扬起细而长的眉毛,〃你终于来了。〃
年轻人没有表示。
他个子不大,可是不容小窥,这是一个厉害脚角。
他笑问:〃你想与碧如远走高飞?〃
年轻人说:〃请高抬贵手。〃
〃中国人,你是吃哪一行饭的?此话应该由我来说。〃
年轻人忍不住,〃你何故害苦他们一家三口,要什么条件不妨说明,自此之后各自生活。〃
〃你代碧如说项?〃
〃不,她不知道我来。〃
〃你想独占李碧如?〃
〃不,〃年轻人说,〃我与她不过是宾主关系,服务期满,各不相干。〃
张志德笑笑,〃我不相信。〃
〃你的仇恨使你不能好好享受你已得到的一切,你想想对不对。〃
张志德凝视年轻人,忽然笑了,十分妩媚,〃可是,你又不知我与李家的渊源。〃
〃愿闻其详。〃
〃你有时间吗?〃
〃可以奉陪。〃
〃请坐下来,喝一杯茶。〃
立刻有佣人捧出香稠浓郁的印式牛奶红茶。
年轻人没有去碰那饮料,他还记得张某曾谋害过他两次之多。
对方似有遗憾,〃呵,有戒心。〃
年轻人不语。
〃真没想到,你会愿意听我的故事。〃
年轻人鼻端闻到一股异香,认出这是印籍人士惯于点燃的一种线香,十分甜腻,闻了会渴睡,他站起来,换到长窗前去坐。
故事开始了,〃我母亲是中葡混血儿,父亲是英印血统,我是名符其实的杂夹种。〃
背境色彩已经这样丰富,年轻人自问失色。
〃我其实并不姓张,张志德这个名字,还是碧如替我取的。〃
她老是喜欢这种堂而皇之的双名,志德、伟行,当事人不知如何实践这么庞大的寄望,也只得让人失望。
〃我本来姓史蔑夫,英文名叫却尔斯,唉,让我长话短说吧,多年前,我母亲是碧如父亲的秘书,那时,李耀熊已崭露头角。〃
年轻人一愣,真没想到他们之间关系错踪复杂。
〃我母亲自幼家贫,挣扎出身,嫁予我父时才只有十九岁,他对她并不负责,我两岁时他们分手,就在这个时候,李耀熊对她表示好感。〃
张志德恨意渐渐在双目上升,越是恨,眼睛越是闪亮,年轻人略觉不安。
〃始乱终弃!〃他咬牙切齿,〃欺骗她,然后丢弃她。〃
年轻人感喟,其实,最终欺骗一个人的,是那人自己。
〃我年纪虽小,还记得母亲哀哀痛哭的情形,自此她颓丧得不得了,再也没有爬起来,不久病逝。〃
年轻人同情地欠欠身。
〃她去得十分暧昧,她只得二十四岁,来,来看看她的照片,这是世上唯一爱我的人。〃
年轻人随他进书房,只见银相架上全是生活照片,有母亲搂着他拍摄的纪念,那真是一个美少妇,眉宇间无限冶艳风情,身段姣好,张志德的双眼就是遗传于她。
〃想想看,只得二十四岁。〃
于是,他把这笔帐全部算在李耀熊头上。
〃华人有个说法,〃他忽然格格地笑起来,〃叫做父债子还,是不是?〃
年轻人又看到他与李碧如一家合照的生活照,真奇怪,他们宛如一家人,拥在一起,一派欢乐。
〃看,碧如与我在一起,多么快乐。〃
他转过头来,盯着年轻人,〃直到你出现为止。〃
他逼近他,双手抓住年轻人的外套领子,轻轻抚摸,〃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年轻人拨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也许她开始醒觉,这种淫乱的关系,不适合她。〃
张志德轰然大笑,〃所以她到旅行社去,付出代价,找到了清纯可爱的你。〃
年轻人冷冷说:〃我不会碰她子女。〃
〃啊,你以为他们是天使。〃
年轻人词穷,他们的确不是。
他活该受张志德讽嘲。
〃中国人,离开李碧如。〃
〃你也是。〃
〃我同她,是一生一世的事。〃
〃我不认为如此,张志德,你胡涂了。〃
〃是吗,〃他不以为动,〃母亲的眼泪,对我来说,至今尚十分清晰,我记得谁叫李耀熊,最后,我认识了李碧如,你想,我会不会轻易言走?〃
年轻人问:〃她可知道这段历史?〃
〃我从来没瞒过她什么,中国人,速速让路。〃
〃我将嘱她报警处理此事。〃
〃啊,好,〃张志德鬼声怪气,〃在法庭上,法官问:这张志德是谁?她答:是我情人,也是我女的相好,还有,亦是我子的好友,证人是谁?哈哈哈哈哈,是按时收费的游伴,太好笑了,中国人,报警?你以为她会听你活,你何用替她担心,她并非你想象中的角色,你误会了,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年轻人十分悲哀,不知怎地,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是外人,张志德才是他们家一分子。
他再看了看架子上琳琅的照片。
他与他们之间的历史悠久。
〃你,〃张志德伸手指一指年轻人,〃不过是我们之间的插曲,还有,记住,只有我才能满足她,别忘了,她父亲与我母亲的关系。〃
这时,不知谁放出印度释他琴声,纠缠缠绵,配着小手鼓梆梆梆,扰人心神,使他觉得晕眩。
〃中国人,〃他靠近他,〃你看我,看仔细我。〃
年轻人转身就走,大步踏出那幢豪华住宅,乘电梯回到楼下。
他没有回住宅,他找到一间酒店,订了一间长房。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
但是第二天早上,他遵守诺言,到医院去接她。
他形容有点憔悴。
她比他更甚。
〃你都知道了。〃
〃是。〃
〃孝文,至今你没有一句赌气的话,真难得,谢谢你。〃
年轻人说:〃我先送你回家。〃
他轻轻替她把面纱置好,距离近了,可以看到受伤之处仍然青肿丑陋。
他送她返宁静路。
她轻轻说:〃真是好路名,可是,人生至要紧过得宁静。〃
年轻人叹口气,〃最好是有人在外搏杀,让我们过安乐日子。〃
她笑了,呼吸把面纱吹起拂动,十分好看。
〃进来,喝杯茶。〃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年轻人与她坐在二楼私人会客室里。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副扑克牌。
牌后是精工绘画的裸女。
年轻人笑笑,他见过这副牌,裸女有很巧妙的分别,逢是爱司牌,她左眼闭上,像是打讯号,当然不是真的用来出老千用,只是看着有趣。
她说:〃我从来不赌,什么都不会。〃
所有赌博是为着图利,以小博大,成功的话,手边可以阔绰点,她又何必那样做。
李父逢赌皆赢,她已有花不完的遗产。
她自整叠牌中取出一张翻开放桌上。
〃啊,一只